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娘!」莊信忠見親娘被欺負,沖了過去,將二姨太太一把推開。
莊信川連忙上前來,扶住自己的親娘,轉身指著莊信忠胸脯,惡聲惡氣,「還真是不叫的狗死人!信忠,沒想到你平時一聲不吭,一副老實相,心中卻一直打著這個主意,你想跟我爭?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夠格嗎?到時候,可不要怪做哥哥的翻臉不認人!」
「信忠,信忠,我們不做這個當家了!」三姨太太听到莊信川的威脅,更是害怕,一張臉煞白,抓著兒子的雙臂,顫顫抖抖,哭哭啼啼地說,「信忠,你听娘的話,這個當家不好做,娘不求你大富大貴,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信忠,你听娘的話……」
三姨太太身子一軟趴在莊信忠的胸口上,泣不成聲。
莊信忠擁著母親,面色惶惶,二姨太太和莊信川互視一眼,滿臉的陰損與得意。
「這是在干什麼,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家太太,還有沒有族長和各位宗親的存在?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公開的威脅!」大太太氣得渾身發抖,「李秀梅,你真當我不敢動你嗎?。」
說著揚聲道︰「來人啦!」
門外持棍家丁應聲而入
大太太指著二姨太太的方向,大聲道︰「給我將這個目無尊長的人拿下,重打十大板!」
家丁們向著二姨太太的方向沖去,二姨太太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家丁,厲喝道︰「誰敢動我?瞎了你們的狗眼了!我也是你們想打就能打的?我告訴你們,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今天誰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他日我並讓他十倍百倍奉還!」
大太太的情況,這些家丁們在門外已經听的清楚,如今三姨太太一副怯懦模樣,莊家以後還不是二房說的算?今天真要是打了二姨太太,二姨太太可不是大太太這樣的慈悲人,事後還不知能不能留下命來!
想到這里,這些家丁們都猶豫了。
秦天看到這里,緊張地揪住了簾子,她無數次地想沖出去幫著大太太制住二姨太太,可是她知道,只要她一出去,她就再也月兌不了身了,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馬上回頭,馬上離開,可是一想起大太太和大少爺曾經對她的好,卻怎麼都移不動腳步,非得要看到結果才能安心。
她看著廳中的大太太,在心中說︰太太,放棄吧,結束茶行吧,你已經為茶行熬壞了身體,已經對得起任何人,如今,三房不得力,很明顯不是二房的對手,你何苦再為此熬心熬力?明明放棄茶行會過得更好更舒心,為何還要緊抓住不放,為了莊老爺嗎?為了茶行的伙計嗎?可是,別人的人生難道比自己的人生更為重要?
廳中,大太太自然听不見秦天的心語,她看不見廳中的狀況,滿臉茫然,一旁的月娘卻將一切看得清楚,當下指著那些家丁們怒道︰「你們這些狗奴才,連大太太的話都不听了嗎?。」
「識時務者為俊杰,連一個下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月娘,你這個狗奴才給我閉嘴!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二姨太太瞪著月娘,聲色俱厲。
家丁們一會看看大太太,一會看看二姨太太,瑟縮著往後退。
大太太听到這里,哪還有不明白的,當下只覺一股濁氣直往上沖,一時頭暈目眩。
「三叔公,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妾室如此的囂張跋扈,對正室不敬?」大太太向著莊氏族長莊成志說道。
「大姐,你不要給我亂扣罪名,我什麼時候目無尊長,我又什麼時候對大姐不敬了,我不過是以一個做姐姐的身份,教訓一下妹妹,這哪里是威脅了。」說完,二姨太太看向三姨太太,冷笑,「巧雲,我有威脅你嗎?。」
「沒有,沒有!」三姨太太滿臉淚痕,一臉驚懼,雙手連擺,「姐姐沒有威脅我,妹妹不懂事,姐姐教訓得好,妹妹知道錯了!」
二姨太太仰頭大笑兩聲,然後看向大太太笑道︰「听到沒有,大姐,就算是鬧到官府我也不怕!」如今她還有什麼顧忌?之前,大太太大權在握,她還忌憚她這個當家身份,如今她眼楮瞎了,這個當家之位她再不願意也得交出來,她有知府姐夫撐腰,又有兒子可以繼承當家之位,她何必再怕她,她今天就是要以一個妾室的身份騎在她正室的頭上,出盡長久以來積聚在心中的那口惡氣,她倒要看看,她江華英今天能將她怎樣?
二姨太太轉過身走到莊志成的身邊,福了福,放低了聲音說︰「秀梅情緒有些激動,但對各位宗家老爺絕無不敬之心,還請各位老爺見諒。」她站起身,又道︰「相信各位老爺也看清楚了,三房並無接任當家的意思,是因為大房的逼迫才勉強為止,這樣的人又怎能打理好茶行?而且……」二姨太太轉過身指著莊信忠,一聲厲過一聲,「而且,他能拿到茶引嗎?他能和官府打點好關系嗎?誰才是茶行當家最好的接任者,相信不用我說,各位老爺心中也有數了!」
莊信忠在她一連串的質問下,心虛地低下頭。因為母親身份卑賤的緣故,他自出生起在這個家里就沒有什麼地位,平時被二房也壓迫慣了,從不敢反抗,讓他一時間忽然去對抗二房,總是有些心怯。
二姨太太看著他這個樣子,更是得意,冷笑一聲,繼續道︰「大姐是病糊涂了,才會做出這個可笑的選擇,就因為她手中有老爺的遺言,就任由她敗掉老爺的基業嗎?宗族是莊氏一族的根本,還請三叔公以莊氏大家長的身份,為我們這一房主持公道!」
二姨太太這一連串的話語中,其余的還沒什麼,就是「他能拿到茶引嗎?他能和官府打點好關系嗎?。」這兩句話緊緊地揪住了莊志成的心。
茶行得以繼續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們才有銀子可分。雖然信川不是能干人,可是信忠更是不如,矮子里面挑高子,確實沒有比信川更合適的人選。
正當莊志成要做出決定的時候,忽然听到大太太說︰「信忠,你還記得大娘對你說過的話嗎?你是莊家的子孫,盛世茶行有你的責任!如果你還當自己是莊家的子孫,是你過世父親的兒子,如果你還有男兒的血性,你就走到宗家老爺面前,讓他們知道你的決心,讓他們相信,你絕對有應付一切困難的能力!」
大太太每一個字都似敲打在莊信忠的心口上,一時間,莊信忠只覺熱血沸騰,
對,他是莊家的子孫,他不能這麼膽怯!想到這,他挺直了腰背,向著莊氏族長那邊走去,可剛走一步,卻被忽然沖過來的三姨太太伸手攔住,
三姨太太哭著說︰「信忠,你哪里斗得過他們,你有什麼呢?你不要讓娘擔心好不好?」說完,她又沖到大太太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大太太面前,不停地磕頭,哭著喊道︰「太太,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你不要逼信忠了好不好?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只希望他好好的,太太你也是做母親的人,你會不會將信彥逼上這麼艱難的地步呢?太太,我求求你,你放過信忠吧!」
「娘,你不要對太太這麼說,太太沒有逼我……」莊信忠連忙過去扶母親。
「信忠,你要你娘擔心死嗎?只要你當上當家,你娘就再沒有好日子過,你妹妹你媳婦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你不為你自己著想,難道你不為娘,為你妹妹媳婦著想嗎?信忠,娘求你好不好,要不要娘也給你磕頭呢?」
說完,又掙扎著向著自己的兒子磕頭。
莊信忠哪里敢受自己母親的跪拜,連忙跪下抱住母親,淚水也涌出來,「娘,你不要這樣,兒子如何擔當得起?」莊信忠緩緩抬起頭,萬分愧疚地看了一眼大太太,輕聲道︰「娘,對不起,是信忠沒用……」
三姨太太听到兒子的這句話,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莊明蘭和方妍杏也走過來,一人扶起三姨太太,一人扶起莊信忠。莊信忠低著頭,不敢去看妻子的眼楮。
大太太听到這里,全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人抽干了似的,腳步踉蹌,臉色煞白煞白。秦天看著這樣的大太太,淚水不知不覺濕了眼眶。
太太,不要固執了,放棄吧,放棄吧……
這時,她看到莊信彥從她看不到的一個角落走出來,扶住了大太太,面上除了擔憂外,還有種無奈,一種空有滿月復抱負,卻無法施展的無奈。讓人看了只覺心疼。
二姨太太忽然大笑起來,她一步步地逼近大太太,雙眼死死地盯住二姨太太那張蒼白的面孔,陰沉沉地說︰「大姐,如今信忠已經放棄當家之位了,你現在還有別的人選嗎?信彥嗎?。」二姨太太拍手笑起來,指著他們兩人︰「你們一個聾,一個瞎,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對你們的懲罰了!哈哈哈哈……」一連串尖利的笑聲。
本來頹喪的大太太听到她的這句話,慢慢的抬起頭來,臉色白的嚇人,神情中卻有一種可怕的決然,像是將一切都豁出去了
她朝著李秀梅的方向逼近了一步,面朝著她,一字一句︰「李秀梅,你給我听清楚了,我手上有老爺的遺囑,我絕對絕對不會讓茶行落在你們這種人手上!我現在只是瞎了,我還沒死了!我不會將當家之位交出來,我就算瞎了,我也能管理好茶行!不管是誰,也別想自我手中將茶行的鑰匙和賬簿拿到手!你不服,你可以去官府告我,我慢慢陪著你玩!」
二姨太太一下子漲紅了臉,大太太每說一句,她的目光就厲上一分,那副模樣就像是想將大太太給活吞了!
大太太冷冷地面色,冷冷地話語,「李秀梅,你想得到當家之位,除非我死了!」
「啊!」二姨太太忽然大叫一聲,像是發了狂,「江華英,我跟你拼了!」說完,向著大太太撲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沖過來,抓住了二姨太太的雙手,將她用力的推開!
除夕快樂~~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