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宜一邊認真地書寫著簡體字,一邊勾起了唇角嘻嘻地笑著,心說,哥哥,其實咱不是天生的聰穎,咱只是芯子佔了便宜罷了。
很快地,新方子寫好了,一應的簡體字,不過內容跟原先的那張卻是一字不差的。
現在好了,這些字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肚子里有點知識學問的趙弘林也看不懂,在這個時代怕也只有她才能看得懂了。
即便真被人偷去,給那些人百般研究參考的,也認不全這張方子,無法將真正的味道調配出來。
她剛才也是被嚇傻了,才會慌亂不堪,原先那張繁體的方子要真被偷走了,其實也無礙。那上面有好幾味植物原料的名字,是原先趙相宜看家里人都不認識那幾樣東西,她自個給起的現代學名,這個時代的人肯定不認識。那時家里人只以為是趙相宜心血來潮給亂起的名字,橫豎他們自個也不知道那些東西的真名,便由著她了。屆時方子真要落到別人的手里,他們也不認識上面的某些原料,更不知道該去哪里尋原料,該怎麼調配。
不過曾經在勸說一家人做醬的時候,趙相宜還是費了一番心血的,方氏有幾味原料不認得,怕是有毒的,大家誤食了就不好了,所以還特地去請教了老溫,等老溫驗證過了,證實無毒之後,方氏才敢用來熬制醬料的。
這廂,趙相宜將新的方子小心翼翼地疊好了,又換下了趙弘林來,讓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在原先的那張方子上頭多加了幾味原料,又把那幾味起了現代名字的原料名給涂抹掉了,且用的都是繁體字。
因為,此刻她的心里正有一項大計劃,並且利用這個圈套很快就可以抓住那個賊人
如果那人真是在惦記他們家的醬料方子的話
至于還有些更深層的東西,趙相宜還沒來得及去仔細琢磨,她也希望自個所想到的一些疑慮都僅僅只是自己的猜想罷了。
等趙弘林將原先的那張方子篡改好了過後,趙相宜又提示道︰「哥哥,來,咱們把這新的方子照樣放到原先的位置藏好,這次肯定沒問題了,等女乃女乃要真忘記了做法,我來給她念,那些符號我都認得」沒辦法,曾經在哥哥指著那些簡體字詢問這是什麼符號的時候,趙相宜只好把現代的簡體字稱為是自己自創的「符號」……結果趙弘林面色尷尬,很是勉強地指著那一連串的簡體字夸贊道,還挺好看的。
趙相宜更汗,就憑她那從來沒掐過毛筆的人寫出來的毛筆字,能好看到哪里去呀?
一切準備就緒過後,兄妹倆將銀子和新寫的方子照舊存放在了原先的位置上,那里很是隱蔽,極難被發現,況且經歷這一次後,一家人都謹慎小心了起來,那些居心叵測的想要再上他們家來偷東西,只怕也難
最後,就剩下了那張被改動過的老方子了,趙相宜的眼楮滴溜溜地轉,最後拿起老方子在手上晃了晃,沖趙弘林笑著道︰「哥哥,咱們來玩抓賊游戲吧?。」
趙弘林似乎都忘記了趙相宜的真實年齡,只笑著附和道︰「好,我也正這麼想呢。嗯……就把它放在很顯眼又易找的地方吧。」
趙相宜贊同地點點頭。
如果那個偷東西的,真的只是惦記他們家的其他貴重物品,倒也沒什麼,這次只能當是他們家走了霉運,誰家沒經歷過一兩次小偷光臨的遭遇呢?
但是,如果那個偷竊的賊,是沖他們家的醬料方子來的,那麼在接下來的兩三天之內,用這個辦法很快就能抓到那個賊人
次日,方氏將家中失竊的事情跟趙信良說了,趙信良起先是驚愕,但得知醬料方子銀子等等沒事之後,又漸漸大舒一口氣。
與此同時,方氏還跟李氏他們說了這件事。
漸漸的,不出一日光景,他們家失竊的消息就遍布了全村,並且大家隱隱知道,他們家有一張做醬料的方子,幸好沒被偷掉,否則可就要完蛋了
無心的人听了便一笑而過,偶爾也侃兩句幸運什麼的,有心的人听了,居然真如趙相宜所料,套起了他們家人的話來,細細地詢問了一下放在哪兒。
方氏等人凡是被問及了的,皆一一地回答了對方,並十分細密地告訴了別人那醬料方子在何地。
與此同時,楊氏的行為也顯得很是可疑。
見大房這邊傳出了失竊的消息,她也抄著手上門來打探,一開始,大家只以為她是來幸災樂禍的,可後面她問得越多,趙相宜等人的心里就越是生了嫌隙,總覺得楊氏也在可疑人的行列之內
這廂,但見楊氏又問︰「那你們以後可得仔細著鎖好門了,哎喲我昨天也在家的,可是一直忙活,也沒怎麼出門,要能提前知道你們家昨天被賊人惦記了,我肯定是要仔細看住你們家,給你們抓賊的」
趙弘林眼露狐疑之色,嘴上譏笑道︰「怎麼從來沒發現,三嬸居然還這麼仗義哈。」
「都說了你三嬸現在跟從前不一樣了 。」楊氏居然也沒听出來趙弘林那是在譏諷她,只一個勁地笑嘻嘻的,還以為大家這是在跟她親近的。
「幸好我們家的醬料方子沒被偷走,要不然可得完蛋了」趙相宜同樣狐疑地看著楊氏,不管那個賊是不是她,試探試探她總是好的。
「哦?那你們把方子放哪兒了,那個賊也真真是笨,居然也沒找著啊?」楊氏的眼珠子直轉溜,語氣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不過又帶著很明顯的掩飾。
趙相宜細細地觀察著楊氏的舉止,隨後又眯著雙眼故意笑道︰「我們把那方子夾在哥哥房間的書里頭了」
「喲,藏得可真好啊,不過那個賊如果真要偷方子的話,肯定也以為是藏在大哥的房里頭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藏在咱們弘林的書里頭哩」楊氏高興地笑了笑,「還好你們家沒有損失什麼,不過幾匹布什麼的罷了,這些東西現在對你們來說也值不得什麼哩」
「老三媳婦,你怎麼知道我們家被偷了幾匹布?」方氏警惕地看著楊氏,「我們好像沒有對外說這些吧?。」
「咳……這,這……」楊氏忽然很是局促起來,直搓著手嘿嘿笑著,隨後又含糊道,「我也是猜的你們前兒不是做了幾身新衣裳麼,眼看著剩下了那麼些布沒用完,我看你們平日里又擱這麼明顯的位置,想必有小偷光顧的話肯定也會看到的,能不拿走麼,嘿嘿,嘿嘿……」楊氏的態度頓時變得扭捏起來,後又推說她家里還有活沒干完要回去,趁機一溜煙地跑了
「她的行為很可疑,沒準……」趙弘林眯著一雙眼,爾後緊抿著薄唇,將心里的話給吞了回去,後又勾起一抹冷笑,「且看這幾天的動靜吧。」
「現在的賊也真是太膽大了,大白天的家里有人在,也敢進屋偷東西不管是不是咱們村里的人,以後要是被我揪出來了,我非得剁了他的手不可」老趙頭的心思粗些,根本沒明白過來他們這是在下套,說完又湊近了大家低聲添了一言,「誒?不是你們這麼對外瞎嚷嚷的,也不怕有些人真存了心思來偷咱們家的方子呀?」
趙相宜捂著小嘴偷偷地笑,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管那些人是後面得息才來他們家偷方子的,還是之前的那撥賊人,總歸只要是得了消息即刻前來的人,他們以後都要一應留心,並一舉抓獲,看看是不是那天前來他們家偷東西的小偷,再看接下來怎麼處置
方氏約莫是明白了些兄妹倆的想法,驚艷他們二人的聰慧之余,不忘數落老趙頭︰「你就愛嘴上這麼說,見天剁手跺腳的,你要真剁了人家,自己還不要坐牢去?」
兄妹倆見爺爺女乃女乃相互掐起來了,也只好搖搖頭笑著一溜地進了屋去。
沒想到,那起子賊人居然會這般按捺不住,在四月初九當晚又潛進了趙相宜家……許是他們迫切的心理作祟,竟是沒有察覺出異樣來——今晚大房的門都沒怎麼鎖好,僅輕易地撥兩下門就被打開了。
這幾天因了要下套,故而兄妹倆還有其余人都沒怎麼睡死的。
趙信良特意在趙弘林的房間里設了個小機關,但凡有人去踫趙弘林那幾本書的,便會觸到,爾後趙信良自個的房間里便會有輕微細小的「警報」。
入夜後,趙信良微眯著雙眼躺在床上等著,在他設置的機關突然被牽動了之後,他的一顆心也跟著被牽了起來
果真有人惦記他們家的方子
就著月色,他偷偷地溜到了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間隔處,細細地查看著房間內的一應變化
趙弘林也沒睡著,見真有人輕輕地推開了他的門潛了進來,他的一顆心也跟著吊了起來,不過他依舊裝睡,任憑那個賊人肆意地翻動著他的書籍。
趙相宜跟方氏听見了動靜後,也是悄悄地起了床,偷偷地來到了趙信良這邊……
方氏見趙弘林的房里真有人,剛想上前去抓賊,趙信良卻立馬制止了,對她輕搖了搖頭,示意她暫且不要打草驚蛇
等那個賊人竊喜著將得手的「方子」放入懷里之後,趙信良等人才是驚愕地發覺,這賊不是旁人,卻是楊氏
這第一個闖進他們家來偷方子的人居然會是個家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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