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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做了什麼,他畢竟是你的生父。人倫為大,哪怕他親手毒殺你母親,作為女兒的你,也不能做什麼。」孟子惆的解釋頗為語重心長。
嚴真真愣了愣,恨恨地跺腳︰「難不成就這麼便宜了他?不行,我非得替母親討個說法兒。」
孟子惆緩緩搖頭︰「不單是他,便是榮夫人,名義上還是你的繼母,也動她不得。」
「不」嚴真真憤怒地低吼,「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殺人償命,怎麼可能讓他們兩個逍逍遙遙的?被害死的不是你的至親,站著說話不腰疼」
「真真,我的父親也並非壽終正寢。」孟子惆忍耐地說道。
「那不一樣,至少你還有報仇的動力,而我呢?明知道他們是凶手,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麼?哪怕被別人的口水給淹了,我也要替母親報仇雪恨」嚴真真倔強地偏過頭,不想讓他看到腮上滑落的淚。
「仇自然是要報的,但不能由你親手去報,那樣會落人口舌,大違人倫。」
嚴真真倔強而認真地說道︰「我不怕被別人的唾沫淹死,因為我是會游泳的。」
孟子惆啞然失笑︰「怕自然不怕,我總是護著你的。不過,能少些爭端,又何樂而不為呢?我只說你不要親手報這個仇,並沒有說不能假手他人啊這個以後再說,包管讓你滿意。」
「你打算怎麼做?」嚴真真疑惑地問。
「政治上的事,你不是不插手的麼?」孟子惆似笑非笑。
「可是……」嚴真真啞口無語,半晌才悻悻道,「可莫為了他們打亂了你的步驟,小不忍則亂大謀。」
孟子惆笑得很舒展︰「放心,我不會因小失大。為了那兩個人,不值得壞了咱們的大事,是不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咱們遠遠用不了十年。」
嚴真真點頭︰「本來也沒有立時三刻地便去報仇,只是這麼一說罷了。難不成如今兵荒馬亂的,我一頭扎進京城去麼?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嘛」
「怎麼動不動死啊活的?」孟子惆不悅道,「記著,以後這個字眼兒,可不許輕易地說。」
「童言無忌。」嚴真真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晚餐來了,吃飯事大,先吃飯。」
孟子惆看著她跳出自己的懷抱,只是無奈地搖頭。雖然眉心還微微鎖著,可眼楮里卻露出了點笑意。
「明兒入夜,我便打算南下。」孟子惆放下筷子的時候,忽然說道。
嚴真真見他一邊吃飯一邊攢眉,便知道他心里仍未放下戰事,聞言也不意外,點頭答應︰「好,關于小白虎的事,我去搞定。」
「不用,明兒白天,我陪你去趟城外。若事不可為,那也罷了。不過是些迂腐書生極盡言辭,到最後還是要靠拳頭說話。」
「這話說的是」嚴真真雙手微擊,發出一聲清脆的掌聲,「槍桿子里才能出政權,誠是至理名言。」
孟子惆笑︰「你說得比我好。」
「哪里哪里。」嚴真真謙虛地訕笑。她只是剽竊了前人的說法,久經試驗,怎會不令人發聾振聵?
「若是明兒能遇上小白虎,那自然最好不過。若是遇不上,那也沒說的,那張虎皮也不能浪費,到時候隱隱一現便是。其實,也不過是要個說頭。」孟子惆說著,又警告了一句,「你可別自個兒往城外跑,如今戰事既起,難保不會有人生出異心。若是無事,只管守在王府里。臨川城北面暫時無憂,但也有可能丟了徵州。到時候,臨川的守城任務很重。」
嚴真真愣了愣,才眨巴著眼楮問︰「那臨川的駐軍……」
「郭將軍會留守臨川。」
「哦,還好。」嚴真真松了口氣,撫了撫胸,「我還以為你要我這個外行來幫你守城呢,除了身先士卒,鼓舞士氣這一招,我還真沒有別的輒。」
「誰敢讓你身先士卒?你也不要常往鋪子里去,螺兒雖然不在臨川,但小琪和悅兒兩個,也能勉強應付。況且,受戰事影響,臨川的生意也會不可避免地清淡很多。金香玉礦,不妨暫時停上一停。」
「我看著辦。」嚴真真想了想,點頭同意,「若真是兵臨臨川城下,不停也得停。現在倒還不妨,若是運氣好,能把品質好的礦藏給開采完,趁著生意蕭條的機會,讓小琪和蕭師傅他們埋頭制批玉出來。」
「這金香玉一旦制出,不是香味極易散麼?」
「不怕的,密封便可以了。」嚴真真笑著解釋,「對了,還要做一些密封的容器,可以用琉璃來做。成本雖然高些,但我們可以干脆把琉璃盒子也做得精美些,看起來檔次更高,售價又可上一個新的台階,利潤應該會不跌反升。」
孟子惆好笑道︰「你算來算去,這些利潤還只是你記在賬上的利潤,並不能變成銀子,何必算得這麼起勁兒?」
「但是在不久的將來,便可以變成銀子。螺兒送了信來,再有半月,余杭的港口便可完工。那時碼頭可以出海,外國的輪船也不必再往北方,直接在余杭停船補給。當然,我們可以把精美的絲綢和瓷器運至余杭,銀子賺起來是很輕松的。到時候,金香玉的神奇一旦被人知道,便會用大價錢收購。他們喜歡用香料,因為身上有一種味道,非用香不可。若有金香玉,一則可作首飾,二則亦可當香料用,還不必總費盡心機去添購。要知道,金香玉的香氣,可與一般人造的香料不同。我相信,他們的貴族會對這種首飾趨之若騖的。其中的利潤之大,我就不信精明的商人看不出來。」
「半個月麼……」孟子惆沉吟。
嚴真真心里一沉︰「有難度?」
「要看接下去的事態發展了。從目前來看,應該還不成問題。」孟子惆盤算了一陣,「這半個月,朝廷應該還不至于動用南方的軍隊。唯有北方失利,才會征召南軍。」
「哦,我明白了。」嚴真真立刻心領神會,「你的意思是說,若是咱們戰事失利,朝廷便不會召集南軍?」
「不成。」孟子惆笑著解釋,「若是戰事失利,朝廷更要用南軍。南北夾擊,方能鎖定勝局。」
嚴真真懵懵懂懂地問︰「那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不能輸,得贏?」
「贏也不能,朝廷一旦失利,勢必要嚴令南軍,給我們造成一定的困擾。」
「那……輸又不是,贏又不成,倒是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唯有膠著。」孟子惆好笑地看著她滿頭霧水的模樣,也唯在這樣的時候,她才像個孩子,仍然在二八少女的年紀。
「這個……難度好像有點大啊」嚴真真皺眉,「增一分,減一分,都會惹得兩地夾擊。」
孟子惆卻搖了搖頭︰「在戰爭前期,這應該是最理想的狀態。朝廷畢竟兵力雄厚,又是遠道來襲。三五十萬大軍,至少要征用二十萬民夫。如今雖非農忙,但眼看將要過年,誰不盼著闔家團圓呢?」
「哦,我明白了。」嚴真真恍然,「本來你就打了這個主意,只要守住雙城,由得朝廷在那里吹吹打打,我自巋然不動。咱們是主,他們是客,若論消耗,自然以他們為多。況且,咱們的糧食準備充足,只要守住城池,不怕糧食有告磬的危機。只是若你南去的話,朝廷的軍隊……」
「放心,我只是去拿回自個兒的封地。」孟子惆笑得狡黠。
嚴真真愕然︰「可你不是想要一鼓作氣拿下金陵麼?那……不算是臨川的封地罷?」
「恐怕朝廷樂得看見我分兵呢」孟子惆自信從容地分析,「朝廷的紅翎急件,再快也要千里快馬。況且,攻城的也希望趁著我不在臨川之際立下大功。如今邊境雖不靖平,但有那幾位老將守著,根本沒有別人拿軍功的份兒。若是文官,還是論論資格排排輩份,可武官素來是要以軍功論的。好容易有這麼一場仗打,你說誰不想獨吞了這份功勞?」
「可他們吞得下麼?」
孟子惆慢吞吞地笑︰「至少,在他們看來,這場功勞是水到渠成,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因此,他們不會急于上奏朝廷。」
「可……朝廷就當睜眼瞎子?」
「皇帝自然還派有監軍,只是監軍要送急件,途中未必不會遇上些什麼事兒。至于金陵,他們的求救信,只要走官道兒,便會落在這幾個將軍手上。到時候延誤個幾天的功夫,也不算什麼。」
嚴真真松了口氣︰「既如此,再拖上半個月,待港口建成,我讓螺兒想法子把余杭的富商都綁到咱們的集團公司來。當然,他們只是參與港**易的優先選擇權。」
孟子惆愣了︰「我還以為你會讓送一點股子給他們呢」
「怎麼可能」嚴真真義正辭嚴地叫道,「要知道,這些銀子可都是咱們投下去的。一個子兒都不花,便想要享受現成兒的,天底下也沒這麼便宜的事你可莫小看了這優先選擇權,事實上就是讓這幾家富商瓜分外洋輪船的貨物。因為遠涉重洋而來,大陸極其罕見,這里頭的利潤,翻上一個跟頭,實屬厚道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