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才算松了口氣。別看她臉色輕松,其實腦袋里的那根筋,一直繃著呢伴君如伴虎,誰敢真的放松心神?
「王妃,東西已經收好了,那些鎮紙也得收著麼?」碧柳皺著眉頭問。
「嗯,收著罷,回了府收進庫里便完事兒。早知道不能由我自己處置,我瞎起什麼勁兒啊,還跟皇上斤斤計較呢」嚴真真懊惱地說道,「碧柳,你也累了,下去歇著罷。」
「那怎麼行?王妃這次本就只帶了奴婢和螺兒,奴婢下去了,誰來服侍王妃?」碧柳卻很敬業,拿了銅盆打水,攪了一塊熱氣騰騰的毛巾。
「對了,螺兒呢?她去咱們的超市了?」嚴真真這才想起來,這半天功夫,還真沒看到螺兒的身影呢
「應該是罷。」碧柳點頭,「這小妮子對超市上心著呢,咱們回來的時候,還瞧見那里人頭涌動,有幾輛馬車頭上掛著的袋子,也是咱們聯華超市的袋子。」
「真沒想到啊,金陵的聯華超市竟然比在京城發展得還要好。一則是因為有去過京城的知道這種銷售方式,二則便是金陵的富商多,購買力強。別瞧著京官大,可若是不貪不拿,還真不能揮金如土。商人可不一樣,他們的錢來得大方,花的,自然也便大大方方的。」
「是啊。」碧柳嘴上總叫嚴真真不該在超市上頭花心思,可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唔,王爺說揚州那邊的分店他來投銀子,那就緊鑼密鼓地趕緊地開張。不過,揚州那里別派咱們自己人,用王爺的便行,免得到時候令人心中生忌。唉,聯華超市,眼看也不是咱們自個兒的生意了。」
碧柳訝道︰「王爺總不會跟王妃搶這個罷奴婢瞧著王爺雖然對王妃不太上心,倒也不會跟王妃計較那點銀子。」
「這也不單是銀子的問題,以後再說罷,咱們還得另找個產業。這一回,得把嘴給捂嚴實了,不能叫人知道。」嚴真真想了想,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其實……王妃的,還不就是王爺的麼?若是王爺拿過去,總是承了王妃的情,興許這關系反倒好了。」碧柳吞吞吐吐地說著,還不時地抬眸瞄向嚴真真。見她臉色微沉,不敢再言,只得垂著手絞帕子。
「我的紫參也拿出來了,說起來還是救命之恩呢」嚴真真不屑地冷笑,「他的心實在太大,就是我掏了心窩子給他,也觸模不著他的心。罷了,求人總比不上求己,咱們又不是沒有能力。」
碧柳皺著眉想了想,沒有再勸。孟子惆對她的「告狀」無動于衷,把她最後一點的熱忱也給消磨得幾乎沒了。
嚴真真鑽進被窩,把碧柳趕去歇息。
「那王妃先歇著罷,回頭用晚膳的時候,奴婢再來相請。」
「不用,我不餓,今兒不吃了。」嚴真真搖頭,看到碧柳還待再說,又揮了揮手,「才剛皇上那里的點心很好,我吃了不少,這會兒撐得慌,哪里還能吃得下晚餐,讓齊側妃陪著王爺用罷。」
碧柳卻不甘心便宜齊紅鸞,轉身的時候還忍不住咕噥︰「那不是讓齊側妃……」
「啊,對了」嚴真真叫回碧柳,「還有件事兒,齊側妃的身側,你和螺兒千萬莫要走近了。不管遇著什麼,咱們只遠遠兒地看著。螺兒人穩重,不會走過去,你卻要記著了。」
「她就是請奴婢過去,奴婢也不過去」碧柳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王妃放心,如今她可有著身孕呢,萬一有個什麼,奴婢就是長了八百張嘴,也說不清的。這個,奴婢記著呢」
「那就好。」嚴真真這才松了口氣。听孟子惆的口氣,齊紅鸞似乎會在回京前,就把流-產的罪名扣到自己的頭上,可得千萬小心才是。
空間里,一片詳和。如果不是確信這些小動物們沒有自己的動念是出不去的,她還以為都棄窩了呢
倒頭狠狠地睡了一覺,這才神清氣爽,肚子也有些餓了。她淘了紫米,又以地里隨意拔了些蔬菜,興致勃勃地整治了一大桌。可惜,餐桌上,只有她一個人。米飯的香氣,並沒有惹來什麼動物。
只能說,她家的這些動物們,嘴巴實在是太叼了。小黃鳶和隻果天牛一個以隻果為食,一個則以隻果樹汁液為食,反正是在隻果樹上棲了身。按理說麻雀應該不挑食,可自從進得空間,這兩只麻雀便跟葡萄耗上了。幸好它們的胃口不像小黃鳶那麼恐怖,還控制在小鳥的食量在內,不然嚴真真又得大叫吃不消了。
「你總算睡夠了?」小黃鳶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木屋門前的一顆葡萄架上。兩只烏溜溜的眼珠,正轉得不懷好意。
「嗯,你又在出什麼壞主意?」嚴真真問。
「這是什麼話」小黃鳶不滿了,「我不過是想向你提合理化建議。」
嚴真真對他的「聲明」嗤之以鼻︰「對你合理的,未必對我便是合理。愛說不說,我出去了。」
「咦,你才進來睡了一覺,吃了一頓,怎麼急著出去?」小黃鳶急了,飛到了她的身前,又覺得不保險,趕緊落到她的肩上,「你都吃飽喝足了,出去做什麼?」
嚴真真沒好氣地把它拍下肩膀︰「我是要去河邊走走,看看里面是否有出產。空間里雖然物產豐富,但都是地里長出來的,我又不是吃素的尼姑啊,不對,你是葷的」
小黃鳶急忙直飛而起︰「喂,我的肉可不大好吃。」
「不會啊。」嚴真真邊走邊說道,「當年唐僧取經,都傳言他的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你既然是只修行的鳥,估計你的肉更補。」
「那只是傳說……唐僧是誰?」
「呃……」嚴真真啞然失笑,她總是忘了所處的時代。是啊,這個時代,是沒有唐僧的。
「好吧,不管是誰,估計又是你編的故事。這個先不管,我有正經事。」小黃鳶看來今天是真有事要說,竟然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嚴真真抬腳走人︰「說罷廢話說了一籮筐,還沒講到正題。看來是空間里的時間過得太慢,以至于你們一個個都懶得跟豬似的。」
小黃鳶怒目而視,飛到和她齊目︰「別把那種動物跟我比」
「嗯,我也覺得污辱了豬。」嚴真真笑嘻嘻地說道。
「你」小黃鳶磨啊磨牙齒——如果它有牙齒的話,嚴真真覺得這個動作,就是磨牙。
「好了,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覺得生活太沉悶了麼?」見好就收,是嚴真真的優點,她可不想惹怒小黃鳶。
「你一向牙尖嘴利的,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小黃鳶氣惱地再度飛起來,「我和隻果天牛都喜歡隻果樹,你的空間里又多了這麼一大片土地,我看可以種一半兒隻果樹。如果你另有他用的話,也至少種上三成罷?」
「你和它不是分工合作麼?你吃隻果,它吃汁液。」嚴真真不以為然,「我覺得這些隻果樹已經足夠了。再說,多出來的土地,是在灘邊,要種水生植物。」
「我不吃水生植物。」
「對啊,所以我要多種一些。」嚴真真笑嘻嘻地揚頭,果然看到小黃鳶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差點栽下來。
看來,修行的歲月長,並不代表養氣的功夫深。鳥,畢竟是一只鳥,比不得人類老謀深算。
「真真……你看我最近瘦了不少。」小黃鳶轉而改為溫情攻勢。
「是麼?看不出來。」嚴真真走到河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帶著河水濕潤的空氣,才繼續調侃,「再者說了,以前也只這麼多隻果樹,你的胖瘦顯然與隻果無關。」
「你這女人」小黃鳶又急又氣,「我每天都吃不飽,久而久之,自然會餓瘦的。」
嚴真真迷惑地看著它︰「可我就不明白了,你整個身子也就這麼大,吃下去的隻果到底去了哪里?怎麼像個無底洞似的,我都已經無隻果可賣了,還不夠意思?」
「夠,當然夠」小黃鳶狗腿地點頭,「只是再多些,便更好了,你說是不是?到時候,我長得快些,也能化成人形幫你打打雜嘛」
「哦?你麼?」嚴真真輕蔑地看著它,「我看還是免了,幫倒忙估計就是你唯一的本事吧?」
「你也太小瞧人了」
「不,我只是小瞧鳥。」嚴真真一本正經地說道。
「真真……」小黃鳶似乎叫她的名字上了癮,沒事就叫兩聲。
「你也看到了,這片長出來的土地都是近河的,如果漲潮的話,這一片的土地便會被浸在水里。」
小黃鳶又飛了起來︰「你不知道空間里無風無浪麼?哪來的漲潮退潮」
「哦。」嚴真真急于考察完了自己的新河,出去想辦法見七姑娘的人,替她傳個消息給龍淵,因此也沒心思再跟它開玩笑,「好吧,下回我進來種。」
「不用你種,我吃完了隻果以後,把隻果核吐在這里就行了。只要你同意……」小黃鳶高興地飛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形。
「那我出去了。」嚴真真確認了一下,沒發現水生動物,決定下次去買些魚先養著。
「又是去見龍淵」小黃鳶不滿地瞪著眼前的空氣。那里,嚴真真的身影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