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安置。」嚴真真清了清嗓子,泛泛地說了一句秀娘教的話,就閉上了眼楮。
「過來些,半夜里別滾到地下去!」孟子惆看著她滿身的防備,忍不住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怕的,還不是他吃了自己嗎?嚴真真扁扁嘴,對男人的話,她向來是不大信的。
孟子惆看她不動,也不再說話,只是吹熄了燈,各自睡去。听著身後呼吸平穩,嚴真真才敢放心大膽地睡過去,一邊遺憾隨著孟子惆醒來,她被二十倍放長的時間,就很少有機會再用了。
睡至半夜,只覺得偏低的體溫,似乎有回升的跡象。只是困得很,嘟噥了一句連自己都不明白的話,往溫暖的熱源處又拱了拱。
一條手臂橫過腰身,把她的睡意一下子嚇走了七八分。還剩下的一二分,不足以支撐她繼續入眠。
「吵醒你了?」孟子惆大概是白天睡得太足,聲音透著股清醒的意味,也不知道醒了多久。
「王爺……怎麼醒了?」她含糊著聲音問,悄悄地往後挪了挪。
「小心!」孟子惆一語未盡,嚴真真已經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模著被摔痛的臀部,她苦臉皺眉,卻惹得孟子惆又展露了一次帥哥笑容。
一只修長瑩潤的手伸在眼前,嚴真真美色當前,一時迷惑,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借著他的力站起來。
可還沒有站穩,就被一陣大力給拉了過去,立刻結結實實地又摔了一跤。不過,這一回沒有摔到地上,而是摔到了床-上。
一張俊臉在眼前放大,削薄的唇,離眼楮不過兩公分的距離。她下意識地閉上眼楮後仰,但後腦勺卻被一只手掌穩穩的禁錮著。只覺得眼皮上方溫暖濕潤,唇瓣從眼皮上掠過,沿著她的面頰,一路流連而下。
她隱隱覺得不妥,可是他的氣息那樣的溫暖,讓她穿越以來一直淒惶的心,也仿佛得到了慰藉,有心掙月兌,身上無力,懶洋洋地像醇酒入喉一般,竟是不想動彈。
「唉……」耳邊隱約傳來一聲嘆息,她立刻神智清明,瞪大了眼楮側頭欲看,一只手掌卻覆在了她的眼皮上。
「閉上眼楮才乖。」
「我不懂……」她微微用力,把自己移開了一點距離,「那個……我沒有經驗……」
孟子惆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深濃,只是語氣淺淺淡淡,顯得有些疏離︰「如果你有經驗,怕是我頭上的帽子,要去改顏色了。」
嚴真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喜歡戴帽子啊?」
「帽子無所謂,只要不是綠色的。」
「呃……」嚴真真臉色微紅,悄悄地抬眸看向窗外。月華如練,星光沉黯,風吹無痕,梧葉簌簌,哪里有半個人影?心里微覺失望,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往後再好好教……」孟子惆不知為何,卻是心情大好,穿上的薄綢小衣,松了兩個扣子,露出肌理細膩的胸膛,像牛女乃一樣誘人。
嚴真真覺得心口微微發熱,心髒深處卻有點寒涼。那聲嘆息,分明是這樣的清晰,可孟子惆卻似乎一無所覺。他的耳力,遠勝于己,如果真是龍淵,他不可能沒有反應……
其實龍淵也沒有給她什麼承諾,甚至在她想要表明心跡的時候,不由分說地就走得沒了影兒,憑什麼自己就心虛了啊!如果換在現代,也就是關系未定,管得著她和誰親熱麼?
可是,龍淵的影子,在心頭橫亙著,讓她對孟子惆敬而遠之。
嚴真真心煩意亂,胡亂地鑽進了被子,閉上眼楮裝睡。心潮起起伏伏,直到天光微明才勉強有了朦朧的睡意。
結果,這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急急地起身,媳婦婆子們早已經一溜兒地坐在議事廳侯著了。
她臉色微紅,直怪孟子惆。因為有了戒指空間,她天天睡得很飽,哪里會有睡過頭的事發生?就因為非要和他同床共枕,以至于她只能在平常的世界里睡得半睡不醒。
不過,碧柳和秀娘卻滿臉的喜色,侍立在一旁的時候,還互相對了好幾個眼風,害得嚴真真以為自己處理的事手段不妥,疑惑地看向兩人。
直到事情處理了大半,她才借口更衣,把秀娘叫住︰「今兒的事,我處理得不妥麼?」
秀娘被問得一呆︰「沒有吧?奴婢並沒有細听,但王妃也不是今兒第一遭,想必是沒有什麼不妥的。」
嚴直真更疑惑︰「那你和碧柳怎麼今兒一早就沒有消停過,拼命地在那里對眼風?」
秀娘立刻喜孜孜道︰「正要提醒王妃,元帕可要收好了,回頭要呈給太妃……不過,太妃只是繼母,不呈也罷,王妃自個兒收著。」
原來為這個!
嚴真真哭笑不得︰「你沒听王太醫說過,王爺初醒,陽氣不足,一月不得行房,我自個兒上哪里去弄塊元帕?」
「那……王妃並未和王爺……那個……」秀娘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開始結巴了起來。
「當然沒有,女乃娘你可真是!」嚴真真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返回去把事情三下五除二地處理了,才看到碧柳也垮著臉。
圓房在古代是大事,可嚴真真卻避之唯恐不及。像龍淵這種奉行一夫一妻的男人,還能容忍未來的另一半失貞麼?
他要的是忠貞,而她看重他的,也是這份對伴侶的忠貞。能夠像狼一樣白首不相棄,不正是她在現代想要的「攜子之手,與子揩老」麼?可惜她還沒有來得及攜手和未婚夫走上紅地毯,就已經遭遇了背叛。
也許尋求一個答案已經不那麼重要,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代,找到一個白首不相離的人吧?
她端著茶杯怔怔地出神,心里的亂麻總算找出了個頭。可是那個頭牽住的人,卻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得著的。
現代的未婚夫,那張臉似乎越來越模糊。想明明白白問個清楚的心,不知不覺間被時間滌蕩得淺了。
「王妃不去那邊請安了麼?」碧柳小聲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