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
齊俊逸說︰「阿文,首先,我並不認為你是我前世情人文卿轉世;其次,文卿不跟我結婚,不是因為他做錯過什麼,是因為他太愛我了,他希望有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
不是文卿轉世?」齊俊逸不同意明珠的話,他說,「我可是清楚記得,你在馬場受傷之後,一直管我叫文卿」
「是嗎?。」明珠不可置信地看著齊俊逸。那次她處于半昏迷的狀態中,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文卿……具體細節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接著兩人爭論起來——明珠想否認齊俊逸就是文卿,齊俊逸則固執地認為自己就是文卿轉世,明珠怎麼說都說不通。
「我要看你催眠一次,听你親口講述我們前世的故事,找到自己‘生病’的原因」齊俊逸說。
明珠假意煩惱,說︰「你沒看到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徐凡已經逼到我們家門口了,你還跟我起內哄」
「明珠——」齊俊逸離開沙發,蹲到明珠腳邊,拉著她的手懇切地說,「我保證,我會在事業上做你最忠實的助手我今天不是有意曠會,我去景明苑找雲楓了,我想在他酒醒之後,跟他求證一下他昨晚說的那些話。我希望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文,我的前世真的跟你無關」
「我不信,我要你試一次。」齊俊逸說,「你不知道我現在這樣多痛苦,家里一直催我結婚生子,可我在女人面前確實不行我覺得自己對不起父母的養育之恩,好幾年不敢回家,過年都沒有回去過……」
「你在女人面前不行?怎麼不行?」明珠覺得不可思議。
「說來話長——上大學以前,我還不知道自己有問題,記憶中也沒有過不良的經歷——這方面,透過雲楓給我做的催眠,可以得到證實。但是上大學之後,听同宿舍的男生們放肆地談論女人,我忽然發現,自己對女人那個地方非常討厭……
我開始有些害怕,所以試著交了一個女朋友。開始的時候,我和她在一起親吻、擁抱,都很正常。
後來有一天,是我的生日,我把她領回家,我們一起慶賀生日。我把她哄得很高興,說服她把自己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我,因為我很想嘗試一下那件事。
可是,等她月兌光衣服,我一看到她的下面,就像被人猛地敲中了頭我開始頭痛、惡心,跑到衛生間狂吐起來……
那一天,當然是什麼都沒做成。而且我和她分了手。再之後,我又試著交了幾回女朋友,可每次的過程都一樣——開始一切都好,可到了最後關鍵時刻,我會頭疼,惡心,吐得一塌糊涂,整個人虛月兌得像要死了一樣」
明珠皺眉听著,她確實無法理解——男人和女人相互吸引應該是自然生成的,為什麼齊俊逸卻無法接受?
「如果說女人那里讓人惡心,那麼男人後面應該更讓人惡心吧?他怎麼反而能接受更讓人惡心的東西呢?」明珠心里這麼想著,卻沒敢說出來。
齊俊逸繼續說︰「這樣幾回之後,我再不敢試驗了,而且越來越排斥女人……其實,在找雲楓做治療前,我曾經想過——莫非自己前世犯了什麼錯,這一世會受這種懲罰?」
明珠看齊俊逸,他面色蒼白,表情充滿了痛苦。她忽然覺得莫名的心疼——如果齊俊逸真是文卿轉世,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真與自己有關吧?
明珠面上泛起溫柔神色。她伸出手,把齊俊逸拉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身旁。
她握著他的手,說︰「阿文,你放輕松些,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就是只喜歡男人,他也能接受這個現實……」
明珠口中說的那個人,指的是王金彪。明珠又說︰「當然啦,這種非主流的戀愛,會承受很大壓力,不是每個人都敢正視現實的。但是現在這個社會,人們思想開放,已經可以理性地接受這種事情——愛情可以發生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只要不影響別人的利益就好。愛一個人,怎麼會是錯誤呢?」
齊俊逸卻不同意明珠的說法。他使勁搖頭,說︰「你有沒听明白——我並不是同性戀,我很想接受一個女人,只是莫名其妙地排斥女人那個地方」隨後他放低聲音,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他說,「還有,你知道嗎,自從遇到你,我感覺自己好像治愈了一樣……」
說到這里,齊俊逸忍不住害羞起來,他那層連著鬢角的胡茬都掩蓋不住他的羞澀。他低下頭,顫著聲音輕聲說道︰「我私底下會覺得,不排斥跟你在一起,甚至有些向往……」
明珠的臉也紅了,她想的是——他不會是打**的時候,或者是做*夢的時候,把她當成幻想的對象了吧?
「所以我才說,不結婚也沒關系,讓我做你情人吧……」齊俊逸終于解釋明白,他前些日子的言行是怎麼回事。
如今,他在她面前已經沒有了秘密,赤誠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他心情復雜,既覺得害怕,又覺得害羞;既有無法沖破天性困囿的痛苦,還有一種找到心靈歸依的安慰……他始終把目光低垂。他眼波里流動著柔情,可是這柔情,他又不願讓明珠知道。
明珠遲疑了一下,隨後用另一只手覆上齊俊逸的手背,把他的手合在自己手心里。她說︰「阿文,相信我,你不會滿足于只做情人的,因為沒有人願意跟別人分享這種親密的情感。你想想,‘黑鳳’不過是一匹馬,你都不想讓別人騎,更何況……」
明珠本想說「更何況是自己的女人」,可是話還沒說出口,突然發現這句話如果前後聯系起來,實在太粗俗了她只好暫時住口。
齊俊逸似乎沒有意識到明珠的口誤。他拉起明珠的手,無比虔誠地吻了一下——此時讓他伏地膜拜她,他也心甘情願。
「你是這樣冰清玉潔,我不會再動邪念了……」他的語調里有種憂傷。他的愛,還沒有完全萌發,就要徹底掐滅,錯過了這個機會,他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可以令他傾心的女人。
齊俊逸回公司上班了。雖然他知道,對駱明珠連幻想的余地都沒有。但他已經離不開她。因為他只有在她身旁,被她的氣場籠罩著,才會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
其實明珠也離開不齊俊逸,因為這個世界的人們,從來就不相信一個女人的工作能力,尤其是她們處理危機的能力。所以明珠需要齊俊逸陪伴在她身旁,渡過這個人心惶亂的時期。
有齊俊逸在明珠的身旁,大大穩定了公司里的人心。他就像一面堅定的旗幟,牢牢護在明珠的身旁。雖然大家預感到了,總公司的大地震之後,還會極具破壞力的余震……不過大家相信,只要有駱大小姐和齊總在,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能平穩渡過去。
這一天,徐凡又來了。他來時帶著沖天的怒氣。他說︰「明明,駱氏總公司那邊已經沒有你們的股份了可是你為什麼不說,你在故意想看我的笑話嗎?。」
明珠一臉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啊,我以為那百分之三十,一直在總公司那邊呢」
「你在欺騙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徐凡叫嚷著,又說,「駱鴻峰簽發的這個文件,是他自己秘密簽發的,根本沒有法律效力」
「那又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系嗎?。」明珠有些耍賴的說。
「明珠,如果我們不得不在法庭上相見,那也是你逼我的」
明珠仍舊笑靨如花,她說︰「我和你不會在法庭上相見的,因為這件事確實與我無關」
徐凡的幾招猛拳,都打在了棉花垛上。他頓時沒了脾氣,剛才的張牙舞爪,化成了泥雕木像。他楞楞地看著明珠,一時模不清頭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明珠看他那傻樣子,偷偷沖旁邊的齊俊逸吐吐舌頭,調皮地扮了個鬼臉。語氣卻是一本正經,說︰「齊總,麻煩你送徐總出去吧。」
徐凡看看齊俊逸,無奈地轉身,出了辦公室。
齊俊逸雖然性格清高自傲,但在面子上,還是可以保持應有的禮貌的。這會兒,徐凡不說「請留步」,他也不好轉身就回。于是,他一直把徐凡送到電梯口,替徐凡叫了到一樓的電梯。
徐凡站在電梯門口,忽然想起什麼,問︰「你們三個,真的都是,她的……男人?」
徐凡說到「男人」二字時,有些含混不清,因為「一女對多男」,是他根本不能想像的事情
這世界雖然提倡男女平等,可有些事情上始終沒有平等——如果一個有錢男人養了外室,人們雖然在口頭上譴責,在心理上卻能容忍;可如果一個女人同時跟多個男人交往,那就是道德敗壞,會被人們口誅筆伐
齊俊逸當然明白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他現在頭腦清醒,哪能隨便敗壞明珠的清譽?于是他淡淡地說︰「那天我們不是喝多了嗎,醉話你也信?」
「可人們不是說,酒後吐真言嗎?。」徐凡嘟囔了一句。
「哼……」齊俊逸冷「哼」一聲,他本不是太善言辭的人,現在只能假裝冷漠,不做任何解釋。
齊俊逸回到辦公室,有些埋怨地對明珠說︰「明珠,我還不知道,老駱總把總公司的股份轉給了你,害我為你擔心好久。」
明珠卻認真地看著他,說︰「我爸真沒把那百分之三十轉給我。」
「沒給你,那給誰了?」齊俊逸不解。
「我猜,是給明妍和明輝了。」明珠說。
「他們?」齊俊逸叫道,「為什麼?」
明珠笑了笑,神秘地說︰「身在棋局中,誰不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