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不知道是誰撲哧笑了,蜀王低下頭撥了撥茶盞,沒有說話,蘇萱不由分說,上前拉住二牛的手,道︰「走吧,我們去吃東西。」二牛笑了笑,跟著蘇萱往外走。
走到外面,蘇萱回頭一看,蜀王殿下並沒有出來,蘇萱扭頭就又進去了,看蜀王沉著臉坐在椅子上。
「王爺,你不是說要出去玩的嗎,怎麼還坐著不動呢?」
「萱兒,你當本王是什麼,和那個鄉下土佬一起出去嗎?你一口一個二牛哥,他是你哪門子的哥哥,我可听說你是他花十兩銀子買來的媳婦,你如此做,又置本王于何地呢?」蜀王盯著蘇萱道。
蘇萱靜靜的听著蜀王的話,看蜀王說完了,「王爺,萱兒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王什麼意思,本王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知道嗎?這整個京城的人,那個不說你蘇萱是我蜀王的女人,你別說你不知道平時九弟和那個劉太歲在我面前晃蕩,惡心我也就罷了,今天居然弄了這麼一個東西來惡心我,萱兒你到底什麼意思,今天一定要說清楚。」蜀王站起來,用手點著蘇萱,說完伸手仿佛要抓蘇萱過來。
二牛上前一步,擋在蘇萱跟前,道︰「蜀王殿下,你這是干什麼。」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在我面前亂吠了。」蜀王怒極,一抬手就把二牛甩出去,二牛整個人撞在一旁的椅子上,椅子被砸的四分五裂,人也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蘇萱嚇的尖叫起來,「二牛哥,二牛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田七出現在蘇萱身後,把蘇萱拉開,伸手搭在二牛的脈門上,「公子,他沒什麼大礙,就是摔暈了。」
田七的手,在二牛的前胸後背推拿了幾下,二牛慢慢的緩過氣來,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當看到蘇萱以後,身子雖然動不了,面上露出焦急之色,用虛弱的聲音道︰「阿菜,阿菜,你沒事吧。」
「二牛哥,我沒事。田七,你先帶二牛哥回瀉玉亭,請大夫,抓藥。」蘇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丁良,把二牛帶回瀉玉亭」田七沖外面喊道。
「我可是听公子說,是讓你把人帶回去,我听王爺的吩咐是來跟隨公子的,不是來听你差遣的。」丁良進來道。
「我也是保護公子的,把公子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我是不能離開公子的。」田七和丁良頂起來。
「你們都是大菩薩,我這廟小,容不小你們這大佛,還請二位另謀高就吧。」蘇萱顫聲道,親自上前去攙扶二牛。
二牛扶著蘇萱,慢慢的站起來,道︰「萱兒不用擔心,我沒事兒,自己回去就行了。」這里頭出了事故,金奴早先一步出去把影兒叫進來,攙著二牛走了。
蘇萱也走在後面要跟過去,蜀王在後面拉住她道︰「讓奴才們去就是了,你還跟著干什麼去。」蘇萱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蜀王道︰「王爺,今天出了這事兒,我們就把話說清楚。王爺說的京城里的流言蜚語說什麼蘇萱不管,我只知道,我蘇萱是什麼都沒應承王爺的,對那些流言蜚語,蘇萱是充耳不聞,難不成王爺還當真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早就是吳王或者劉弈的人了,怎麼也輪不到王爺听這些流言蜚語。」
蜀王讓蘇萱說的,張口結舌的說不上話來,半晌過後,就在蘇萱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萱兒,我是不管什麼流言蜚語,也不管你和九弟和劉弈是怎麼回事,你,本王是要定了,本王這就進宮去面見父皇,讓父皇和母妃給我們做主。」
「不管王爺想請誰做主,蘇萱都不同意,如果皇上有什麼聖旨下來,王爺得到的將是我的尸體。」蘇萱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蜀王呆在友鄰齋,最後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看蘇萱早就走了,蜀王從友鄰齋出來,對在門口站著的馮默道︰「萱兒去了哪里。」
「回了養榮堂。」馮默畢恭畢敬的道。
蜀王走到東廂的養榮堂,看到玉奴在門口站著,「我要見你家公子。」玉奴二話沒說,就進去通稟了。
蜀王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慢慢的踱起步來,最後焦急的看著里頭,「讓王爺久候了。」蜀王抬頭,看蘇萱換了一身衣服,「萱兒.....」
「二牛啊,二牛你怎麼了,摔的嚴重不嚴重,二牛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書房外面響起二牛娘的哭喊聲。蜀王皺了皺眉,「今天是什麼日子,真是晦氣。」蜀王心煩意亂的帶著人走了,屋里呼啦啦走了十幾個人,一下子清楚了不少。
蘇萱快步往外走,就看見金奴帶著跌跌撞撞的二牛娘過來,蔡氏幾乎都扶不住婆婆了,兩人好吃好喝的住了幾日,也不見蘇萱過來,想來見蘇萱,小丫頭們說書房經常有貴客出入,不方便讓他們過來。
什麼不方便過來,還不是推三擋四的不讓她們見蘇萱,真是有錢的王八大三輩兒,就這麼兩個毛丫頭,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等見了蘇萱,得好好說道說道。
正當二牛娘給蘇萱和她的下人羅列著罪狀的時候,就听外面小丫頭叫什麼金奴姐姐好,金奴姐姐來了之類的,棉簾子刷的被掀開,金奴慌里慌張的跑進來道︰「二牛在書房,言語間得罪了蜀王千歲,被蜀王打的暈過去了,大娘快去看看吧。」
金奴的這句話一出,二牛娘就如同五雷轟頂一樣,這不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那.....那可怎麼辦,金奴姑娘,你說怎麼辦呀。」二牛娘拉著金奴的手,就哭上了。
「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還是快去看看二牛吧。」蔡氏急道。二牛娘一听,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拉著金奴就往外走,呼喊著二牛的名字,一路往書房而去。
二牛娘在書房門口,看到一個身穿錦袍,頭戴玉冠,留著一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帶著一群人從里面走出來,二牛娘也顧不得許多,哭喊著從這群人中穿過。
弄的一眾侍衛措手不及,刀槍出鞘,呼啦一下圍住蜀王。二牛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眼里含著淚傻在當地,也不敢哭了。
「大驚小怪的干什麼,就是一個無知村婦爾。」蜀王撢了撢自己的衣服,訓著自己的護衛,帶著人揚長而去。
二牛娘在門口站著,愣了半日,總覺得一口氣在心口轉上轉下的,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諸事不順,等過了這些日子,一定要去廟里燒香許願,讓自家來年得個好彩頭。
蘇萱站在台階上,看二牛娘在門口發呆,就迎過來,道︰「娘,大冷天的怎麼在外面站著,趕快進屋吧。」
二牛娘的臉色很不好看,哼了一聲,蔡氏連忙扯了扯婆婆的衣服,二牛娘沒說什麼,「二牛怎麼了,二牛怎麼樣了,我要看看我兒子,我苦命的兒子呀,你在家里好好的,怎麼才來了京城幾日,在家里就受傷了呢,你要是有個好歹,讓我這老婆子,去指著哪一個呀。」二牛娘咽下了責問蘇萱的話,緊跟著就是一陣哭嚎。
蘇萱低頭不語,二牛哥這事實在是怪不得旁人,都是二牛太緊張自己了,才會有了今日之禍,自己難辭其咎。
「娘,你先不要哭了,他們已經把二牛哥抬回去了,我們去二牛哥的住處看看吧。」蘇萱低聲道。「阿寶,你帶我們去吧。」
阿寶帶著蘇萱她們去了瀉玉軒,這里臨著水,兩旁種的都是垂楊柳,現在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站著,整個瀉玉軒一點遮蓋之物都沒有,讓見慣了江南綠色和柔軟之色的二牛娘,心里生出了許多悲傷,淚水又涌出來。
蔡氏悄悄的看了蘇萱一眼,蘇萱雖然表現的很平靜,可是眼里露出來的卻是怒色。
阿寶這一路行來,已經知道公子生氣了,心里不由的惴惴不安,可是一想二牛一家子來時的情景,就覺的就算是為這事兒,挨了公子的責罰,也不後悔。
進了院子,大家連個人影兒都沒看到,蘇萱四下看了看,直奔正房而去,進去以後,還是空無一人,幾人走進臥房,看見二牛閉目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天香段的錦被,屋里放了兩個炭盆兒,一個上面溫著熱茶,桌子上擺了四盤點心,屋里屋外都很整潔,也很是暖和,蘇萱的臉色稍稍好看來些。
二牛娘顫抖著,走上前去,輕輕的坐在二牛身邊,拉起二牛露在外面的手,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二牛,二牛你有事沒有呀,娘來看你了,你能听到娘說話嗎?你睜開眼看看娘,二牛,二牛」蘇萱和蔡氏在下面站著,二牛娘輕輕的喊著二牛,二牛正睡著,听到好像是娘在喊自己,二牛努力的睜開眼楮。
大家看到二牛的眼楮顫了顫,張開了眼楮,「娘,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阿菜,大嫂你們怎麼都來了。」「這不是听說,你讓那個什麼王爺給打了,娘都嚇死了,就趕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住在這冰坨子上,二牛你冷不冷呀。」
二牛娘這話一出口,蘇萱的臉上說什麼也掛不住了,扭頭從里面出來了,「阿寶你這是怎麼安排的,你年輕不懂事,蘇管家也糊涂了不成,二牛哥是南方人,本來就不習慣這天寒地凍的北方,你們還給安排在這瀉玉軒,你們不光是為難二牛哥,也是跟我作對,你們......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
蘇萱臉色通紅,壓著嗓子和阿寶吼,阿寶跪在蘇萱跟前,一言不發,「你不要以為不說話,我就能放過你們,你們也太不像話了。」蘇萱氣的在廳上來回的踱步。
「還有從我們進來,這個院子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二牛哥還病著呢,你們就敢這麼怠慢,可見平時偷奸耍滑,眼里沒有主子的事兒沒少干,去把這個院子里伺候的叫來,我倒要問問,他們是怎麼伺候的,怎麼當的差。」
阿寶抬起頭看了看蘇萱,知道今天這事不說不個子丑寅卯來,是過不去了,心里也著實埋怨影兒和小壺兩人,這也太過分了吧,就是想怎麼樣,心里也得低調著些呀。
阿寶從地上爬起來,出去找人,迎面踫上提著筐子的小壺,劈頭就罵道︰「小壺兒,你們也太不像話了,二牛病著,跟前一個伺候的都沒有,公子來了,也沒個人通傳,你們是不是要作死呢。」
阿寶的話讓小壺一愣,仔細看了看阿寶的臉色,嬉皮笑臉的道︰「莫不是阿寶哥被公子訓斥了吧,現在跑過來拿我們作伐子。」
「你們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就是想做什麼,也不能做的這麼明顯不是,你們這樣,讓我怎麼給你們說話,這次公子可是真生氣了。」阿寶著急的道。
「阿寶哥,你這次可真是冤枉我們了,影兒在那邊耳房煎著藥呢,我是怕二牛哥冷,又去要了一筐碳來,喏,你自己看看,我手里這不是還拿著呢嗎。這個院子里里外外就我們倆,平時沒事的時候還好說,這不一有點風吹草動的,我們就忙不過來了。」小壺委屈的道。
阿寶看了看小壺手里提的筐子,里頭確實是一筐松香碳,就沒說什麼,道︰「還不趕快放下去,一會兒跟我去公子面前回話,一定要小心著些,別嘴里沒個把門兒的。」小壺點點頭,去小耳房里放下碳,看影兒正盯著藥吊子熬藥,時不時的用扇子扇扇。
阿寶看了看,這二人確是沒有偷懶,只是這忙亂的檔口有待商榷,阿寶把前面的事情跟影兒說了說,影兒緊張的問,「那怎麼辦?我們確實沒偷懶,阿寶哥哥也看見了,還的多替我們美言幾句。」
「行了,我知道了,影兒繼續煎藥,我和小壺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