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城講述不下去了,他眼里含著淚水,臉色越加蒼白。
他對母親說︰「媽,明珠不會原諒我,她會拋棄我因為她母親就是因為這種事拋棄了她父親,甚至連她都不要了,差點把沒出生的她流產掉我真是可恥,竟然讓這種事重演,我可以想像她會心碎成什麼樣」
宋太太大驚失色,面如土灰。她楞楞地看著宋連城,心髒似乎要停止跳動。
宋連城發現母親神色不對,他也害怕了,他搖了搖母親,問︰「媽,你沒事吧?不少字」
宋太太這才反應過來。她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安排?」
隨後宋太太又對宋連城說︰「不對啊,兒子——你剛才說,你是被人下的**,你沒有錯啊,她會原諒你吧?不少字」
宋連城搖頭,說︰「我不知道,我說不準……說起來,駱伯父當時也不是有意的——他最初是喝醉了酒,郭從開趁機把章文佩送上了他的床;實際上,駱伯父也是被人陷害的。」
宋太太吃驚地看著宋連城,問︰「這是人家的家丑,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宋連城的淚終于忍不住了,淚珠兒在長長的睫毛上抖了抖,順著如玉的面頰滑落。他說︰「前些日子,明珠為了讓我明白,她為什麼那麼討厭駱明妍,跟我講了當年發生的事……」
隨後,宋連城把當年,郭從開如何與駱明春合作,利用章文佩拆散駱鴻峰和卓欣宜的事情講了一遍。
他說︰「當然了,駱伯父是有錯的——他當初以為章文佩是處/子之身跟了他,他要對人家負責,就留她做了外室;後來,又因為跟前妻賭氣,故意娶章文佩做太太,想用這個辦法刺激前妻回來,跟他爭奪女兒……我是不會像他那樣的如果明珠不原諒我,我會終生不娶,證明我對她愛情的堅貞。」
宋太太听到這兒,傷心難言。她的淚水不停地滑落,最後竟然哭得軟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宋連城嚇壞了,他不敢挪動母親,忙跑出去給母親找藥。很快,他端著水、拿著藥,跑了回來。他喂母親吃了藥,又給父親打電話,叫父親趕緊回來。
對于宋國維來說,宋太太是他的心尖子,是他全部的世界。他接到兒子的電話,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趕了回來。
等宋國維回來的時候,宋太太已經緩了過來。宋國維知道太太是老毛病,也不需要送醫院治療,便把太太抱起來,送她回他們的臥室休息。
最後,只剩下宋連城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里,傻呆呆地看著窗外的天空發楞。
他在想,他因為沒听明珠的話,出了這種事,讓他這一輩子在明珠面前也抬不起頭來了。即使明珠肯原諒他,這件事也會成為他們日後生活的陰影。想想以後的日子,連句玩笑都不能開,連飛醋都不能吃,夫妻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宋連城真是越想傷心,眼淚撲簌簌地流滿了面頰。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明珠。他遲疑了一下,接通電話。只听明珠說︰「連城,你醒了?覺得好些嗎?有沒有吃早飯?要不要我買些吃的東西回去?」
原來,明珠從醫院出來,估計著宋連城醒了,才給他打這個電話。她以為,宋連城還在景明苑里,跟雲楓在一起呢。
明珠在電話里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可是宋連城一個都沒回答。過了一會兒,他竟然把電話掐斷了明珠楞楞地看著手機,心想他這是做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又過了一會兒,忽然來了一短信。宋連城在短信上說︰「明珠,對不起,訂婚取消吧,我去阿陀斯山出家。」
明珠看著短信,狹長的鳳眼都瞪成圓的了——真是莫名其妙,他要取消訂婚,還要出家
最可氣的就是「出家」這兩個字動不動就要出家——上輩子因為跟她賭氣,要去棲霞山出家;這輩子又要去什麼阿陀斯山出家
再說了,上輩子他鬧著要出家是有理由的,畢竟是她有錯在先;這輩子她又錯哪了,他怎麼又鬧著要出家呢?
還有,誰能告訴她,那個阿陀斯山是什麼地方?
明珠真是又驚詫,又惱火,她叫出租司機加快速度,趕快送她回景明苑。
景明苑的客廳里,上官雲楓和齊俊逸正在忙著。
原來,齊俊逸在公司里轉了一圈,看看沒什麼事就回來了。他順道買了刷牆的刷子和牆漆,打算遮蓋駱明妍留在牆上的血跡。
雲楓告訴他,應該先把原來的牆漆刮掉,再刷上新的漆。
齊俊逸暈血,真不願意做這項工作。上官雲楓只好扶著拐杖,用刀子把染了血跡那片牆皮,一點一點刮干淨。
隨後,上官雲楓坐在沙發上當監工,讓齊俊逸完成後面的工作。
齊俊逸雖沒當過油漆匠,可他學過畫畫,拿著刷子刷牆的架勢,還是有模有樣的。他刷幾下,便後退幾步,欣賞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
這時,明珠回來了,她劈頭就問︰「雲楓,連城呢?」
雲楓說︰「他走了。」
明珠埋怨道︰「怎麼讓他走了,我不是讓你看著他嘛」
雲楓听這話不高興了,說︰「我又不是他的保姆,怎麼看著他?」
明珠意識到自己一時沖動說錯了話,忙把口氣放軟,討好地說︰「我的意思是,他昨晚肯定受了很大的刺激,今天醒來需要心理康復,正需要你這位心理醫生啊。」
雲楓譏誚地說︰「你知道我的原則——只有我找病人,沒有病人找我的,因為我只給自己感興趣的病人做治療。」又說,「我以為你把我留下來,不是需要一個心理醫生,而是需要一個廚子和一個油漆匠。」
正在刷牆的齊俊逸,听到雲楓這話,回過頭來。他舉著刷子,糾正道︰「喂,喂,喂,刷牆的人是我啊」
雲楓說︰「但是前期工作是我做的而且你根本不懂怎麼刷牆,是我一直在指導你。」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為了這麼一點小功勞,爭執了起來,誰都不關心明珠現在的心情怎樣。
明珠看他們根本不想搭理自己,也不想安慰自己,不高興了。她一坐到沙發上,把手袋往旁邊一扔,撅著嘴,生悶氣。
明珠沒注意到妮妮正在旁邊的沙發上臥著,她扔出去的手袋差點砸著妮妮。妮妮「喵」地驚叫一聲,躥出去好遠。
明珠注意到了妮妮,她沖妮妮招手,叫它過來。
妮妮向來對明珠親切。它見明珠招喚,便乖巧地跑過來,跳到明珠懷里,討好地打著呼嚕,並在她胸前蹭來蹭去——它曖昧的動作不由讓人懷疑,它實際上應該是只公貓,給它起這麼一個女性化的名字,是非常錯誤的。
明珠制止住了妮妮曖昧的動作。她摟住它,輕點它的鼻子,說︰「壞妮妮——昨天晚上你跑哪兒去了?都不知道保護朕的愛妃」
雲楓和齊俊逸在旁邊听著,一齊笑了起來。雲楓哂道︰「你能不能不把‘愛妃’這兩個字總掛在嘴邊?」
明珠白了雲楓一眼——因為雲楓放跑了宋連城,讓她滿心的不高興。
雲楓看出了她的意思,叫道︰「喂,皇帝大人,你過分了上輩子,我、阿文和連城,對你來說,是一樣的人啊。憑什麼這輩子,你就只愛他一個人?當然啦,我們完全支持你跟隨時代潮流,實行一夫一妻制;而且我和阿文,也不屑于跟‘愛妃’爭寵。可是你對我們,不能太不公平」
雲楓的話不過是在玩笑,卻正好戳中明珠的軟肋——因為她在前世,是真正的大女人,只要是她的男人,她都罩著。她可不想讓他們抱怨她不公平。
于是,明珠的氣焰小了很多。她哼哼唧唧的,對雲楓說︰「你還跟我搗亂,我快煩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又要出家了」
「出家?」雲楓和齊俊逸莫名其妙,問她是怎麼回事。
明珠看他們終于願意听自己傾訴委屈,索性把前世里,傾城跟她鬧別扭,賭氣離宮出走、去棲霞山出家的事情,也告訴了他們。
說起來,她現在覺得,有人願意跟她分享一下前世的記憶,是件挺不錯的事。
幸好現在的上官雲楓和齊俊逸,都相信明珠有前世的記憶,如果換成外人,很有可能把她當精神病。
听她講完後,雲楓評價道︰「我確信,你前世就偏心了——你還是喜歡傾城公子多一些」
齊俊逸也在旁邊點頭,表示贊同雲楓的話。
明珠後悔了,她不該講這麼詳細,因為前世的時候,她努力做到雨露均沾。她辯道︰「沒有啊,你們三個都很重要,我哪個都舍不得……」
說到這明珠忽然意識到自己語誤,說︰「錯了錯了,我是說‘他們’三個,跟‘你們’兩人無關」
齊俊逸陰沉著一張臉說︰「都不願意認我們了,還說舍不得?」
「阿文——」明珠央求地叫了一聲。
齊俊逸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去繼續刷牆,給了明珠一個冷峻的背影。
「雲楓——」明珠又轉去央求上官雲楓。
「去找你的‘愛妃’吧,以後就當不認識我們」雲楓「唰」地一展手中的報紙,低頭看報紙,給明珠一個冰冷的側身像。
「啊,啊,啊,救命啊」明珠急得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