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章資助
吳王一一為蘇萱做了介紹,那些是府里的,那些是外頭念不起書,過來附學的。
吳晴指著剛才那個赤腳孩子道︰「這個孩子,是我跟你提的那個,很是聰明,也很知道用功,以後說不定能金榜題名,成為國家棟梁。」蘇萱看這個孩子,長了一雙大眼楮,上面濃眉如墨,瓜子臉,下巴尖尖的,手腳細的跟麻桿兒似的,整個一個皮包骨。
吳晴看蘇萱打量這孩子,道︰「這個樣子還好了不少呢,剛來的時候,都有氣無力的。」是蘇萱這里免費的飯菜,才把這孩子養起來吧。
那孩子在蘇萱的注視下,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想盡量把雙腳藏起來。「阿寶,去取兩匹粗布來,給這孩子拿回去做衣裳。」蘇萱吩咐阿寶,阿寶轉身要走,「公子,這里提供吃食,是因為大家都這樣,所以亮坦然受之,可是單獨贈衣之事,還請公子收回,亮不想讓公子憐憫。」那孩子站起來對蘇萱施禮,倔強的道。
蘇萱看了這孩子一眼,「你叫什麼?」「回公子的話,學生叫王亮。」
「王亮你听著,這東西並不是我要送你的,你也知道,公子是商賈,講究的是回報。我助你學習當然是希望你金榜題名,蟾宮折桂,希望你以現在的境況時常勉勵自己,多為百姓著想,以先天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己任。書院給你的這些東西,我都會讓人詳細的記錄在冊,折算銀錢,不計利息,等到你有能力還的時候,記得來還,然後書院會把這些單據交給你,你留作紀念保存也好,銷毀也罷,都隨你了。我會為這件事出一個詳細的規則,所有想免費讀書的都要細讀,簽字以後生效。還有如果以後一直沒有能力,我會存檔,也永遠留著,如果有能力不還,我告訴你,我會跟你追債的,你可明白?只有這樣,如此往復,生生不息,才是寒門子弟的出路,你可明白。」
「學生明白,我王亮發誓,如果我有一天金榜題名,蟾宮折桂,定年年交歲貢于書院,使我寒門有綿延之資。」王亮跪下發誓。
蘇萱點點頭,吳晴一時感慨萬千,「我寒門子弟有救了」
「王亮,人之初性本善,怎麼解釋?」蘇萱問。
「聖人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說的是人剛出生的時候,天性都是善良的,只是因為後來因為不同的教育和環境影響,使每個人的習慣都千差萬別。」王亮自信滿滿,侃侃而談。
「可是我認為人之初性本惡。人們在混沌初開,人們赤身,茹毛飲血,沒有禮儀教化,不知廉恥。」
蘇萱的話不光王亮吃驚,吳晴也一臉的不可思議,屋里的孩子,都瞪大了眼楮看著蘇萱。
「可是蘇兄,聖人曰......」吳晴出聲就要開始長篇大論,蘇萱知道,這個話題說起來,自己是怎麼也說不過吳晴的,吳晴熟讀詩書,精通典籍,給自己來點旁征博引,自己只有干瞪眼兒的份,自己說這個目的不是要和他們辯論。
「吳兄,我不是要你們一定承認人之初是性本惡還是性本善,我只是告訴你們,所有事情的答案不是唯一的,我們可以從多個角度去想,不要讓別人困住自己的思路。好了吳兄你們繼續授課,我回去了。」
蘇萱雖然走了,但是她的話,她的啟示,永遠的留在了小角院,這也成為以後書院的指導思想,從蘇萱的書院走出來的學生,都頭腦靈活,心思敏捷,常有奇思妙想,當然頭腦靈活了,有動對地方的,有動的不是地方的,這可就是蘇萱不能預料的了。
蘇萱步履輕快的回了書房,剛進友鄰齋,馮默就過來道︰「吳王殿下也給護國寺捐了二千兩銀子的香油錢,請戒色大師祈福七日,印一千本金剛金送人。」
「只怕過不了幾日,京城的流言蜚語就多了,這人們正愁沒有談資呢。」蘇萱現在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情。
馮默不好接話,回稟完了,就推出來,田七一閃出現在蘇萱面前,「萱兒不必苦惱,我看他們也不爽,我馬上就去護國寺,我給的銀子翻一倍,來給萱兒祈福。」
「田七,你就不要再湊熱鬧了,我求你了。」蘇萱都快給田七跪下了,田七沒說話,也不說答應了,也不說不答應,反正就是又消失不見了,一刻鐘的功夫,田七出現的護國寺的方丈室,在原有價目的基礎上,翻了一倍,讓戒色為蘇萱祈福。戒色大師什麼話都沒說,照單全收。
這事兒傳到馮默的耳朵里,二位王爺也就罷了,一個無名氏是哪根蔥呀,也配去給公子祈福,一個無名氏都可以了,那我們幫主還有什麼不可以的,不就比誰的銀子多嗎,我馮默又不是沒有銀子,立刻按照田七的數目,交給戒色大師,漕幫幫主白秀才為蘇萱祈福。
蘇萱無比郁悶的听著這些消息,在現代追某個女孩子,討好某個女孩子,都是爭著送這女孩名貴的禮物,珠寶鑽石,奢侈品,或者房子車子,再有什麼大派對之類的,現在可好,為了討好自己,爭著把錢送給別人,然後讓自己領情,蘇萱是欲哭無淚,心疼的只想和戒色老和尚說要不就把銀子偷偷的還給我吧。
這件事在蘇萱的心里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因為她正忙活著制定無息助學貸款的各項細則工作,盡量做到完美,叫來王亮一起認真的一條一條的研究。
這麼鬧騰而來幾日,京城是什麼地方,哪有不透風的牆,整個上流社會都知道了,但是大家對二位王爺,漕幫幫主,還有那位無名氏的動機是相當的不理解,就算是要討好戒色大師的小師弟,想和戒色大師套上關系,可也不用不約而同的的想到同一個方法吧,于是大家對蘇萱的認識,有多了一層不明白。
皇宮大內的老皇帝听說以後,沉默不語,什麼都沒說。皇後和何貴妃听說了,都借著兒子進宮請安,旁敲側擊的問起此事,一個說讓母後不要管了,就是在和四哥置氣,一個說母妃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兩位後宮子高貴的女人,知道了一點,這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在斗法,斗就斗吧,這是皇子這種特殊生物的本性,生命的每一刻都在戰斗,兩個女人都囑咐了自己兒子幾句,就都丟開手不管了。
吳王府的碧紗櫥里,魏夫人正看著下人擺飯安箸,不經意的問一旁伺候的乳母楊媽媽,「听說王爺回來了?蜀王千歲回來了沒有?」
「是,二位王爺都回來了,听說是蘇公子不知道怎麼的被嚇著了,趕緊回來請戒色大師給招魂施法。」楊媽媽看了主子的臉色一下道。
「真是去也忙忙,來也匆匆,全都是因為這個蘇公子,這是怎樣的風光」魏真楠感慨道,看著面前的七葷八素一時間沒了食欲。
「看夫人說的什麼傻話,蘇公子怎麼能和夫人比,王爺再看重,他也不過就是一屆商賈,王爺的清客相公罷了。夫人可是王爺的枕邊人呢?」一旁的大丫頭冬兒,討好的說。
魏真楠听了不知道可否,愈加的食之無味。「冬兒,就是你話多,沒看夫人在用飯嗎?食不言,寢不語,還不出去看看夫人的人參養血益氣湯好了沒有。」楊媽媽看著魏夫人的臉色,斥責冬兒道。
冬兒不明所以,也知道可能是自己的這句話說的不對了,可是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出那里說錯了,怏怏的出去了。
「夫人,這是小廚房特意做的清蒸乳鴿,最是滋補,夫人嘗嘗吧。」說著給魏真楠盛了一碗湯,放在跟前。
魏真楠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都太油膩了,吃的沒胃口,撤了吧。」魏真楠心事重重,起身去了小花廳。
楊媽媽只好讓人撤了殘席,留了幾樣點心,預備主子餓了的時候吃,也連忙端了一盞茶,跟過去了。
魏真楠站在一株蘭花跟前,也不知道是在看花,還是在出神兒,不說話也不動。楊媽媽端著茶,在後面也不敢出聲兒。
「這個花廳布置的也算清新雅致,這里面的每一株都是被精心澆灌的,可是有時候我未必就會正眼看一眼,反倒是台階下,牆角邊的野花,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魏真楠說著,轉身看著楊媽媽。
「大小姐就是心思太重了,可是野花畢竟是野花,上不得大雅之堂,只能博個彩頭罷了。」楊媽媽遞上香茶,笑著對魏真楠道。
魏真楠沒有說話,「媽媽是最會勸人的,我听听也就心里舒服罷了,當不得真。這里的那種名貴嬌女敕的花兒,不是從野花兒來的,只不過她們呆在了花盆里,暖房里罷了。」魏真楠仿佛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爺昨天回來歇在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