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和明輝姐弟倆來到駱氏老宅。這里還被警察封鎖著。他們在駱府的大門口,看到了今天早上去景明苑的那名警察。
在那名警察的帶領下,他們穿過警戒線,進到駱府里面。
警察介紹說︰「所有的佣人都已經分別問過話,集中到了佣人房里。據他們講,昨天晚上駱明春一直在家,晚飯時還有佣人看到過他。但是後來,佣人們都回主樓後面的佣人房了——因為按駱府的規矩,所有佣人,入夜後禁止進入主人生活的區域……所以,沒人知道後來駱明春去了哪里。」
明珠和明輝點點頭,以前駱府也是這樣的規矩。為了防止發生火災和煤氣泄露的危險,廚房在晚上甚至禁止做夜宵。
警察又說︰「據佣人們介紹,駱府的裝修工程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了,工程進度很慢。很慢的原因是,在拆除房間里的舊東西的時候,駱明春要在旁邊監工——大概正如你父親所說,那些建材雖然舊了,卻非常珍貴,他怕工人偷了去。」
明珠覺得這個說法有些荒謬——那些東西再值錢,也不至于讓駱明春這樣一個大企業老總,天天親自盯著吧?
但是明珠沒說什麼。她和明輝走進主樓。剛進到玄關處,兩人就傻眼了——這還是昔日他們那個熟悉的家嗎?
這里就跟經歷過一次世界大戰似的地板、牆壁和天花板,根本不像裝修拆下來的,反而像是被炮彈打過的,留著一個一個的坑洞。
「大哥到底想干嘛?」明輝邊往里邊走,邊不停地抱怨,「既然知道這些建材珍貴,那就好好拆下來啊,怎麼都給砸壞了呢?」
明珠顧不上回答明輝,因為她今天出來時匆忙,很失算地,穿了一雙七寸高的高跟鞋,現在她只好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免得讓鞋跟陷進殘破的地板里。
明輝注意到了明珠的窘狀,他好心地伸手扶住了明珠。明珠感激地沖他笑了笑。
兩人艱難地穿過客廳這一段路,上樓來到二樓。這里也是他們熟悉的地方,有駱鴻峰和章文佩夫婦的主臥室,以及小會客廳。
這里拆得比較徹底,拆下來的東西似乎也清理了出去,房間上下,以及四周的牆壁,都是光禿禿的。
警察跟在他們後面,介紹說︰「因為主樓沒有一個完整的房間了,駱明春一家三口現在都住在偏樓上。」
明輝忽然想起什麼,說︰「我要去看看我的房間,現在被大哥拆成什麼樣了」
警察怪異地看了一眼明輝,心說是讓你來幫助抓嫌犯的,不是讓你故地重游的。
明珠「咳」了兩聲,轉移了警察的注意力,她說︰「我們基本上已經轉了一圈。現在整棟房子里,除了裝修部分被拆得很徹底,房屋的主結構沒有太大變化。按常理,房間里如果有秘道的話,通常會用家具、裝飾畫做掩飾。但是現在你看,牆壁上的木板都拆沒了,家具全部移了位置,如果真有秘道,豈不是一目了然?」
「是啊,這正是最古怪的地方。」警察說。又問,「駱小姐,您認為,您哥哥駱明春,把房子搞成這樣,是在搞裝修嗎?」。
明珠眉毛一挑,深看了眼前這位警察一眼,他的感覺挺敏銳的啊。她說︰「我說不好——我們這位大哥,做事情一向令人難以琢磨。」
警察笑笑,說︰「其實這個問題與案情無關,我們還是分析一下駱明春究竟藏在何處,比較重要。」
這時,明輝忽然叫著跑進來︰「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明珠問︰「怎麼了,明輝?」
「我房間那幅古董畫,竟然被大哥拿走了那可是屬于我的——咱爸答應送我了」明輝嚷嚷著。
明珠安慰他︰「興許是拆牆的時候礙著事了吧,所以大哥把它摘了下來。說不定和其他東西收到哪兒了。」
「可是你看別的裝飾畫,都還在原來房間,偏我那幅就不見了」明輝似乎很在意那幅畫,此時任性得像個孩子。
「正因為值錢,所以才被大哥好好收起來了。」明珠說。又指了指小客廳的牆壁,「你看這里——也應該有幅油畫啊,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明輝說︰「那我去找找看。」
不等明珠出言阻攔,明輝已經跑遠了。
警察在旁邊提醒明珠︰「目前這房子里所有的東西,都被封存了,你們不能拿走任何東西。」
明珠說︰「我知道,等會兒如果明輝找到了他的畫,我會勸他不要把畫拿走。」明珠說完,又無奈地搖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把明輝一起帶過來是不是錯的?明輝對這所房子的感情,比她要深得多。
明珠和警察把整棟主樓走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們開始轉向偏樓。
這時明輝迎面跑了過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偏樓上去找他的畫了。
只見明輝很激動地沖他們招手,說︰「快來,快來,我給你們看——」
明珠和警察以為明輝發現了駱明春的蹤跡,忙緊幾步走了過去。他們跟著明輝來到一個房間,只見房里空蕩蕩的,地上有許多畫框和被人揭下來的畫布。
明輝拎著一張畫布,給明珠和警察看︰「你們看,這就是我那幅畫,他竟然把它破壞掉了。」又指著一地的畫框和畫布,說,「你們再看,這都是他故意毀壞的這些畫雖不算價值連城的古董,可也能值幾個錢;就算不值什麼錢,東西好好的,為什麼要弄壞了它?看來我媽說得沒錯,駱明春從小就心理變態,他就是個瘋子」
明珠和警察沒有說話,他們蹲子,仔細檢查那些畫框和畫布。
明珠暗想,莫非駱明春真是在找什麼?所以他先是在後園里挖地三尺地找,後來又把房子里的裝修都拆了,同時還把裝飾畫拆了下來。
明珠這麼想著,又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俯視地上的畫框。
她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駱府大宅里的裝飾畫很多,但是駱明春並沒有拆掉所有的畫。他拆的,都是大尺幅的畫。那些小尺幅的,幾乎都還在原來的房間里,和房間原來的家俱擺在一起。
如此推理的話,駱明春要找的東西,肯定不是文稿、圖冊類的小東西。他要找的那件東西,至少是一米來寬,兩米來長的一件大東西。
可是,那能是一件什麼樣的東西呢?
「駱小姐,你們家里不會藏著什麼寶貝吧?」警察在旁邊打趣道。
駱明珠一楞,沒想到這位警察也這麼以為。她看了警察一眼,淡淡地說︰「我不知道,反正我從來沒听人說過。」
駱明輝對這個話題卻很感興趣。他說︰「真有寶貝嗎?大姐,要不咱們找找看?」
明珠說︰「明輝,你看大哥已經把這兒拆成這樣了,如果有寶貝,還不早讓他拿走賣錢了?」
明輝很泄氣,因為明珠說得有道理。
明珠反問明輝︰「明輝,你听咱爸說過,老宅里藏著寶貝嗎?」。
「咱爸從來沒說過」明輝很肯定地說。
明珠和明輝說話的時候,那名警察似乎很感興趣,側耳仔細听著他們對話。這讓明珠對那名警察感興趣起來,可惜他沒穿警服,明珠不能記下他的警員編號。
這時,明輝拿起他的寶貝畫,卷了卷,要帶著走。明珠忙說︰「明輝,目前這里屬于公安局管,這房子里的每件東西,我們都不能動。」
明輝看看旁邊的警察,不滿地說︰「可這本來就是我的啊」
明珠沖明輝使眼色︰「真不行的,明輝。等將來案子結束,警察把這里解了禁再說吧。」
其實,明珠只是給明輝一個台階下。事實上,就算將來解了禁,明輝也示必有權拿走他的畫。因為這棟房子的所有權,已經不屬于駱鴻峰,甚至也不屬于駱明春,它屬于駱氏公司。
明輝看明珠的眼色,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明輝很懊惱。之前這幅畫一直在他套房外間牆上掛著。雖然知道是件古董,但是他自己的公寓狹小,掛不開這麼大幅的畫,所以沒拿。而且那時他是闊少爺,還不懂珍惜東西。現在他嘗試過了拮據生活的窘境,恨不能把他原先屋里所有值錢的擺設,統統搬走。
明輝無奈地看著滿地的畫框和畫布,長嘆了口氣。
明珠拍拍他的肩膀,說︰「明輝,下個月你過生日,我在巴黎畫廊給你訂一幅當禮物。」
「謝謝啦,大姐。」明輝隨意地說,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沒有發現駱明輝的線索,只好兩手空空的離開了駱宅。
回到景明苑的時候,明珠看到宋連城過來了。
宋連城正坐在茶幾旁,整理婚禮的請柬。而他的旁邊,坐著一位乖巧的小朋友,就是駱思洋。
這一大一小兩位美男坐在一起,畫面還真是溫馨感人。
駱明珠遠遠地欣賞了一下,隨後坐到駱思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