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今年的第一批春茶已經陸續上市,莊信彥經過連續半個月的辛苦,炒出了幾百斤的碧螺春,其中的一百斤留給皇室和權貴,其余的,剛一面世便讓人搶破了頭,碧螺春的價格連續被人抬高,後來幾乎到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讓一干同行嫉妒地紅了眼。不過很快由秦天籌辦開展的春茶展銷會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次參加展銷會的商家和客商都比去年的秋茶展銷會多了兩倍還不止,如此的熱鬧盛事,讓茶行商家們個個賺得盆滿缽滿,所以他們雖然對盛世的貢茶高利潤眼紅嫉妒,但因著秦天的這份恩情,誰都不曾有過半點的齷齪想法。
四月中旬的時候,徐掌櫃的兒子徐昌平,以及秦天通過深思熟慮決定的大管事人選——李二掌櫃,一起帶著今年新上市的茶葉開始出發去大漠。因為秦天正在緊鑼密鼓地調查上次的陷害事件,還需要範天這個當事人的配合,所以他去大漠的行程會推遲。
這天,莊明喜帶著丫鬟喜鵲來到後花園散步,經過一座假山的時候,卻發現秦天和方妍杏正坐在涼亭里歇息。
兩人背對著她,顯然沒有發現她的到來,莊明喜本不想理會她們,可是忽然的,她听到方妍杏問︰「你最近不是在查上次被人陷害的事,可有進展沒有?」
听到這句話,莊明喜下意識地拉著喜鵲躲到了假山之後,兩人屏住呼吸偷听著秦天和方妍杏的談話。
她從假山孔內偷偷地看過去,見秦天謹慎地四下張望,連忙又縮回了頭。
听得秦天說︰「已經有些眉目了,任何陰謀都有破綻,只看我們夠不夠細心能發現這些破綻。我仔細分析調查過當天晚上發生的事,結合了當晚參與此事的所有人的言詞,倒是讓我發現了一個疑點,當晚向莊信稹上報說茶樹出了事的,以及發現側門門閂沒栓好的,和眾人來到小湖邊後,發現了少了一條船的,都是同一個下人」
「同一個下人?」方妍杏訝道。
假石後的莊明喜同時一驚,心道︰好細密的心思。
不錯,那個人就是她安排在莊里配合張勇里應外合的人,只是沒想到會被秦天瞧出破綻。
她捂住驚惶亂跳的心髒,繼續偷听。
「不錯就是同一個人陰謀都是制造出來的,每一個環節都必須人為的設計,有設計就有痕跡,誰也沒辦法消滅痕跡,只看掩藏得高不高明不夠很顯然,這次的黑手不知道是能力有限還是條件有限,痕跡過于明顯了一些」
方妍杏搖頭;「那是你夠細心才能發現,將當天所有參與此事的下人一個個地分開來問,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反復詢問,不放過每一個細節,這才能找到這個破綻。當時人人都著急著尋你,人多嘴雜,場面一團亂,若不是你用這種方法,誰會去注意這些細微處?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去,過了一段時間或許就不見得了。換作是我,可沒有這麼細密的心思。」
秦天笑了笑︰「姐姐過獎了,只因為我是受害人,自然比一般人要仔細些。我想那幕後黑手應該是條件所限,他要是能多安排幾個人進來,我可就找不到這個破綻了」
假石後的莊明喜攥緊了拳頭,不錯,她要是有人相幫,要是在莊家的地位再穩固一些,她秦天休想能找出她的破綻
「現在找出了這個人,只要將這人拿下,自然就能知道到底是誰主使的這一切了?」方妍杏又問。
秦天嘆口氣︰「本來是如此,可惜已經晚了一步,當我想找這個人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離開莊子了」
一旁的莊明喜聞言微微一笑,暗道︰我自然知道這是個破綻,難道還會乖乖地任你抓住不成?早在事發的第二天,我就給銀子叫那人離開楊城了,天大地大,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找到他
「那如何是好?線索豈不是斷掉了?」方妍杏急道。
秦天微微一笑,「姐姐不要著急,你忘記我還有宋伯伯這個大靠山了,宋巡撫手握兵權,要找出一個人又有何難?我已經知道這人的大致情況,也叫人根據眾人的描述畫下了他的畫像,任他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將他找出來,到時候通過他找出幕後黑手,看我怎麼收拾這些人」秦天語氣恨恨。
聞此言,莊明喜背上立刻涌出冷汗,風吹過,全身涼颼颼的。
「哎呀,看我,都忘記了姐姐臨盆在即,不應該和你說這些影響情緒的話,該打該打」
「這有什麼,我這胎結實的很,之前和婆婆那麼生氣也沒見有什麼。」
「估計是個大胖小子。」
「我也希望是。」
秦天扶著方妍杏離開了涼亭。
等她們走了後,莊明喜才從假石後出來,她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心跳惶惶,她轉頭吩咐喜鵲︰「讓張勇盡快來見我」
梅香園
是夜,張勇在喜鵲的帶領下,悄悄從院子側門進入,來到莊明喜的屋子。
「那個人從莊子離開後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張勇一進屋子,莊明喜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一個女人做事不方便,只能在後面出謀計劃,出銀子。所有的執行和聯絡都是交給張勇來完成,這個叫劉方的江湖客也是張勇找來的。
「他離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了」見莊明喜神情緊張,張勇也有些緊張起來,「小姐,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大少女乃女乃已經查出劉方的存在了,現在正讓宋巡撫派兵搜尋他」莊明喜雙手在胸前互握,不斷地扭著自己的手指,以此來平衡心中的慌亂。
「小姐,不會出什麼事吧」張勇臉色急變。
如此的反應,倒讓莊明喜冷靜下來,現在她不能亂,她一亂,再也無人能掌控全局,一旦這件事查清楚,自己將吃不了兜著走
她深吸一口氣,神情漸漸回復平靜,她轉過身,盯著張勇,低喝︰「慌什麼?可不要事情還未敗露你自己先露了痕跡」她指著他︰「我告訴你,劉方一旦被抓住,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你給我警醒點」
「是。」張勇低下頭。
莊明喜轉身,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冥思苦想,雙眼不斷閃爍。過了一會,她停下了腳步,看向張勇︰「這段時間你給我去茶行盯緊了大房的一切舉動,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你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打探清楚,若是他們已經找到了劉方,立刻向我回報」
與此同時,雖然莊家極力隱瞞此事,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還是有些流言蜚語透露了出去,外面的那些傳言雖多,但秦天一向不在乎這些,對她也沒有影響,大太太和莊信彥對她有著絕對的信任,也不會受這些流言影響,主子們沒當成一回事,下面的員工們即使听到些也不敢多嘴。
可是這些流言傳到謝霆君耳中卻讓他怒火中燒,當天晚上,就將莊明喜約了出來。
見到謝霆君,莊明喜雖然心虛,卻仍然強裝鎮定,她不敢面對他,轉過身,看著綠水亭外波光粼粼的綠水河,說︰「你可知道我這個時候偷溜出來有多困難,以後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們還是少見面的好……」
話音剛落,胳膊就被他那鐵鉗一般的手抓住,他猛地一用力,迫得她不得不面對著他。
一接觸到他那雙深沉的眼眸,莊明喜的心猛得一跳,一種巨大的壓迫力壓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你干什麼,你快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他左手上冷硬的玄鐵指套幾乎陷進她的肉里,鑽心的疼痛。她死命地拍打著他的手
「是你做的吧,誣陷秦天私通的人是你吧」謝霆君手上力道絲毫不減,聲音如同寒冰一般地滲人。
見他這副幾乎要吃人的樣子,莊明喜心中懼怕,哪里敢承認,連忙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放開我」她痛得眼淚水都要掉下來。
旁邊跟來的喜鵲和張勇見此情形急得不得了,張勇想上前相救,卻被林永擋的死緊
「不是你,還能有誰?你以為不承認就可以萬事大吉?」謝霆君冷冷一笑,他忽的轉過頭,目光如電地射向張勇,張勇心驚之下,連退兩步。
「能幫你做事的人不多,這個應該就是為你跑腿的吧」謝霆君在莊明喜耳邊輕聲說,聲音輕柔,莊明喜卻忍不住地發抖。
謝霆君向林永使了個眼色,林永上前,幾下就將張勇制服,只見他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在張勇的身上扭了幾下,張勇忽的倒地,痛得大叫,林永連忙從他身上撕下布巾將他的嘴堵住,張勇痛的滿頭大汗,卻叫不出聲,全身不住地抽搐,過了一會開始翻白眼。
眼見張勇變成這樣,莊明喜嚇得花容失色,淚水直流,她見過的酷刑不過是打板子而已,哪里見過這樣恐怖的手段。過了一會,林永又在張勇手上拍了拍,張勇這才停止了抽搐,臉色又慢慢恢復正常。
「這叫分筋錯骨手,生生地將你身上的筋脈扭轉,讓你痛不欲生,卻不會傷了你的性命,怎麼樣,還想嘗試嗎?」。謝霆君看著地上的張勇冷聲道。
嚇得張勇連忙爬起來,向著謝霆君連連磕頭。
「不想再受罪,就老實招來,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謝霆君俯視著他。
想起剛才的痛苦,張勇不敢隱瞞,當下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隨著他的坦白,莊明喜的臉色一分分變白。
「怎麼樣,你還要狡辯?」謝霆君轉過身看著莊明喜,目光如同草原上的狼,狠戾陰森,讓莊明喜情不自禁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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