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了,接下來一個星期就是期末考試的沖刺期,初一(1)班本來就是重點班,那讀書的氛圍不是一般的濃,就連課間的時候,看書的看書,抄筆記的抄筆記,還有三三兩兩互相考著知識點的學生,這里一團,那里一簇。
這個時候,誰跟誰是一圈的一目了然。
白蔡蔡和楊華倩也不能免俗,平日要用功,臨到頭的佛腳也是要抱抱的。
「蔡蔡,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爸抓住了殺人犯了,就是在河邊抓到的,我听我爸說了,在河對岸,那人剛一冒頭,就被我爸帶人給逮住了,我阿爸說了,多虧你的消息,這回有獎金的,等獎金下來,要親手送去你家,你發財了。」楊華倩看了一會兒書,就在白蔡蔡耳邊低聲道。
「那也有你一份啊,對了,跟你阿爸打個商量,別送我家了,直接讓你交給我吧。」白蔡蔡打著商量道,送回家,那哪還有她的份。
「想的美,有一千塊錢呢,我爸能交給你嗎?乖乖的回家等吧,別做白日做夢了。」楊華倩老氣橫秋的拍著白蔡蔡的腦袋,白蔡蔡只得還她個白眼。
然後繼續看書。
「白蔡蔡,你出來。」就在這時,有人在教室窗外喊。
白蔡蔡抬起頭來,看到方曉北同兩個男同學站在窗外,三人靠在廊桿上,十足痞樣,那方曉北正在窗外朝著她招手。
「有事嗎?。」白蔡蔡坐著沒動,只是朝外面喊了一聲子,一幅我跟你不熟的樣子。
「听說,你二哥如今成能人了,你把我帶句話給他,我跟他的賬沒了呢,放寒假的時候,我會帶人去找他,了賬」方曉北一臉恨恨的道。
「要說你自個兒找他說。」白蔡蔡翻了個白眼,繼續看書,不是她小瞧方曉北,在五峰村,想找自家二哥的麻煩,那是太歲頭上動土,二哥本來也是個混子,若不是上回打傷方曉北差點坐牢,指不定現在的方曉北還得呼二哥老大呢。
再說了五峰村,白姓是大頭,這小子要去五峰村找二哥麻煩,那是找不自在。
「哈,方曉北,我記得你可是白家二哥的手下敗將吧,這會兒還嚷著要找他的麻煩,頭上的傷疤好了吧,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一邊五班門口,正在外面曬太陽的高飛嘲笑的道。
這方曉北本是寶嶺鎮的人,可他因為小時候有個瘋媽媽,在寶嶺鎮受同伴的欺負,這離了寶嶺鎮,就頗有那蘇三離了紅燈縣,紅燈縣里無好人的味道,處處跟寶嶺鎮上來的學生做對,高飛正好在一中,又是初一,方曉北如何肯放過,時不時的帶人堵他,擠兌幾句,有時還要訛包香煙。
高飛本來也還打算息事寧人的,可這方曉北沒完沒了的,也激起了他的火氣,他老爸和舅舅合伙包了客運班線,家里掙了不少錢,他阿爸阿媽平日也沒時間管他,因此大多數時候就多塞點錢,高飛平日也大方,經常請班上幾個要好的同學吃喝。
因此的,在高飛的糖衣炮彈之下,他身邊也聚了三兩狐朋狗友,漸漸的高飛在初中部也是一個角兒了,這會兒,听方曉北帶著人到初一年級來叫囂,自然不放過難得的機會,揭起方曉北的傷疤來。
「怎麼的,怎麼的,幾天沒收拾你,皮癢了啊,要不,我讓人給你刮刮。」方曉北一听高飛的話,也怒了,叉著腰,瞪著高飛。
「呵呵,誰給誰刮還不一定呢。」高飛也不怵。
「你這臭小子,找打。」方曉北一步上前,一捶就捶在高飛的肩,高飛也不示弱,一抬腿,正要搗在方曉背的小肚子上,立時的戰況升級。雙方大打出手。
白蔡蔡在教室里看的有些傻眼,幾個班的學生都趴在窗台上,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還叫起好來,當然都是為高飛叫好,大家都是初一,對于初三的方曉北同仇敵愾。
「一幫毛孩子,反了天了,居然在學校里打架。」這邊,听到消息的老班沖過來,眼楮瞪的銅鈴一樣,他那熊一樣的身軀跟個坦客似的沖上前,然後一手提著一個人的後領,直接將兩人甩開。
「老班這話說的,什麼叫居然在學校里打架,難道學校外打就可以了嗎?。」楊華倩在一邊挑著老班的字眼,上一節課,楊華倩估計這兩天玩瘋了,上課打瞌睡,被老班一粉筆砸過來,在班上丟了面子,這會兒記恨上了。
「你別挑字眼,老班只是強調兩人行為的惡劣性,小心眼兒。」白蔡蔡道。
「你個沒良心的,人家高飛可是為你出頭,你居然在這里看戲。」楊華倩反唇相譏。
「呃……」白蔡蔡無語。
「你們都給我說說,怎麼回事?」老班大聲的吼,直震的人耳膜發震。高飛一臉恨恨的瞪著方曉北,方曉北卻吊兒朗當的,對于他來說,讀初三只不過是為了拿個畢業證,初三一畢業,他就去首都跟表哥混,所以,就算老班一臉凶相,他也毫無壓力。
「那方曉北一初三的跑我們初一來耍橫,我們初一的要雄起。」初一幾個班的男生難得統一了起來。
「他們是為白蔡蔡打架的。」這時,在一片雄起聲中,響起一聲很不和諧的女聲。
白蔡蔡郁悶的想拿頭撞桌子,程英同學啊程英同學,我是搶了你的男朋友還是咋嘀,你至于這麼跟我過不去嗎?不就是上回體育課的時候,為了跟楊華倩聊天,沒理會你嗎?不就是平**跟楊華倩唱對台戲的時候,咱在邊上為楊華倩搖搖小旗子嗎,這都是小矛盾,屬于人民內部的矛盾,完全可以私下解決滴,你至于現在這麼害我嗎?兩個男生為一個女生打架,讓人怎麼想都是歪的,早戀在老師的眼里那是洪水猛獸啊。
「吵什麼吵,回教室里坐好,馬上上課了。」老班沖著幾個班的人一吼,別說,老班的威望值非常的高,就是別的班的學生,也乖乖听話。然後老班帶著高飛和方曉北,看了看教室里的白蔡蔡︰「白蔡蔡,你也來一下。」
白蔡蔡只得自認倒霉的站起來走出教室,沒想一出教室,又看到自家的堂姑正在一邊虎視眈眈。
白蔡蔡覺得,事件的復雜性往往不在于非身,而在于人的思想,想的簡單就簡單,想的復雜就復雜。
幾人在老班的辦公室里,一說就說清楚了,事情本身是很簡單的,可老班和自家堂姑想的復雜,那話里話外都透著當時,別人為什麼不站出來,就高飛站出來,總之,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她和高飛就應該有那麼點什麼似的。
白蔡蔡只覺自己比竇娥還冤哪,而高飛同學也很冤,每個男孩都有一個武俠夢,就不興人家俠義一回?
「你要是敢給我早戀,瞧我不告訴你阿媽。」出了老班的辦公室,白曉玲點著白蔡蔡的額頭道。
「曉玲姑姑,你們的思想實在是太復雜了,做學生的傷不起啊。」白蔡蔡唯有感嘆加抗議。
放了學,白曉玲居然在教室門口等著白蔡蔡。
「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白曉玲攬著白蔡蔡的肩道。
「曉玲姑姑,你這沒完沒了啊,跟你說了沒有的事兒。」白蔡蔡郁悶了,早戀果然是洪水猛獸啊。
「即然沒有的事兒,你還擔心什麼。」白曉玲好笑的道,隨後才道︰「你阿媽打電話給我,讓我今晚去你家吃飯,怎麼,不歡迎?」
「怎麼會不歡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白蔡蔡很有些狗腿的道,長出了一口氣。
于是,白曉玲騎著自行車,帶著白蔡蔡一路回到家里。
「你說這死丫頭啊,幾個月都不回家,我打電話給她,她就回我忙忙忙的,真當我老了好糊弄啊。」白蔡蔡一進大院,就听到自家三叔婆,也就是曉玲姑姑的阿**說話聲,三叔婆的說話聲一向是很大的。
白曉玲一听自家阿**聲音,推了自行車就要回頭。
「死丫頭,你敢走,你要走了,以後就別回家了。」三叔婆身材有些胖,穿著一件棗紅帶金絲暗花的棉衣,用手指著白曉玲,氣勢十足。
「媽,沒呢,我這不找地方停車嗎。」白曉玲連忙陪著笑道。
白蔡蔡看著姑姑那苦巴的表情,頓時感覺如同大熱天喝了碗冰鎮酸梅湯一樣,爽極了,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
進了屋,看到曉霞姑姑也在,曉霞姑姑是曉玲姑姑的姐姐,老公在信用社上班,她也借著家屬的名義,在信用社弄了個待業的差事。
白蔡蔡跟曉霞姑姑打了聲招呼,然後放下書包,就跑進廚房,幫著阿媽洗碗掐菜葉子。
周萍從一邊的一個碗子里拿出幾個雞蛋,敲了殼,打在碗里,然後將碗交給蔡蔡︰「打蛋。」
白蔡蔡接過碗,一手拿著一雙筷子,飛快的在碗里打著花兒︰「阿媽,三姑婆為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啊?」
「怎麼,你在學校里沒有听說,村里人可都傳遍了,說你曉玲姑姑談戀愛了,對象是萬山鄉中學的語文老師,好象姓蘇。」周萍邊炒著菜邊道。
「叫蘇南。」白蔡蔡道。
「你知道啊,不過,你三叔婆不同意,幾次打電話讓你曉玲姑姑回家說道說道,你曉玲姑姑找了各種借口,就是躲著你三叔婆,你三叔婆能不發火嗎?。」周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