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正妻 正文 第90章 香艷傳奇

作者 ︰ 小豬懶洋洋

嚴真真瞪大了眼楮︰「什麼?」

難怪她被劫後,臨川王府毫無動靜,連花錢消災都不肯做。原來,竟是因為又有新婦,自己這個舊人,自然成了礙眼的石頭,恨不能早一刻搬走才好。

秀娘淌眼抹淚地傷心,還要強顏歡笑地安撫嚴真真︰「王妃莫要傷心,其實表小姐自幼進府,這用意早就很明顯的了。不過,她的出身,與王妃沒法兒比。王妃可是禮部侍郎家里的嫡長女,她連替王妃提鞋兒都不配。」

「原來如此。」嚴真真反倒不生氣了。如果說剛才為了孟子惆的那番話,她還會氣得肝火上升,這時候反倒清涼了起來。

對一個人失望到了極點,反倒培養不出一點恨意。那些恨,是因為有愛作基土,才會滋生出來的。

「王妃若是覺得委屈,就……哭出來罷。」秀娘看著她勾起的唇角,只當她傷心過了頭,忍不住心酸地再度落淚。

「我才不要哭呢……」嚴真真咕噥著,斂去了唇角的那抹苦笑。原來,人家果然沒有把自己當盤菜。這樣也好,娶是緣份,散是本份,她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她舉步走向听風軒,這個院子,她可是垂涎了很久。地處偏僻,建築也不大起眼,整個院子都是以灰色為主基調。佔地極廣,更有一叢修竹,在長廊的一側,長得十分茂盛。四季的鮮花,也在院子里長開不敗。

听風軒在臨川王府之所以人跡罕至,更是因為這座院落臨水而建,與王府的主建築僅有一橋相通,且是一座弧形的木拱橋。不能抬轎,只能勉強容兩人並行。

嚴真真卻深喜這樣的布局,簡直是專為自己而設嘛如果在圍牆邊開個門洞,直接出入街道,簡直就是獨門獨戶。她甚至帶著喜悅的心情,邁步走上木橋。左側是一段半人高的籬笆,圍擁著池塘。

抱冬抱著兩個大大的包袱跑過來,嚴真真回頭的時候,入目的是兩個會移動的包裹,她那小身板兒,根本被碩-大的包裹,掩得一星半點都看不見。

「不是讓你在那邊收拾著嗎?怎麼這會兒也過來了?」碧柳奇問。

抱冬氣鼓鼓道︰「她們在那里說王妃的壞話,我不愛听,便拿了收拾好的包裹先過來一趟。回頭咱們再走一趟,就能把東西都搬過來了。」

孫嬤嬤怕嚴真真听了傷心,連忙使了兩個眼色。抱冬會意,噤聲不語。這個小動作被嚴真真看在眼里,只是哂然一笑。她凝眸看著身側的螺兒和碧柳,還有面前的秀娘和孫嬤嬤,再加上剛趕來的抱冬,心里一暖。至少,在她被王府的主流遺棄的時候,還有她們願意跟隨著自己。

就算是為了她們,她也要努力地生活。

「王妃,既然已經搬到了這院子,未必就是壞事。我們以退為進,慢慢籌劃,未必就沒有翻身的機會。王妃既然是清白的,旁人再污陷也沒用。」孫嬤嬤在開始的震驚過後,便迅速地鎮定下來,並且設計好了以後的步驟。

但嚴真真對于復寵興趣缺缺,更別提孟子惆根本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反倒顧著把青梅竹馬娶回府來。這樣的男人,哪怕貴為王爺,她也不想要。

扁著唇,她的笑容越發清冷。

「往後再說罷,如今咱們先安頓下來。不管怎麼說,王府還是我管著呢,任她是表小姐還是側妃,也越不過去的。」

「對」秀娘立刻應聲,「王妃只要沒放了這個權,王府的女主人,就還是王妃。」

嚴真真笑道︰「就是我不管著家,難道我就不是王妃了麼?」

孫嬤嬤嚴肅道︰「這中間,差別可就大了。哪怕不能獲寵于王爺,可王府的管家之權,王妃萬萬不能放。管家的,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好吧,我不放。」嚴真真俏皮地笑了,「就是單為著給她們添添堵,我也得把這個權抓在手里,雖然這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抓的。」

「王妃受怕了這麼些日子,可該好好兒歇著去了。」秀娘心疼自家的小姐,雖然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也只得生生忍下。

「嗯,只需稍稍收拾一下,先各自睡下再說。」嚴真真答應著,領頭過了橋。

碧柳小聲咕噥︰「怎麼也沒看出王妃擔著驚受著怕,我瞧著倒有點不想回來的樣子。若不是還有秀娘和抱冬,興許王妃還真的就不回來了呢」

秀娘只得了半句,便低聲喝道︰「胡說八道,哪有人願意呆在強盜窩里的?」

唉,有時候說真話,反倒沒有人信。碧柳悵然地嘆了口氣,指望著螺兒來替自己分說兩句,可後者卻像是沒有看到她打來的眼色,只管低著頭走路。

嚴真真走進正房,只見紫檀木的長幾上,放著一架輕巧的繡屏。正中的椅子上,是一塊不知道什麼動物的毛皮,平添了幾分暖意。

「唔,明兒采幾枝臘梅花來,插在這瓶里,倒是極般配的。」嚴真真拿起繡屏邊上的一只瓖著金邊的彩瓶,對它的工藝嘖嘖稱贊,「瞧瞧,這色上得多勻稱啊」

碧柳「撲嗤」一聲笑了出來︰「連色都上不勻,還能放在王府里麼?就是尋常人家,怕也是不要的。」

螺兒卻盯著那瓶子看了好半天,竟連碧柳捅她的胳膊都沒有覺察到。

「想什麼呢?」碧柳悄聲問。

嚴真真側首,看到螺兒的目光仿佛很悲傷。她再看了看手中的瓶了,分明是被摩挲得極其光滑,想必它的上任主人,是時常把玩的。

她找了個借口,把其他都打發去收拾她的臨時「香閨」,單留下螺兒。

「王妃?」螺兒不解地問。

「這瓶子,恐怕還與你有些淵源罷?你若是喜歡,不如給你。」

螺兒雙手接過瓶子,神態無比鄭重。

再抬頭的時候,已滿臉是淚。

「怎麼?」嚴真真疑惑地問,「若是你不願說,我也不再追問了。」

螺兒哽咽︰「奴婢無事不可與王妃說的。這瓶子,原是家祖父生前最愛把玩的,听說是祖母送與他的定情之物,總是視作珍寶。其後祖母與祖父和離,這瓶子也就歸還給了祖母。」

「和離?」嚴真真驚訝地挑眉。

「是,祖母二十六歲那年入宮覲見皇後,被當時的皇帝……便強留在了宮里。祖母回來住了一晚,臨走前帶走了這只玉瓶,從此……再沒見回去過。」螺兒淒然,「奴婢見了此瓶,不期然想起祖父,不免有些神傷,倒叫王妃取笑了。」

嚴真真正容道︰「見物生賻,可見你是性情中人,我只會覺得歡喜,又怎會覺得可笑?你祖母……若是家族秘辛,當我沒有問這一句。」

螺兒搖頭︰「雖不能與旁人說,但怎會不能與王妃說?當時祖母灑淚而別,祖父竟不敢出來送她。祖母含淚上轎,祖父卻在屋內吐血不止,幾乎不治。祖母欲奔回,卻被同來的宮人死死地攔住。」

「這麼說,是皇帝生生地拆散了你的祖父與祖母?」嚴真真追根究底地問。

螺兒咬牙切齒︰「是。若非祖母被迫進宮,家祖父又豈地在壯年早逝?祖母進宮後郁郁寡歡,與祖父……是同一天離世的。」

「這樣的感情,才是真愛吧?。」嚴真真感慨,「這玉瓶你便收著罷,也是你祖父母的一點念想。只是奇怪……你祖母帶進宮里的東西,怎麼會流落到臨川王府?」

「想必是宮里賞賜下來的吧」螺兒苦笑,「當年祖父何等珍愛,不想今日只落得在角落里積灰塵的下場。」

「其實,你祖父珍愛,也不過是因為你的祖母。」嚴真真笑道,「你不能要求沒有這段故事的人,也會對它另眼相看,對不對?」

螺兒想了想,才展顏道︰「王妃說的是,神像珍視的是與祖母的感情,旁人不知道,自然不會怎樣珍視。」

「你收著罷,差點給我有眼不識泰山地當作花瓶,可真是褻瀆了你的祖父與祖母。」嚴真真嘆息。

「謝王妃賞賜。」螺兒盈盈下拜。

這一回,嚴真真沒有阻止她的行禮。她知道,螺兒是感激自己把她祖父母的東西交與她收藏。

螺兒小心翼翼地捧著玉瓶不住地端祥,仿佛要尋找出祖父的影子。嚴真真還是滿月復好奇。如果不是怕勾起螺兒的傷心事,她還真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怎麼听起來,像是清朝的順治皇帝,搶走冒闢疆小妾董小宛的故事?雖然那段香艷的故事,只是以訛傳論,但到底還是敷衍出一段才子佳人外加皇家的風流韻事來,成了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螺兒的祖母可不是常人,真不知道是宮里的哪位貴人。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才是最大的浪漫吧?

「可是你祖父怎麼舍得……」她把話尾掩進了嘆息,但螺兒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低下頭,神情淒然︰「因為祖父和祖母的身上,背負著兩大家族。所以,縱然痛得肝腸寸斷,也只能灑淚而別。」

嚴真真怒道︰「這皇帝老兒,真不是好東西」

螺兒嚇了一跳,差點把懷里的玉瓶給月兌手打碎︰「王妃,這話可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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