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就好比晴天霹靂一般。
眾人震驚,任誰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嬌貴的女孩子竟是這般的暴戾。
「啊」的一聲尖叫屬于王太太,她捂住臉連退了兩步,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她驚叫︰「莊明喜,你竟敢打我」
莊明喜直視著她,嘴角含笑,一字一頓︰「我打的就是你」
王太太氣白了臉,指著她呼喝︰「來人啦,來人啦,給我撕爛這小賤人的臉」
其余兩位太太同仇敵愾,也招來自己的下人,一時間,十幾個丫鬟婆子得了命令捋起袖子向著莊明喜沖過去,伙計客人紛紛避走,場面亂成一團。
珍寶齋的掌櫃在旁邊急得跳腳,這邊求那邊拜,想雙方息事寧人,可是此時雙方都在火頭上哪里會理會他!
旁邊,方妍杏拉著秦天退到安全的地方,看著場中的面色陰戾的莊明喜,方妍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四小姐怎麼變成這樣了,那種話……那種話她一個姑娘家的竟然也說得出口……」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只怕是青樓中的姑娘也不會有她那般的直白。
「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秦天嘆氣。
方妍杏也沒了言語,換作是她如果遇到那種事,根本就不會苟活人間,可莊明喜不但活下來,還做出那麼多的事,心性又如何能和從前相比?
方妍杏也跟著嘆息了一聲。
「我們走吧,此事與我們無關。」秦天對方妍杏說。
方妍杏點頭,兩人正想出去,那邊,莊明喜在眾人的圍攻下毫不變色,她不慌不忙地三擊掌,頓時便有幾名大漢從外沖了進來,已經走到門口的秦天和方妍杏,被這些人的沖勢又逼了回來。
大漢進去後,攔在莊明喜的身前,將沖上來的丫鬟婆子幾下就甩開,推搡間不時地听到這些丫鬟婆子的痛叫。不過幾下的功夫,那些丫鬟婆子倒地的倒地,摔跤的摔跤,竟無一人能近莊明喜的身。
見此情形,三位太太臉色數變,王太太一咬牙,瞪著莊明喜,放下狠話︰「莊明喜,此事沒完,我們走著瞧」說完便和另外兩位太太一起帶著下人離開。
莊明喜冷冷地看著她,目光中充滿蔑視。
三位太太走後,珍寶齋只剩下掌櫃伙計,莊明喜一伙人,以及來不及走掉的秦天和方妍杏。
這時,莊明喜忽然轉身向著二人走去。
「听說,三嫂給我生了個白白胖胖的佷子,真是恭喜恭喜。」莊明喜看著方妍杏,懶洋洋地笑著。
方妍杏一直都有些怵她,此時看著她心慌之下也不知該說什麼。
秦天在一旁看著莊明喜,目光冷淡。莊明喜似有所覺,向她看過來。
「大少女乃女乃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莊明喜冷笑,「怎麼,覺得我像是變了一個人?」
秦天迎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莊明喜笑容一僵,冷冷地看著她,秦天毫不避讓,目光凜冽。
過了一會,莊明喜收回目光,忽的又笑︰「當初,我寄人籬下,自然要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可如今,我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還需要看誰的臉色?」
她像是陶醉在自己的話語中,得意地笑了幾聲,抬頭見到秦天沉靜如水的目光,忽然又覺得沒什麼意思。
「不出三年,我的太平一定會壓下盛世,成為南方第一茶行」莊明喜悄然逼進秦天一步。
秦天毫不退讓,昂起頭,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
莊明喜咬緊後槽牙,靜靜地看了秦天一眼,「我們走」帶著她的隨從轉身離開。
「莊明喜如果是娘的孩子,我覺得她一定會成長為一個了不起的女性。」當晚,秦天臨睡前和莊信彥說起這件事。
「怎麼說?」莊信彥懷抱著秦天,左手五指插入她濃密黑亮的頭發中,一下一下地梳理著,淡淡的清香隨著他的動作散開,他深深地吸氣,一陣意亂情迷。
秦天看著他繼續道︰「她有膽色,有魄力,還很聰明,可惜被二姨太太教導得心術不正,要不然,她也會是一個很好的生意人。」
莊信彥搖頭,在紙上寫下︰「其實,想成為怎樣的人都取決于自己,明喜自小念那麼多的書,難道不懂得是非?當然不是,只是她覺得,她現在所做的一切能使她得到的更多,她為了得到那些,甘願拋棄是非」
秦天想了想,笑了,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道︰「還是夫君想得透徹。」
莊信彥放下手中的紙筆,環住她的腰,低下頭與她熱吻,兩人纏綿了很久後,莊信彥才抬起頭來,雙眼水漾,面色潮紅,「還是……娘子最好。」
夸得秦天心中甜蜜蜜的,高興之下又吻住莊信彥的唇,莊信彥將她打橫抱起,秦天尖叫一聲,摟緊他的脖頸,莊信彥又趁機吻住她,一邊與她纏綿,一邊向著床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莊明喜正坐在房間的梳妝台前,喜鵲站在她身後為她卸妝。
「你覺得大少女乃女乃是個怎樣的人?」莊明喜忽然抬眼看向銅鏡中的喜鵲。
「大少女乃女乃……」喜鵲瑟縮地看了莊明喜一眼,不敢隨便說話。這段時間,小姐變化實在太大,她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對所有的流言蜚語,坦然得甚至可以說是自暴自棄。也可以眼也不眨地下令打斷別人的一條腿,現在的小姐很可怕。
莊明喜冷笑︰「大少女乃女乃如何?你盡管實話實說,我不怪你就是。」
喜鵲低下頭,過了一會才說︰「其實,婢子覺得大少女乃女乃不算壞人,今天她都不肯和別人一起說小姐的不是……」
她說話的同時,莊明喜正將一根釵從頭上取下,听到這句話,莊明喜不自覺地將釵捏緊在手中,過了一會,釵頭受力繃壞,上面的幾顆珍珠滾落到地,發出幾聲清脆的滴答聲。
喜鵲大驚,連忙下跪,大聲道︰「婢子說錯話了,請小姐責罰。」
莊明喜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釵重重地扣在梳妝台上,她一邊扶起喜鵲,一邊涼涼地說︰「起來吧,我說過不怪你的。」
喜鵲戰戰兢兢地站起。
莊明喜回過頭又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這些日子,我行走在外,走到哪里,閑言碎語就跟到哪里,剛開始我難受得要命,恨不得死了好,可慢慢的,覺得不過如此,她們越是罵我,我越是要活得恣意,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最壞也就這樣了……」
莊明喜的神情平靜,可她身後的喜鵲卻紅了眼楮︰「小姐……」
其實小姐也是可憐人……
「這麼久一來,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踩我一腳,今天總算是有人肯為我說句話……」莊明喜忽的臉色一沉,咬牙︰「可沒想到竟會是她,為什麼要是她」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這樣的她更讓人討厭,真討厭」
夏季的時光漫長而平靜,除了謝霆君公開揚言要與喬幫勢不兩立的事情之外,楊城並無大事發生。
說起這件事,也是與莊明喜有關,據說謝霆君查到當日擄走未婚妻莊明喜的正是喬幫幫主喬大,原因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對謝霆君心懷仇恨,而以此對謝霆君的報復。
謝霆君因為此事動了真怒,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多麼的看重莊小姐的了,也不會覺得奇怪。
他花巨資請了很多本事高強的武林人士,進行對喬幫的圍剿,凡是喬幫的人落在他手中都是死路一條。在連續殺了好幾個喬幫人之後,喬幫幫主喬大震怒,帶領了兄弟連續與謝霆君在大街上干了幾仗,死了不少人。
可此時過去還沒多久,就在大伙還在繪聲繪色地說起這幾場爭斗是如何的驚心動魄時,忽然又有大事發生了。
7月中旬,胡知府忽然被朝廷派來的人拿下,罪名是勾結私鹽,從中漁利。據說是在與喬幫幫主私下見面的時候被人當場拿住,人證物證俱在,賴都賴不掉。沒多久,深陷大獄的胡知府咬出林總督,招出這幾年來,和林總督一起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一系列事情,還有賬簿為證,林總督也因此被收監查辦。
據收押胡知府大獄中傳出來的消息,說胡知府在獄中被神秘人逼供,胡知府耐不住酷刑,這才全盤招出,只求速死。至于這神秘人是誰,無人知曉。
短短的幾個月間,楊城上下幾十名官員統統下馬,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如此大規模的清洗,震動朝野,也牽連出五皇子一黨人,景仁帝暴怒不已,在朝堂上怒斥五皇子,並褫奪他一切封號,將他圈禁。五皇子黨人拿的拿,貶的貶,風極一時的五皇子就此沒落。
而楊城鹽運使大人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立場,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清剿私鹽的行動。所有私鹽幫派在這次的清剿行動中大受打擊,首當其沖的便是喬幫。據說,喬幫幫主喬大在這次的清剿活動中身亡,尸體落入綠水河中,遍尋不獲。
而隨著靠山的一一倒塌,莊明喜的好日子也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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