說著,她在空間里翻出了一本一尺見方的畫冊,又拿了個怪怪的長筒出來,不知道在哪里鼓搗了一下,只听「啪」得一聲輕響,突然長柱頂端就發出一束極亮的光柱。
木艾半是調皮半是猙獰的把手電筒放在下巴下面,猛然回身沖著歐陽吐出舌頭,可惜歐陽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有些失望的撅撅嘴,「歐陽,你這性子真不討人喜歡,你這時候應該表現的很驚恐,這樣我才能有些成就感啊。」
說完也不理歐陽什麼反應,把畫冊湊到他跟前,用手電筒照著讓他細看,「你看,就是這副照片,我得了一萬多塊的獎金,都捐給希望工程了,我夠大方吧。」
歐陽听不懂什麼法國、希望工程之類的詞匯,只是順著光柱看下去,那是一張類似于畫的東西,但是卻比畫要清楚很多倍。畫面上一位身穿奇怪服飾的婦人,容顏滄桑,年邁難行,卻跪在地上虔誠叩拜,頭頂是碧藍的天空,腳下是翠綠的原野,似有微風玩笑般吹動她的發梢。說不上多華麗多繁復的畫面,但是任誰看上一眼,都會忍不住為那種虔誠感動。
歐陽看得有些發呆,他雖然不知道那老婦人在叩拜什麼神靈,可是奇異的,他突然也有種跟著叩拜的沖動,他也想求…求什麼呢,求下一世有個好家族,有個好前程,有個好身份,有個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的機會?
木艾收了電筒和畫冊,開始拿出水果刀,把隻果和雪梨削了皮,切成塊,擺成漂亮的笑臉,然後美美的叉了一塊送進嘴里,忍不住感嘆著,「如果可以永遠這樣就好了,有酒、有朋友,沒有煩惱,沒有危險。」
歐陽依舊握著空酒杯發呆,木艾看得好笑,平日里他都是一副冷硬沉默的形象,今日這樣失常還真是少見,抬手又給他倒了半杯酒,「想喝酒就自己倒啊,今晚,我不是主子,你也不是護衛,我們就當做朋友聊聊天吧。這個世界恐怕沒有…算了,說這些不開心的干什麼,咱們唱歌吧。」
說著把空間里那把吉它拿了出來,這還是葉子送給她的禮物呢,葉子大二時喜歡上了學校里一個樂隊的吉它手,拉著她報了吉它***,又做了好幾份家教,攢錢買下這把吉它想送給他,可惜,那吉它手卻有了女朋友,葉子一氣之下就把這吉它扔給了她,倒真成了她解憂的好伙伴。
左手扣上和弦,右手輕劃。輕柔優美的樂曲就首次在這個時空響起。
「第一次見面看你不太順眼,誰知道後來關系那麼密切。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卻總能把冬天變成了春天…你了解我所有得意的東西,才常潑我冷水怕我忘形。你知道我所有丟臉的事情,卻為我的美好形象保密。」
範瑋琪的經典歌曲,《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是木艾和葉子兩人最喜歡的歌曲,那次去葉子家做客,兩人還曾唱歌給葉家人听。如今記起,猶如昨日一樣歷歷在目,可惜,她卻已經身在異時空,只能一個人寂寞哼唱,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大年夜里,她除了身邊的冷硬護衛,居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歐陽慢慢啜飲著紅酒,眯眼望著遠處漆黑一片的天空,不敢把眼神落到身旁,他可以感受到身旁的這個女子此時心里的孤單難過,可是,他卻只能這麼裝作看不到,裝作欣賞夜色的美好…
突然他偏頭細听一陣,臉上微微變了顏色,慢慢靠近木艾,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遠處有生人,先讓我出去。」
木艾手下一頓,瞬間收了靈氣罩,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歐陽立刻彈跳起來,箭一般向遠處一從灌木射去。木艾隨後收了所有東西進空間,又重新加強了身周的靈氣罩,才快步跟了過去。
歐陽此時已經跟一個黑衣人交上了手,木艾想找機會送上幾支飛針幫忙,可是兩人身形轉換太快,她又是第一次對敵,急得手心出汗也沒敢動手,好再那人似乎功夫不算太高,又急于逃走,不到一百回合,就被歐陽拿下。木艾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驚覺她的心髒一直在狂跳。暗暗罵了自己幾句沒用。
歐陽解下腰帶,緊緊捆好那人之後,退後兩步垂首站好。
木艾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動手逼供,雖然心里不願,但還是上前撕下那人臉上的面罩。夜色昏暗,除了他瞳孔里反射出的雪光之外,其實她也看不清什麼五官長相,她也不想多看,低聲問道,「你的主子是誰?」
那人垂了眼簾,一副三緘其口的模樣,木艾抬眼看看紋絲不動的歐陽,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審問,「你如果招供,嗯,我就放你一條生路,還會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遠走高飛。」這話說出來,別說歐陽听了嘴角抽搐,就是木艾自己都覺得別扭。
心里一發狠,甩出一根繡針,深深刺進那人的脊椎中央的至陽穴,那人立刻痛苦的抖成一團,不過片刻,就如同從水里撈出一樣全身濕透,嘴里也漸漸發出難耐的申吟。
木艾死死握著拳,任憑指甲摳破掌心,強忍下心軟的念頭,厲聲問道,「我再問一遍,你的主子是誰,你是怎麼進到這里的?」
等了一會兒,那人雖然申吟的更大聲,卻還是沒有吐出半句。木艾甩手又扎了根繡針進他的天宗穴,這處穴道和至陽穴正相反,是人體的陰經總匯穴,只要點上就如同果身掉進冰窟一樣,從骨子里往外的發寒。
果然,冷熱交替酷刑,那人沒堅持到一刻就開始大聲哀號,斷斷續續求饒。木艾馬上刺了他的內關穴,暫時止了他的痛苦。
那人喘了好半晌氣,才虛弱的說道,「你們要…要說話算話,放我走,我才全說出來。」
木艾皺皺眉頭,略一猶豫,沉聲說道,「我答應你。」
那人狠狠喘了幾口氣,才接著說道,「我也是…前幾天剛被招進組織的,還不知道主子是誰。他們喂我吃了一種毒藥,叫我夜探這村里最大的宅院,凡是關于種子兩字的都要牢記,最好…最好能探听到存放在哪里?」
原本木艾還以為這些人沒在村里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會派人上門威脅利誘,沒想到,居然是選擇了直接偷取。如此看來,這幕後之人,應該是極其忌憚身份曝露,這樣認真算下來,嫌疑範圍就又小了一些…
木艾壓下心里的思緒,又問,「你是如何混進村子里的?」村子四周和她的宅子附近一直都是有野獸護衛的,前些日子那些夜半潛入的黑衣人都是因為它們示警,才順利被歐陽除掉的。可是今日這人居然都潛入宅子周圍幾百米內了,還沒听見野獸的聲音,這絕對是個安全隱患,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那人猶豫了一下,「我家祖上是獵戶出身,多少輩子相傳下來一種藥粉配方,那藥粉抹在身上可以連續一個時辰發散出類似于母狐狸的體味,打獵之時,行走山林間時用來yin*公狐狸…」
木艾這才明白,村邊的野獸們一定是被這種氣味蒙蔽,把他當成狐狸未曾注意了。如果這種方法被那背後之人得知,派來幾十黑衣人,她們府上豈不是要任人魚肉了,別的也許還好說,但是如若辛巴被人抓到手里,她就是空間戒指都會交出去。
想到這里她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咬牙問道,「還有誰知道這種藥粉的存在?」
「沒,沒,這是我家祖傳的方子,這一代只剩我一個人。組織里也沒人知道,他們派我來是因為我輕身功夫好。我也想著,能出其不意立下個大功,多得些解藥。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那人似乎有些恢復過來,微微掙扎著想要起身。
木艾扭頭看向歐陽,見他先是點點頭,又微微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明白他的意思是這人說法可信,但是卻不能放過。
「對不起,我要食言了。恐怕今日不能放你走了,因為你那祖傳的方子對我來說是個威脅,而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木艾輕輕淡淡的聲音在夜色里散開,未等那人失望之極的叫罵出聲,兩支針分別扎進他的百里穴和啞穴,讓他不能動也不能言,然後就要再次發針刺進他的死穴。
可是手剛揚起,就被歐陽攔住,木艾以為他要替自己動手,心里感激的長長吐出一口氣,剛要道謝,卻發現他把時刻不離身的戰刀遞了過來。那刀刃在雪色映照下發出幽暗的寒光,冷風吹過,似有陣陣嗚咽從刀身里傳出,不知是哪個時代的亡魂哀號,亦或是對于即將飲血的渴望歡唱。
木艾怔怔的盯著歐陽,顫抖著聲音問道,「一定…要這樣嗎?。」
歐陽垂了眼瞼,手臂直直伸著,好似風中的一尊雕像,不動亦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