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兒覺淺,嚴真真走進她房間的時候,盡管躡手躡腳,但仍然驚醒了螺兒。
「王妃?」她驚喜地差點叫起來。好在最後一刻徹底地清醒了過來,急忙壓低聲音。
「嗯。」嚴真真見她醒了,也不再像做賊似的,忙把手里提著的鞋子穿上。
「王妃這是干什麼……」螺兒愕然地看著她穿鞋。有必要把鞋提在手里嗎?鞋就是用來穿著走路,而不是拿在手里當裝飾品的吧?不少字
「怕吵了人,所以才赤腳進來的。天氣也不冷,我還著著厚襪子呢」嚴真真有點心虛地干笑了兩聲。她不負責任地留了一張紙條給螺兒,雖然那張紙還不小,但實質上就是把一堆爛攤子扔下。這做法,做得可不大地道。
「這是軟底睡鞋,就是穿著走路,也沒有聲響。」螺兒好心地提醒。自家的主子看著是聰明的,可有時候聰明人也喜歡做傻事。
「是麼?」嚴真真呆了一呆。她以前看到電影里,那些不做好事的人走路的時候,就是提著鞋兒的……不過,人家提的,似乎是皮鞋?
好吧,這是古代和現代文化的沖撞,她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時代
嚴真真認命地低下頭。
螺兒披了件外衫,忙忙地起身迎向她︰「王妃這一向到底去了哪里,可把听風軒的上上下下給急壞了。」
「听風軒……都知道了麼?」嚴真真驚怔。
「那倒不是,就是秀娘和孫嬤嬤,還有碧柳和抱冬知道。」螺兒老實地回答,「這也瞞不了她們,所以照實說了。只是王妃大半夜的,倒是從哪里出得府去的?是盧三少過來接的人嗎?」不跳字。
嚴真真汗顏,看來她和龍淵的奸-情,一點都沒有敗露的跡象啊。只能說,某人的輕身功夫實在是太好了點兒。至于替他背上黑鍋的盧君陽麼,她可一點都不同情。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有時候拉個墊背的,也挺好使的。
「王妃,可是不能讓她們知道?」螺兒看她不語,倒誤會了她的意思。
嚴真真忙搖了搖頭︰「她們幾個,都是信得過的,但說不妨。」
螺兒笑道︰「王妃要去進香,總要有個嬤嬤和丫環跟去才是。因此,奴婢便作主讓孫嬤嬤帶著碧柳姐姐回了平南王府,讓人看起來也像回事兒。總不成主子去進香,丫頭們一個都不跟去罷?」
「不錯,還是你想得周到。」嚴真真贊道。
螺兒也不居功︰「三個臭皮匠,總雙腳想得周全些,倒並不全是奴婢的主意。王妃既然回來了,奴婢也該打發人去送信讓她們回府。這會兒,便讓抱冬去罷,她走過了兩回,路熟。」
「行啊,明兒一早就讓抱冬去說一聲兒。」嚴真真對螺兒的安排,完全沒有意見。
「現在就去,王妃一早出現在府里,才不會讓人覺得驚訝。」螺兒難得地風風火火起來,便想去把抱冬給叫起來。
嚴真真抬頭看向窗外,夜空如沉。
「這時候……」
「嗯,就是這時候去才不引人注意麼……」螺兒不以為然地回道,很快把抱冬叫了起來。
月黑風高夜,可不是做些隱秘事兒的時候麼
而嚴真真,則只有作壁上觀的份兒。她倒還真沒想到,平時不大說話的螺兒,在她的听風軒竟然有著如此的威信,連碧柳和孫嬤嬤都能听她的支使。
抱冬看到嚴真真穿著薄衫站在螺兒的屋里,又驚又喜,卻還極穩重地行了禮。一舉一動,真有些螺兒的風采。看來,抱冬被教兩年下來,真能成螺兒第二呢
「這路奴婢認得,這就去。」抱冬二話不說,加了件外衣便滿臉喜色地往外走。
「等等,這會兒天還黑著,不如天麻麻亮時再去不遲……」嚴真真叫住了她。
「反正碧柳姐姐和孫嬤嬤這幾天也睡不好,倒不如早去交代了,讓她們也安心。從平南王府過來,還得有些時候呢,再晚便不能在天亮前趕回來了。」抱冬憨憨地一笑,便微身走了。
嚴真真便擔憂︰「她孤身一個女孩子,不會在路上遇著些什麼吧?不少字」
「會遇上些什麼?」螺兒不解。
「比如說……歹徒啦什麼的,劫財劫色的,應該有吧?不少字」嚴真真的想像力,完全來自于前世看過的電影和電視。那些惡霸們,似乎都喜歡欺負年輕的小姑娘。而抱冬,就是這麼一個鮮女敕女敕、水靈靈的小姑娘。
「天子腳下,哪來的歹徒?」螺兒看上去更不解。
「呃……」嚴真真只得模了模鼻子。看來,這個時代的民風,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樸實。也許她把一錠金子丟在地上,還有人拾金不昧地來還給她呢
「王妃還去睡一覺罷,奴婢這就打點一番。」螺兒很利落地說著,便挽著袖子出了門。
嚴真真愣愣地站在屋里,自己就這麼被遺棄了?她還想和螺兒敘敘別情呢可看起來,听風軒沒有了自己,似乎螺兒也安排得井井有條。原來,自己並不是一定被需要的。
怏怏地走出屋子,迎面卻見秀娘披散著頭發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哽咽著叫︰「王妃」
呃……好吧,雖然秀娘的形象在半夜三更看起來,有點類似于貞子。不過,至少落在她手背上的眼淚還是熱的,估計是人不是鬼。
「女乃娘,我這不是很好嗎?你別哭啊」她自我安慰了一番,才想到要安慰秀娘。
唉,再哭下去,孟姜女都要讓賢了。人家不過是哭倒了長城,秀娘卻哭得大有把她淹沒之勢。這不才一會兒功夫,她的前襟就全濕了估計得水龍頭開了閘,才有這樣的聲勢。
「可把奴婢想死了。」秀娘抹著淚,嗚嗚咽咽。
「不就是……離開了三四天嘛」嚴真真試圖勸說,誰知秀娘的眼淚,卻涌得更急。
「王妃打小兒就沒離開過奴婢,這回怎麼就這樣自己走了呢?到底是去了哪里,讓奴婢好生心急。」
嚴真真歉疚︰「其實也沒去多遠,就是在近郊……呃……種果樹呢」
「種樹?王妃去種樹?」秀娘被她的話,驚得忘了流眼淚。
「嗯,是啊。」嚴真真隨手掰出來了一段謊言,只能順勢繼續說下去,「咱們超市的水果不是被搶購了嗎?價錢翻了幾個跟頭,每天仍是供不應求。上回還有相府的人上門來求購,若是不備著一些,應付不了京城的達官貴人。待他們幾次三番求購不果,找起超超市的麻煩來,可吃不大消。」
秀娘嗔怒︰「早讓王妃不去弄那什麼鋪子的,管好王府便是王妃的本份」
嚴真真無辜地噘了唇︰「可是沒有鋪子,便沒有銀子。沒有銀子,在齊側妃那里,也挺不起腰桿。我就是窮,也要窮得剩下些銀子」
金錢至上,是嚴真真穿越到這個時代來以後所抱的宗旨。如果她在現代有錢有勢,未婚夫也不必去抱富家千金的大腿。
她可以不要孟子惆的寵愛——反正她也不稀奇,跟一大堆女人搶一個丈夫,再受寵愛也是平常。
她也可以不要尊崇的地位——這玩意兒對于她來說,反倒是個負擔。如果她是個小戶人家的夫人,就是失蹤了,也沒人管。
她還可以不要……唔,除了銀子和龍淵,她覺得什麼都可以舍棄。所以,除了龍淵,銀子就是她追求的目標。有了銀子,天下盡可去得。
「王妃留些私房也是應該,可不必自個兒拋頭露面的……」秀娘抹著淚,又哭開了,「若是夫人在世,哪里會讓王妃吃這樣的苦啊」
她吃苦了嗎?嚴真真無辜地聳了聳肩,知道和秀娘在這方面沒有溝通的可能,只得溫言安慰了幾句,一再表明自己毫發無傷,健康得不得了,才讓秀娘終于收了淚,又親自服侍了她睡下。
嚴真真很郁悶,她才剛睡飽了起來,又得倒頭大睡?她是人,不是豬啊,沒有這麼多的睡覺需求
「秀娘,我並不覺得困」嚴真真討饒。
「這多晚才回來,還能不困?」秀娘卻不由分說地把她剛坐起來的身子又按了回去,「既然晚上便回來了,大早上的便該經太妃請安去。這會兒,也睡不上幾個時辰了,快快地閉上眼楮,旁的事不用再費神,奴婢和螺兒會安排好的。」
嚴真真無奈地閉眼裝睡,看來這听風軒,自己就是一個擺設嘛
眼看著秀娘走了出去,估計和螺兒兩個忙得熱火朝天去了,嚴真真才嘆了口氣,再度閃進空間。她睡得飽飽的,哪有可能再度入睡啊?倒是那只小黃鳥,她還想看兩眼確定它的狀態呢
「小黃鸝,快出來」嚴真真在空間里,隨時都可以大吼大叫。反正,這是屬于她的個人空間,不怕外面的人听見。
「咕咕。」兩聲鳥叫,從不遠處傳來。嚴真真這才發現,原來小黃鳥已經在葡萄架下做了一個窩。不過,這窩不是用枯草搭起來,反倒是用綠葉子搭起來的。
「真是神速……」嚴真真嘀咕。自己在外面一個時辰,在空間里就是二十個時辰,勤快一點的話,搭個窩倒也不算費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