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章力壓
劉弈不動聲色,慢慢的把白玉棋盤上散亂的黑白子,一粒一粒的撿起來,分別放到一旁金絲楠木的缽盂中。
「娘,二牛哥,大嫂你們怎麼來了,可是家里出了什麼事。」蘇萱驚愕完了,馬上就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剛才的一瞬間,听著二牛娘的訓斥,讓她覺得仿佛回到了臥牛嶺後山的小院子里,所以才會失態,可是那時短暫的幻覺,她沒有在臥牛嶺,而是他們來到了京城,來找她了。蘇萱連忙站起來,一連聲的看著二牛問。
听著蘇萱急切的話語,關心的表情,不似裝出來的,二牛的娘臉色好了不少。「娘,你這是干什麼,看把阿菜急的。」二牛連忙拉了拉他娘的手,「你就知道向著她,你問問她心里可有沒有你一分,如果有你一分,也不枉你的日思夜想,替她擔驚受怕。」
二牛沒想到娘當著蘇萱也就罷了,還有一個外人在場呢,就說出這話來,讓自己,讓蘇萱怎麼下的來台。
「娘——你說的這都是什麼呀。」二牛漲紅著臉,扭頭不吭聲了,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蘇萱,發現蘇萱臉上出了焦急之色,再也沒有什麼別的了,二牛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娘,嫂子,二牛哥你們坐,金奴上茶。」蘇萱手忙腳亂的讓二牛他們坐下。金奴極其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不是添亂嗎,公子就夠累的了,這又來了這麼一出,還讓不讓人活了。
讓二牛他們坐下,蘇萱回頭一看,劉弈肩膀顫抖,還在低著頭一粒一粒的撿著棋子。
「劉公子,實在不好意思,你看老家來了客人,我們改日再下棋吧,真是不好意思。」蘇萱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把劉弈打發走。
劉弈抬起頭來,滿眼的笑意,那對可惡的桃花眼兒,全是壞水兒。「不礙的,這有什麼,萱兒的客人我也想結交結交,給介紹介紹吧。」劉弈慢慢地撿完最後幾粒棋子,真誠的對著蘇萱道。
「劉公子,等安頓下來再結交也不遲,幾天亂糟糟的,還請劉公子多擔待。」蘇萱求饒般的臉上露出祈求之色,對著劉弈拱了拱手。
「你在這里過得倒是舒心,這里都和天上似的,你那里還想回去,巴不得長長遠遠的呆在這京城,離的我們遠遠的才好。我這次來,不為別的,就是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你如果不回去,我們也不走了」二牛的娘看著蘇萱和這個青年貴公子熟絡的很,心里就不是滋味。
「萱兒,這是——」劉弈看著這村婦,對蘇萱頤指氣使,言談之間很不客氣。
「我是阿菜的婆婆,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哪位呀,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可是不合規矩。」二牛的娘說話很沖。
劉弈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我是甘肅指揮使劉弈,萱兒還是小女孩不假,可是她是劫色大師的小師弟,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和男子交往也沒有什麼不可,還有也沒听說嫁娶之事,不知道她的夫君是哪位。」
「就是我的二兒子,就是他。你個死小子,看見自己媳婦也不知道上前打個招呼,你個窩囊廢。」
「這位公子,現在是我們的家事,還請這位公子回避。」二牛大嫂蔡氏,站起來對著劉弈福了幾福。劉弈模了模鼻子,沒有什麼好說的,人家都說是家事了,自己再怎麼樣,也不會跟任何一個家人沾邊兒的。
屋里的氣氛有些僵,也有些冷場,蘇萱還不知所措呢,現在更想不起來怎麼緩和氣氛,大腦偏偏在這時候當機了。
「萱兒,听說你這里來了客人,我來的可巧了。」話音一落,吳王跨步進來。
二牛一看這個人,越看越眼熟,慢慢站起來,指著吳王道︰「你......你是魏少東,你怎麼在這里?」
「我本來就是京城人士,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吳王頭上戴著二龍搶珠的金冠,身上穿著八寶團龍的蟒袍箭袖,腰系玉帶,外面披著白色滾織錦紅邊的披風,腳踏粉底鞋,後面跟著丁柏,讓人看了不怒而威,威儀天成。吳王一進屋,屋里的氣壓就低了幾個,屋里的幾個人都坐立難安。
「劉弈見過吳王千歲,我們來的可都不巧了,人家正一家團聚呢,只有我們是多余的,我們走吧。」劉弈上前跟吳王見禮,抬腿就往外走。
「家人?不知道是什麼家人,我听聞蘇萱是平江蘇家的女兒,父母兄弟都在平江,平江蘇家是江南望族,更有鴻臚寺卿蘇大人在朝圍觀,不知道你們又是他什麼家人。」吳王說的話,咄咄逼人,一副蘇家的小姐,怎麼會有你們這樣土包子家人的樣子。
二牛一家,現在听劉弈行禮,已經知道面前這位是吳王了,幾個人都站起來,道︰「阿菜不是什麼平江蘇家的女兒,只不過是被他父母許配給我家二牛為妻,因為阿菜年紀小,所以暫時沒有圓房。」二牛的娘肯定的道,二牛大嫂悄悄的看了一眼,豐神俊秀的吳王千歲,有看了看自己的小叔子,肩頭都有些垮了。
「哦,蘇萱是平江蘇家的女兒,滿京城都知道,如果是萱兒的父母把她許配給二牛的,可有六禮?」吳王盯著二牛的娘道。
「這.....這,因為萱兒還小,這些打算以後幾年再補齊就是了。」二牛娘道。
「那就是現在什麼都沒有,所以萱兒和你家什麼關系都沒有了?」吳王接著問。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我們家聘禮都給了。」二牛娘急道。
「聘禮都給了,怎麼會沒有媒證呢?」吳王跟著問。
「王爺是千歲,你也管的太寬了,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請王爺不要過問了。」二牛的娘急道。
「如果這真的是你們的家事呢,我當然不想過問,可是據我所知,萱兒和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你現在說萱兒是你家的媳婦,你不是認錯了人,就是想強搶民女,所以本王不得不管上一管。」吳王嚴肅的道。
好一個強搶民女,鄉下土包子強搶劫色大師的小師弟,強搶二位王爺和幾位貴人的朋友——蘇萱同志。
「我們才不會認錯人,我們千里迢迢的來到京城,怎麼會認錯了人,阿菜是我們家花十兩銀子賣來的,可不是搶來的。」二牛娘理直氣壯的道。
劉弈在一旁為這位勇敢的村婦,默哀了幾分鐘。「什麼,拐賣人口,丁柏,拿著我的牌子,去順天府,跟與大人說,這里出現了拐賣人口的案子,讓他來拿人。」吳王看著面前的三個人道。
「魏斷魂,你要干什麼,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蘇萱這才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有機會插嘴道。
「吳王千歲,我們家就是和阿......萱兒有生意上的往來,沒有別的關系,我母親年紀大了,還請吳王千歲見諒。」二牛說著,神色木然的跪下了,二牛大嫂也跟著跪下了,二牛娘站在地上,嘴巴張了幾張,終究沒說出什麼來。
「萱兒今天就回去住吧,你那個院子本王一直讓人好好打理著。」吳王寵溺的看著蘇萱。
二牛一家全都扭頭,齊刷刷的看向蘇萱,原來人家早就跟了吳王殿下了,那剛才說了那麼多有什麼用,自取其辱罷了。二牛娘臉色灰敗,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二牛也臉色煞白煞白的。
蔡氏一把扶住婆婆道︰「母親上了年紀,腦袋有些不清楚了,王爺恕罪。」
「腦袋不清楚了,就在家里歇著吧,不要再讓到處亂跑了。」吳王居高臨下的道。二牛和蔡氏都點頭說是,二牛娘身上瑟瑟發抖,眼楮一翻,暈了過去。
這就是特權的好,你說西山的煤球是白的,別人也不敢說是黑的。
蘇萱確實在吳王府住過,確實在吳王府有一個小院子,可是大家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都這個臉色。
蘇萱半天才從二牛絕望的眼神中明白了他們想的是什麼,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蘇萱從心里吶喊,可是嘴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吳王沒有添油加醋,說的都是最客觀的事實,她也沒辦法解釋,解釋的結果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隔壁王二偷。
友鄰齋里又是一翻雞飛狗跳,請大夫抓藥好一通忙活。吳王和劉弈這才施施然的走了,臨走之前,吳王叫過蘇萱和二牛來道︰「也不要說萱兒的家鄉和父母了,就認了二牛家就是了。我這麼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可不要再生出什麼事來了。」吳王這話是對蘇萱說的,可是看的卻是二牛。
本來二牛家從蘇萱表現出非常之處一時,就放棄了蘇萱,也是打算認蘇萱做女兒得,可是每每二牛娘看到蘇萱身邊的狂蜂浪蝶就生氣,就忍不住把蘇萱是自己媳婦的事拿出來說,現在弄的招惹了吳王這麼尊佛,被硬逼著這麼做,心里又別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