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
莊明喜和莊信川見母親忽然被大太太激了失去了理智,連忙上前阻止,宗家老爺們也都驚得站起身來,大太太身邊的丫鬟嚇白了臉,一個個地都呆住了。
可就在這時,一人忽然沖到大太太的面前,抓住了二姨太太的雙手,將她用力地推開,二姨太太被推得連退了兩步,被趕過來的莊明喜和莊信川扶著站穩了腳步,她抬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碧綠色對襟褙子,梳著雙鬟髻丫頭,她看清那人後,立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就罵︰「賤婢又是你!」
那人昂起下巴,挑眉笑道︰「二姨太太,你嘴巴放干淨點,如今我秦天可不是莊家的奴婢了,由不得你辱罵!」
來人正是秦天!
「秦天!」
「秦天!」
月娘和翠微驚喜交加,秦天回過頭去,看了她們一眼,笑了笑。
「是秦天嗎?你還沒走?」大太太伸出手,暗淡的雙眼中透出期許。
秦天走過去,握住她的雙手,輕聲道︰「太太,是我,我本來是要走的,可是听到這里的事情,又忍不住地尋了來。」
大太太輕輕一笑,柔聲道︰「既然要走,就不該回頭,你如此放不下,又如何走得灑月兌?」
「可不是,太太,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個灑月兌的人!」秦天笑著說。
說完,她又看向旁邊的莊信彥,後者正看著她,目光中有著驚喜,也有著殷切。秦天向著他微微一笑,叫了一聲︰「大少爺。」
自她出現後,莊信彥心中激蕩不已,此時听得她柔柔的一聲呼喚,眼眶忽的一熱,難以自已,他連忙轉過頭去,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既然已經不是莊家的人,為何還留在莊家?」身後傳來莊明喜冷漠的聲音,「我們正在商議要事,你馬上出去!」
秦天轉過身,看著莊明喜微微一笑,道︰「可要讓莊小姐失望了,秦天雖然不是莊家的奴婢,可今天這事卻與我月兌不了關系!」
莊明喜面露疑色,旁邊莊信川卻緊張著自己的當家之位,對母親道︰「娘,和一個丫頭嗦什麼?正事要緊。」說完看向宗家老爺那邊。
二姨太太這才回過神來,狠狠瞪了秦天一眼後,走到莊志成身邊,道︰「三叔公,你都听到了,難道你就任由大姐胡為,一個盲人怎麼可能當盛世的當家,怎麼可能打理好盛世?這不是拿茶行的生意玩笑嗎?三叔公,你可要為我們做主,為茶行做主!如今,大姐已經沒有別的當家人選,唯有我們信川……」
正眉飛色舞地說著,忽然被一把清亮的聲音打斷︰「誰說大太太沒有別的當家人選!」
二姨太太心中火起,向著秦天看過去,「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來人拉,給我將此人拖出去!」
有婆子應聲上前,秦天指著那兩個婆子,把眼一瞪,大聲道︰「太太還沒發話了,哪由得你們放肆,你們哪里來的膽子,竟然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當莊家的家規是擺設嗎?。」
兩個婆子被她這麼一唬,膽怯地瞟了大太太一眼,一時不敢上前!
月娘,翠微以及莊信彥都雙眼發亮地看著秦天,大太太雖然看不見,面上也透出一些光彩。遠處,三姨太太以為他們對莊信忠還未死心,死死地拉住他,莊信忠一顆心被歉疚和自責煎熬著,臉上陣紅陣白。
秦天忽的把心一橫,當著大家的面,轉過身,握緊了大太太的手,輕聲道︰「太太,你忘記還有秦天了嗎?。」
人生在世,有仇當報,有恩必償。不管大太太為著什麼原因,可是沒有太太,她還是洗衣房的小丫鬟,沒有太太的栽培,她永遠接觸不到茶行的事情,更不可能學了一身技藝,有了離開莊家自食其力的本錢;沒有太太的大度,她更不可能走得如此輕易輕松。如果太太能找到合適的當家人選,或是能放棄茶行安穩的過日子,她必能灑月兌地離開,可是現在信忠不得力,大太太寧願耗著殘破的身體,也不願意放棄茶行,她不覺得自己這麼一走了之之後,還能安心地過日子。萬一哪天听到大太太不幸的消息,她這一輩子更會良心不安。
唯有先回報了太太對她的恩情,她才能走得灑月兌,活得肆意。
大太太面色陡然亮起來,失聲道︰「秦天!」
知道內情的月娘和翠微激動地抹眼淚。
莊信彥看著秦天,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莊家的當家人和秦天又有什麼關系?」二姨太太驚疑不定。
莊明喜看了看秦天,又看了看不遠處神情異常的莊信彥,心中忽然生出一種隱約的念頭
難道……難道……
漸漸變了臉色
大太太握緊了秦天的手,深呼吸一次,壓下心中所有的激動,大聲道︰「我不止一個人選,另一個人選便是……」秦天隨著大太太的話語昂起了頭,雙眼閃亮,目光堅定!
大太太忽然涌起無限信心,臉上露出笑意,她放緩了聲音︰「另一個人選就是秦天,既然信忠不願意,那麼秦天將接替我擔任下一任的當家!」
「大姐,你莫不是昏了頭了!」二姨太太首先叫出聲來,她指著秦天,滿臉的諷刺︰「就憑她,就憑她這個丫頭,她憑什麼擔任茶行的當家!」
宗家們也都面面相覷,紛紛搖頭,只覺大太太此言可笑之極!
大太太看不到這些,只是面色平靜地說出心中的話︰「就憑秦天是我們莊家的大少女乃女乃!」
她吐字雖輕,可是出來的效果卻如同雷霆萬鈞,將所有人都震住了!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大家愣愣地看著站在大廳中央,面色如常,面帶笑容的秦天。
莊明喜驚怒之余,心下里卻有絲慶幸,秦天嫁給了莊信彥,謝霆君再怎麼動心,也只得打消念頭;莊信川雖然知道再也得不到秦天,可是听到這個消息,心中還是涌起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三房的人都怔住了,像是一時反應不過來;而月娘和翠微海富他們都是一臉掩不住的喜色,海富悄悄地捏了莊信彥的手一下。莊信彥回頭敲打了他一下,雖然強裝鎮定,卻仍然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半晌,二姨太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那尖利的聲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耳朵,「大姐,你瘋了嗎?她不過是個丫頭,你竟然讓她做莊家的大少女乃女乃,還將當家之位交給她?」
「有何不可,我兒子娶媳婦,我可以全權做主,誰又有權利置喙?」大太太像是找回了力量,一洗頹風,意氣風發,中氣十足!
大太太示意秦天,讓秦天牽著她走到宗家老爺面前。
「各位叔伯長輩,只要秦天進了我莊家的門,就是我莊家的人!當家之位當是能者居之!當年,老爺能將當家之位交到我一個女子的手中,今天,我就能將當家之位交給我兒媳婦的手中!相信各位叔伯長輩應該信得過我江華英的為人和眼光,應當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茶行著想,為了莊家著想!」
大太太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加上她堅決鎮定的神情,以及一直以來的正直品性,讓這些宗親們無法生出懷疑之心。
說到底,對于他們來說,誰當當家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茶行能夠正常經營,銀子賺得越多越好,誰有能力,他們就支持誰!
這也就是當初秦天決定分給他們干股的目的,他們不會再受任何人的利誘,只是堅定地支持對于茶行最好的人選,相當于現在公司的股東。誰能為他們賺錢,他們就支持誰!
看到宗家們的反應,二姨太太急了,一個箭步沖到秦天身邊,一把拉過秦天,指著她大聲道︰「就這個賤婢也算是能者?我呸!」二姨太太瞪著她,惡狠狠地說︰「死丫頭,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能力成為茶行當家,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跟我作對!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你別以為飛上了枝頭就成了鳳凰,小心被人利用,飛得越高,摔得越重!識相的,就拿著你的賣身契馬上給我滾出莊家,如果你硬要與我作對……」二姨太太冷笑兩聲,威脅之意是人都听得出來。
相比于二姨太太的凝重陰狠,秦天卻是一臉的輕松適應,她一把拍開二姨太太指著她的手,笑道︰「二姨太太,你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為何行為動作總是如同市井潑婦一般?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如此的胸襟氣度怪不得教不出像樣的兒子,如若你兒子真是出眾,又何須你今天如此拼了老命地搶奪?」
「你……」這一番話正命中二姨太太的弱點,二姨太太雖然氣得想殺人,卻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一旁的莊信川見秦天如此看低自己,氣恨之余,又不由地心酸。
秦天卻不放過二姨太太,她面向二姨太太,一步步地逼近,面色平靜,卻字字鏗鏘,「二姨太太,你以為人人都軟弱可欺嗎?我現在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不怕你!」
秦天如今不但擺月兌了奴婢的身份,還得到大少女乃女乃這個頭餃,沒有了身份的壓抑,大有一種吐氣揚眉的感覺,說話行動間完全肆意地起來,這樣的她有種咄咄的氣勢,壓得二姨太太沒有招架之力。
秦天每逼近一步,二姨太太就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一時間,似乎連呼吸都不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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