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乃女乃在燒晚飯,白蔡蔡就跑到灶上幫著燒火,白女乃女乃有些奇怪的看了白蔡蔡一眼,心里暗想著,這丫頭有些不一樣了,平日里是木訥的性子,不叫她不會做事,跟算盤珠子似的,要撥一下才會動一下的,這會兒到見眼生成了,而瞧那眉宇間也似乎懂事了不少,便想起這丫頭救毛毛的事情,白女乃女乃邊炒著菜,邊暗暗點頭,這丫頭倒是有點姐姐的樣子了。
白蔡蔡自然不知女乃女乃的心事,她本是個有些急性的人,再加上後世多年沒燒過柴灶了,三兩下的,硬是將柴灶堵的濃煙四起。
「咳咳咳……」白蔡蔡嗆的眼淚直往外流,連忙跑出灶頭。
「哎呀呀……燒柴灶可不能堵這麼多柴。」白女乃女乃一邊扯了腰布擦手,一邊小跑著到灶頭,拿著火鉗子在那柴灶里一個勁的撥著,又從里面夾出幾根柴火放在邊上的灰里。
「灶里一次可不能堆太多的柴,就跟人一樣,一次吃太多那也是要漲肚子的。」白女乃女乃道。
「知道了。」白蔡蔡偷偷的伸了下舌頭,肚子里卻在暗笑,覺得自家女乃女乃的比喻挺有意思的,原來柴灶跟人的肚子差不多的。
「蔡蔡,把之前落水的事再跟女乃女乃細細說說,之前毛毛說的不清不楚,說是高家的小子做的壞事?」白女乃女乃邊教著蔡蔡燒火邊細細打听這姐弟倆落水的事情。
白蔡蔡于是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又道︰「幸好胡婆婆路過,救了我們。」
「哪個胡婆婆?」白女乃女乃問。
「就是住在鎮上的那個胡婆婆。」白蔡蔡背著手道,側眼看見毛毛朝這邊張望。
「鎮上的胡婆婆都九十歲的人了,她怎麼跑我們五峰村來了。」白女乃女乃起身,轉到鍋台邊,拿了個暖水瓶,將鍋邊的一個水灶打開,飯熟了,一灶水也開了,白女乃女乃邊說話,邊拿著木勺將開水舀到水瓶里。
「不過,這回倒也幸虧她過來,等明天,讓你大伯帶你們去鎮上,買點東西去謝謝人家胡婆婆。」
「嗯,我也去看看阿爸阿媽。」白蔡蔡回著話,白爸是鎮是園藝場的銷售員,為了銷售四處跑,平日挺忙,而白媽是鎮里小學的民辦教師,本來暑假白媽也沒事的,不過,這一年,有民辦教師轉公辦教師的名額,白媽此刻正在縣里學習,前世因為毛毛的意外死亡,白媽沒顧上這事,最終自然是黃了。
白蔡蔡看到毛毛還在廚房外面,便朝他招了招手。
「你這丫頭,才來幾天,又想你爸你媽啦。」白女乃女乃笑道。
白蔡蔡沒說話,心里卻是在想著,哪里是幾天,現在這個年紀的阿爸阿媽,那可有十幾年沒見了,再說,後世,阿爸和阿媽在女乃女乃死後沒兩年就離婚,一家人更是好久好久沒在一起過,此刻如何能不想?
這時,毛毛一溜小跑的過來,一手抵著門框,大半個身子從門框處歪歪斜斜的伸進來,一條腿往後翹的老高,沖著屋里兩人道︰「女乃女乃,阿姐,高飛的媽媽帶著高飛來了。」
「來的正好,我這正要找他們算帳呢,阿飛那個皮猴子,得好好的敲一頓。」白女乃女乃一把解下腰布,丟在灶台上,一臉氣哼哼的,牽著蔡蔡和毛毛的手出門。
「容嬸子,今天的事,我一回家就听說了,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蔡蔡和毛毛沒事,要不然,我真沒臉見你們,如今,我把高飛帶來了,要打要罵,隨你處置。」高飛媽媽一手扯著高飛的耳朵,將高飛拖到白女乃女乃的面前。
她今天在外跑了一天,一回來就听家里人說高飛把白家的毛毛推下水,那魂兒差點沒丟,連忙帶著人上門道歉。
高飛此刻兩只眼楮紅腫的跟胡桃核似的,一臉的淚痕,一手還模著,顯然已經馱了一頓打,打的還不輕。
白女乃女乃縱是一肚子的火氣,見到高飛這樣,也不好說什麼了,反倒是客客氣氣的跟高飛媽媽說了幾句,然後輕輕的拍高飛兩下就了事。
白蔡蔡仍在一邊瞪著高飛,別人不知道前世,可她知道啊,有些記憶不是一時並會兒能忘的。
「瞧,我姐姐不是瘋子吧。」毛毛走到高飛面前,抬著小下巴,象只小公雞一樣。這小子還記著之前吵架的事情。
高飛偷偷的瞄了一眼白蔡蔡,然後搖搖頭。白蔡蔡沖著他哼了聲,雖然現在跟前世發生的事情不一樣了,可在白蔡蔡的眼里,這家伙仍是造成一切不幸的根源,因此,自然沒好臉色給他。雖然她心里明白,這事也不能完全怪高飛的,說起來,當時還是毛毛先動手,只是,前世的記憶還在白蔡蔡的腦海里,有些傷害造成了之後,是沒道理可講,反正,暫時的,白蔡蔡還不能釋懷。
「對不起,我叫人了,可去的時候,你們已經被胡婆婆救起來了。」高飛低著頭,拿頭頂對著白蔡蔡道。
白蔡蔡雖然心里還有些不能釋懷,但此刻人家真誠道謙,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抬臉對白女乃女乃道︰「天快黑了,女乃女乃,我去趕雞進窩了。」
「去吧,先看看窩里有沒有蛋,掏出來,明天給胡婆婆送去。」白女乃女乃道。
「哦。」白蔡蔡應聲,側臉看著毛毛跟高飛聊得不亦樂乎,這沒記性的家伙︰「毛毛,跟姐姐一塊兒掏蛋去。」
毛毛不樂意,那腳磨著地面︰「我跟高飛去他家里玩,他舅舅送給他一雙溜冰鞋。」
白蔡蔡記得,她第一次溜冰就是在鎮上,當時那場子就是高飛的舅舅開的。
「去吧,阿飛他舅還給他買了個變形金剛呢,讓他拿出來跟你玩。」高飛媽媽在邊上道,八不得兩個孩子玩到一塊去,這樣,就算蔡蔡的爸爸媽媽過來,事過境遷,也不好說什麼了。
「哦,走嘍。」毛毛一聲歡呼,扯著高飛就跑了。
這小子,白蔡蔡跺了跺腳,也無可奈何。轉身到幾處雞窩里找,掏出三個蛋,小心的把蛋放到平日女乃女乃收蛋的籃子里,點了籃了里的雞蛋,有二十七個。
「女乃女乃,明天送多少個蛋去給胡婆婆?」白蔡蔡看著白女乃女乃問。
「籃子里有多少就送多少。」白女乃女乃回道。
「那家里豈不沒蛋了,要不,還是到鎮上,我讓阿爸去買點雞蛋送去。」白蔡蔡回道,她記得爺爺有個習慣,每天雷打不動的一個滾水蛋,里面放些姜絲,說是養胃呢。
「明兒個雞還會生的,自家有蛋,哪有去買的道理。」白女乃女乃瞪著眼道……
白蔡蔡只有點頭,然後滿院子攆著雞跑,一時雞飛狗跳的。
「那容嬸子,我回了,我家里這會兒還在到處找車子呢,該死的賊。八千多塊呢。」高飛媽媽罵道。前天剛買的摩托車,花了八千塊錢,放在家里二十四小時還沒過,昨天晚上就叫人給偷了。
「怎麼,車子還沒找到啊,沒到派出所報案嗎?。」白女乃女乃問。
「報了,可一時到哪里去找。」高飛媽媽搖著頭,一臉心痛。
白蔡蔡在邊上攆著雞跑,听到女乃女乃和高飛媽媽的話,突然想起那時候的一件事,阿爸有一個朋友李叔是鎮派出所的,阿爸平里日里喜歡喝兩杯,再加上當年,毛毛走後,阿爸又有點借酒消愁,那酒癮就更大了,常常跟李叔喝幾杯,記得當時,快過年邊,兩人喝酒時,蔡蔡在一邊听李叔說過,過年前,派出所搗毀一個偷摩拖車的團伙,這伙人從各村里偷的摩托車,將車子藏在五峰山的一個山洞里,然後便直接在五峰山的山洞里改裝,最後運了來賣掉,神不知鬼不覺的。
「嗯,今天,我在外面玩的時候,看到兩個人賊兮兮的推著輛摩托車上了五峰山,好象是朝山洞那邊去了,也不知那車什麼來路?」白蔡蔡道。
「真的?」高飛媽媽眼楮一亮。
「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兩人的行跡可怪的。」白蔡蔡道。
「甭管真假,我去看看。」高飛媽媽說著,風風火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