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正打著電話,一抬頭,卻看到上官雲楓倚在客廳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的臉不由有些泛紅,因為自己剛剛月兌口而出的那句謊言。
她又對著手機講了幾句。隨後她掛斷手機,看著上官雲楓,用幾分不滿的語氣說︰「你是專業醫生啊,你有責任為我的治療保密吧?。」
上官雲楓一手扶著拐杖,另一只手向上舉起,那架勢像是表示投降,又像是在宣誓保證。他說︰「當然,我會為你保密。」
明珠笑了,對雲楓的態度表示滿意。隨後她慵懶地張開手臂,伸了下懶腰,繼續窩回到沙發上。
上官雲楓有些奇怪,他走進客廳,問︰「你剛才不是說,要馬上打車趕過去?」
明珠沖他神秘地笑笑,說︰「不用了。」又說,「你晚上就明白了。」
「晚上?」雲楓低頭思量了一下,忽然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是想約你晚上去酒吧玩兒——他,就是你的‘愛妃’,對吧?。」
明珠「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驚詫地問︰「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晚上的約會,還是‘愛妃’是誰?」上官雲楓沖她俏皮地擠了下眼楮。他又說,「其實他不僅約了你,還有我和雲杉。至于‘愛妃’嘛,那是因為有次雲杉借他的手機用,無意中看到了你的短信……還有啊,在他的手機上面,你的名字是女皇;我敢打賭,你的手機上,他的代號是‘愛妃’。敢不敢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看一下?」
明珠終于明白,為什麼宋連城對「愛妃」這個稱呼這麼生氣,原來是讓雲杉他們嘲笑過。即使這麼生氣,他還記得要為她慶功,約她去酒吧玩兒,他對她態度夠寬容了。
雲楓看到明珠發窘,十分得意,他壞笑著說︰「如果有了情人,手機一定不可以隨便外借,就算是兄弟都不行。」
明珠瞪著上官雲楓,生氣地說;「在我的手機上,你的名字是‘小偷’。你是一個盜取別人夢境的強盜!」
雲楓被明珠罵了,卻不生氣。他坐在明珠對面的沙發上,用手托著下巴,仔細觀察著明珠。他的一只手覆在另一只手上,下意識地模著小指上的那只白金戒指。忽然他問︰「為什麼管他叫‘愛妃’,難道你前世是皇帝?」
「你催眠出過別人前世的記憶嗎?。」明珠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上官雲楓搖了搖頭,坦誠地說︰「我沒試過這種做法,因為我從來不相信這種事。我認為那些都是夢境。從心理學上來講,夢境是一種感情的渲瀉,是對現實空缺的一種補足,是對感情傷害的一種修復。」
「既然你不相信,那也就沒什麼好討論的。」明珠說。
「可我對于你那些意象的投射很感興趣。比如說你提到了傾城,而現實中有個宋連城,他們的名字當中都有一個‘城’字……」
明珠笑了,她揮揮手打斷他的話,同時譏誚地說道︰「你不會認為,我會把你和柳青雲聯系到一起吧?就因為你們的名字當中都有一個‘雲’字。」
上官雲楓有些臉紅,他開玩笑道︰「我猜自己還沒那個榮幸……」但是他又說,「你說,如果有前世的話,我和你有關系嗎?畢竟我們之間似乎也有些微妙的聯系,難道是因為前世的因果?」
明珠把他的話當成調笑,白了他一眼,反擊道︰「你這麼好奇,不妨給自己催眠一下吧。」
下午下班後,明珠叫上了素臣和小涵。小趙載著她們來到「伊世酒店」。他們今天約在這里的酒吧,它有個好听的名字,「一生一世」。
但是明珠看著門口招牌上的酒吧名字,卻有些不屑。「一生一世?世人懂什麼叫一生一世嗎?。」
明珠正看著招牌發呆,忽然從門里閃出一個人,是宋連城。他欣喜地跑過來,拉起明珠的手,說︰「快來,雲杉他們都在里面等著呢。」
隨後他又跟素臣和小涵打招呼,叫大家一起往酒吧里走。明珠回頭叫小趙也一起進去,但是小趙搖頭表示拒絕,他說自己寧可在外面等她們出來。
宋連城領著明珠等人走進酒吧,就看到雲楓和雲杉兩兄弟,他們正坐吧台前,欣賞調酒師調酒的優美姿態。哥倆看到明珠她們來了,熱情地向她們招招手。
雲杉對孟素臣說︰「孟素臣你過來,我讓他們給你調一杯特別的。」
雲楓則對明珠溫和地笑笑,只是那笑容里有幾分促狹。明珠知道他還在想著下午的事,便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哪知他的笑意更深了。
明珠恐怕宋連城生疑,忙在吧台前挑了個座位坐下,不再跟雲楓做更多的交流。明珠暗暗郁悶,其實她下午只是想找自己的心理醫生調整心情,可這事情搞的,卻好像自己背著伴侶在外面偷情一樣。
調酒師手中的搖筒上下翻飛,不一時調好了一杯酒,酒的顏色如同彩虹一層蓋著一層。大家一起鼓掌為調酒師叫好。調酒師在酒杯邊上加了個檸檬片,遞到孟素臣前面。
孟素臣有些不好意思,推月兌著不肯喝。雲杉端起杯來,生按著她喝了一口,又問她味道怎麼樣。孟素臣的臉漲得通紅,揮著手說不出話來。她低垂著頭,用厚厚的前劉海擋住自己小半張臉,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一會兒,其他人的酒也調好了。宋連城看明珠舉杯,湊到明珠耳邊說︰「這酒度數不高,放開膽子喝吧。」
明珠是有些酒量的,並不怕喝酒。不過她什麼都沒說,嘴角噙著微笑,慢慢啜飲著杯中酒。
大家在吧台前喝了兩三杯之後,有了微醺之意。他們離開吧台,到旁邊的座位上就座。他們點了兩個果盤,又要了飲料和啤酒。
依著宋連城的意思,當然不想讓明珠她們三個女孩喝多了。
但雲杉卻不管那些,他認為既然來到酒吧就應該放開懷抱,玩個盡興,喝個盡興。雲杉起哄跟大家擲色子、拼啤酒,隨後他又拉著已經醺醺然的孟素臣去跳舞。剩下的兩男兩女不再鬧酒,只是听听歌,說說閑話。
小涵剛進來的時候,听說上官雲楓是位心理咨詢師,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但是很快,上官雲楓那平易近人地態度平復了她的情緒。剛才擲色子的時候她的手氣不好,多喝了幾杯啤酒,這會兒有點醉了。她大著舌頭對上官雲楓說︰「上官院長,您看看我,有沒有心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