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還是不放心︰「王妃,你看中了那一枝花,奴婢和螺兒去采也就是了,你站在這里看著就成。」
嚴真真笑道︰「我就是喜歡自己采,那才有意思。你們替我采回去,我倒未必就會喜歡呢」
碧柳待要再說,卻被螺兒一把拉住︰「王妃難得這樣有興致,碧柳姐姐就別攔著了。王妃,那邊的花開得燦爛,我和碧柳姐姐就往那邊去。」
「好。」嚴真真笑靨如花。哎呀,螺兒這丫頭,真是太貼心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她先就替自己說了。
碧柳急道︰「那怎麼行?奴婢要跟著王妃的。」
嚴真真噘嘴︰「你跟著我,又要管這又要管那的,恐怕我手才剛伸出去,你就替我摘下來了,我才不要呢」
「可是……若遇上了什麼野獸的……」碧柳也有自己的堅持。
「那你也幫不了什麼忙,能打虎還是能殺熊?」嚴真真毫不客氣地反問。
碧柳認認真真地說道︰「奴婢雖然不能殺什麼,但至少能擋在王妃的身前,讓王妃有時間能逃離,也是奴婢存著的笨心思。」
她說是這樣的自然,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仿佛舍棄生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嚴真真的,再順理成章不過。
嚴真真被深深地感動了,她自問穿越後也沒有為碧柳做些什麼,怎會得到碧柳這樣的對待?就是嚴真真的本尊,想必也不會對碧柳有多麼好。
「碧柳,我才不要你擋在我身前呢那樣的話,就算我得救了,也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有機會,只管自己跑,能跑一個是一個。」
「哪有不顧主子性命的奴才啊」碧柳急了,用手捅了捅螺兒,「你說說,是不是?」
螺兒慢吞吞道︰「這里頂多就有些小動物,像野兔子、野雞、松鼠、小鳥之類的,那些大的,是決計沒有的。」
「為什麼?」碧柳愣愣地問,「難道你以前就住在山里?」
嚴真真眼珠一轉,恍然大悟︰「是了,這里的花開得這樣的好,連斷枝都沒有一根。若是有大型動物的話,早就被踩成斷枝遍地了。」
「王妃真聰明。」螺兒笑眯眯地表揚了一句。
「不用你夸獎,我知道自己很聰明的。」嚴真真給自己的臉上順手抹了一層金子,果然看到兩個丫頭朝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你們往那邊去,我就在這邊。柱子他們又沒去遠,真遇上了什麼,我吼一嗓子也就是了。」
這里的杜鵑長得很高大,花型卻顯得很秀氣,與春天的品種又自不同。而且,一水兒的全是紫顏色,深深淺淺地開出層次來。
「簡直就像是長在我的空間里嘛」嚴真真自言自語,看著螺兒拉著不情不願的碧柳漸行漸遠。
她簡直有些懷疑,螺兒是不是能猜中自己的心思,故意拉碧柳走得遠遠兒的,讓自己有獨處的機會。
碧柳卻不情願,幾度回首,終于還是在幾百米處站定,不肯再走。嚴真真在陽光下笑了,反正她一矮身,就能沒入杜鵑花叢。
她確實需要避開人,來實施自己的設想。空間里的東西既然能夠帶出來,那麼把夠年份的植物移出來種,就成為可能。只是不知道在外面繼續生長的植物,會不會還維持著神秘的紫色。
「試試再說。」她躍躍欲試,矮身折了一枝杜鵑。
這種花,顏色和空間那樣的相近,分明就是天然要長在空間里的嘛嚴真真抱著這樣的想法,把杜鵑枝插在空間的泥地里,然後把一株長成白蘿卜粗細的紫參,拔了出來。
剛想出去,回身看到旁邊的一棵豌豆,竟然不是紫色,而是褪成了淡淡的本白色。
「咦?」她驚噫一聲,「難道是長老了的緣故?可是豌豆夾不是會自己爆開,然後再4/5發芽生長嗎?。」
附近這一塊地,豌豆已經長得擠擠挨挨。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扔了一只齊紅鸞的蝦須蠋進來。當時為了毀尸滅跡,所以隨手一扔,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她也顧不得感慨手里的紫參可以換來多少銀子,急忙站起身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發現只有這一塊地結出的果實是本白色的。而那只成色還不錯的金鐲子,已經蹤影全無。
摘下一枚豆莢剝開,沁甜的味道,便彌漫在口腔。
「哇,真好吃。」她忍不住又剝了幾顆,才心滿意足地罷手,眉開眼笑地想,「原來這塊地真是喜歡金子的,我得想辦法再弄點金首飾扔進來滋養。」
至于金子從哪里來,她看了看手里的紫參,笑得心花朵朵開。反正空間里有出產,她也不怕會斷了金源。以空間養空間,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
這回,對待紫參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這可是空間的養料來源啊,她不再隨意拎著,而是用雙捧著,還小心翼翼地怕閃出來的時候撞到了杜鵑枝。
「呀,我忘了買一點種花的工具放進空間,以備不時之需了。」她苦惱地皺起了眉頭,環顧四周,似乎沒有什麼趁手的。用手撥了撥泥土,這里可不像空間里摻了金粉的泥土,松軟得只能手指頭就能挖下半米深。
拿手比劃了一下,似乎自己徒手挖出來的坑,也太淺了。估計下雨天,都起不了儲水作用。
抬頭看了看山頂的位置,只要叫一聲,盧柱子就能和那兩個半大的小伙子替自己挖個深坑,他們隨身帶著刀劍。可是……這樣粗的紫參,能讓別人瞧見麼?
一棵兩棵,那是母親留給自己的。三棵四棵,就是傻子也會懷疑這些參的來源。說不定,還有貪心的,要打上自己的主意呢
她犯難了,無意識地拿著紫參往上撥弄。參須觸到泥土,竟然很快像吸盤似地開始扎根。嚴真真不小心扯了一下,居然把一根參須給扯斷了。
「難道還會自己種自己啊?」嚴真真眨了眨眼楮,把紫參端端正正地放進自己剛剛搗鼓出來的淺坑里。
果然,紫參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拼命地往土地里鑽,看得嚴真真目瞪口呆。
難道植物們其實並不喜歡空間里的生長環境?但似乎也說不通,在空間里,它們的生長速度很快,應該是極度適應那樣的環境才對。
嚴真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紫參,以極快的速度往地下鑽,直到所有的根須都沒入土中,葉子才仿佛有點蔫蔫地耷拉了下來。
「王妃」盧柱子大概等不太了,站在山頂大叫了兩聲。
「啊?」盧真真回過神來,紫參的葉子,其實並不特別。甚至連在空間里的那種幾乎油亮的光澤,都褪去了,一點兒都不比旁邊生長著的一株不知名的草本植物更顯眼。
「咱們若是不回去,得找個山洞去」盧柱子沒敢走近,隔著杜鵑花叢喊。
而碧柳和螺兒兩個,早已經各自手捧著一大捧紫色的杜鵑奔了過來。
嚴真真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想起自己應景兒折的那一枝,已經隨手種到了空間里。好在碧柳和螺兒玩得盡興,倒也沒有去注意她的一無所獲,而是爭先恐後地把手里的花枝遞到她的眼前︰「王妃,瞧瞧奴婢折的這一枝,是雙層花瓣的呢好看不?」
「好看。」嚴真真很高興地笑納了。
螺兒比碧柳略略矜持,只是擇出了一朵︰「奴婢這一朵也特別,花瓣上除了紫色,還夾著一點白,那里只有一株長成這樣。」
「估計是雜交品種。」嚴真真假裝「內行」。
「什麼是雜交?」碧柳和螺兒都不明白。
「那個啊……就是不同種類的植物授粉以後,會孽生出另一種不同的……呃……」嚴真真看著碧柳和螺兒一臉的不解,自己也覺得說起來有點混亂。
畢竟不是科班出生,而且有些專有名詞,還不能在這個古代講述,更覺得說起來困難萬分。
「王妃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啊?」連走到一邊的盧柱子,也覺得懵懂。
「這麼說吧」嚴真真把手里的花托到手心,「你們看,這一帶的杜鵑都是紫色的,但這朵花卻還夾雜著白色。那就是因為它擁有紫色杜鵑和白色杜鵑的基因……」
「王妃,那基因又是什麼呢?」
嚴真真有點傻眼,怎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反倒越解釋越復雜呢?
要解釋基因,恐怕又會牽涉到遺傳學的問題,就是天黑也解釋不完啊她想了想才道︰「好吧,換一種說法,你們知道騾子吧?。」
「知道。」
「它是馬和驢子的後代。懂了吧?。」嚴真真松了口氣,總算還有一個令人耳熟能詳的例子可舉,「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兩種杜鵑的花粉攪在一起,就有了新品種的杜鵑。」
「明白了。」盧柱子頭一個歡呼了起來,「王妃的意思是,要是我用火蘭和杜鵑雜交的話,那就可以培育出一個新的植物品種?」
嚴真真默。
恐怕這不大可能吧?
不過,沒等她再解釋,盧柱子已經連泥帶根地挖出了一棵杜鵑,說是要帶回去和三哥的火蘭「雜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