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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皺著眉看著何貴妃道︰「何貴妃,像什麼樣子,不知道本宮在接見命婦,按規矩何貴妃是要回避的。」
「見過皇後娘娘,蘇夫人和我都是平江人士,這次她們進宮我也想了解一下家里的情況,萱兒就更不用說了,我早就想讓萱兒進宮來給我講講經,只是知道萱兒一直都很忙,這次听說來了,就趕緊過來相請。」何貴妃毫不示弱的對皇後道,當看到皇後手里的房產魚鱗冊子的時候,諷刺的一笑,「蘇夫人,皇後娘娘賞了你們那里的宅子呀?」
「回何貴妃的話,是後海咸魚胡同的宅子。」蘇三夫恭敬的道。
「皇後娘娘果然對蘇家關愛有加,不過蘇大人在老宅里擠了這麼多年,一下搬去新宅子,恐怕開始的時候會不能適應。」何貴妃陰陽怪氣的說。「萱兒我現在正在看金剛金,有的地方不是很懂,一會兒跟我過去幫我看看,也給我講講。皇後娘娘您看是不是一會兒就讓萱兒跟我過去呢。」
皇後垂目想了想道︰「可以,萱兒,就去跟何貴妃娘娘過去看看吧。時間也差不多了,送蘇夫人們出去。」皇後有些疲憊的說完,就轉身去了里面。「蘇夫人請」寶潔上前道。
「二位夫人,有興趣去鐘粹宮喝杯茶嗎?這宮里的茶,不是只有坤寧宮的好喝,我那里也是有幾樣極品的,希望有一種對各位的口味」何貴妃看著二位夫人。
「何貴妃娘娘,三伯母和母親出來這麼長時間了,身體會吃不消的,如果在鐘粹宮支持不住,倒是對娘娘的不敬了,萱兒過去也是一樣的。」蘇萱上前一步道。「哦?看來萱兒倒真是能干,連幾位夫人的主都能做了,那就走吧?我會讓人送幾樣好茶葉送給二位夫人的。」何貴妃仰著頭,帶著蘇萱走了。八夫人擔憂的看著蘇萱跟著何貴妃走了,蘇夫人拍了拍八夫人的手,好好的安撫了安撫她,跟著寶潔出宮去了。
進宮這麼長時間了,蘇萱還是第一次來鐘粹宮,一進鐘粹宮的大門,就看到院子正中有個大花壇,里面是奇花異草各種各樣的名貴品種,爭奇斗艷,芳香撲鼻,人剛到宮門口,就花香撲鼻,這里的哪一樣都是價值連城的,花壇有多大,銀子就有多少,這花壇雖然好看,也不用都用這麼名貴的呀。
蘇萱無力的看了看面前的花壇,心里一點感覺都沒有,何貴妃鄙視蘇萱只知道賺錢,眼里只有銀子,根本一點情趣都沒有,對著自己滿院子的名花異草,居然眼珠都不轉一下。到了鐘粹宮的正殿,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氣,殿里的幾個大瓷缸里,放著滿滿的冰塊,大殿里涼絲絲的。
「端兩碗冰豆沙來,給蘇姑娘一碗。」何貴妃坐在軟榻上,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冰豆沙用雪白越窯的圓碗端上來,蘇萱也沒有客氣,端過來用銀勺小口小口的吃起來。何貴妃吃了兩口自己的冰豆沙,就放下了,看著萱兒把那碗冰豆沙吃的一點不剩,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向上面的何貴妃。
何貴妃對蘇萱挑挑眉,「味道怎麼樣?」「還不錯,何貴妃娘娘,你也知道我一天到晚很忙,根本就沒時間研習佛法,所以娘娘讓我來講經,我想恐怕要讓娘娘失望了。」蘇萱平靜的道。
「很忙沒關系,沒時間研習佛法也沒關系,這都不妨礙蘇姑娘舉行佛法大會。」何貴妃看著蘇萱咄咄逼人的道。「既然貴妃娘娘知道,還讓蘇萱來講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蘇萱淡淡的道。
「好,那我們就坦白的說,我知道蘇姑娘是個生意人,帳都算得很清的,我現在以何家一般的家產和產業和蘇姑娘談,蘇姑娘覺得這個條件可以談嗎?」。蘇萱的心跳一下加速了,再也淡定不起來,「不知道何家一半的家產和一半的生意有多少銀子呢?」
「呵呵,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的話,何家全部的身價有兩千萬,一半的家資就有一千萬,這是何家幾百年的積累,蘇姑娘覺得這個交易怎麼樣?」「何貴妃娘娘出這麼高的價錢,不知道要蘇萱做什麼?」「好,蘇大師真是痛快,我要你嫁給我的兒子,助她登上皇位」何貴妃盯著蘇萱道。
「我想何貴妃娘娘是不是說錯了對象,萱兒手中一沒有軍權,二沒有人脈,是不可能幫助你兒子的。」蘇萱笑道,仿佛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蘇萱,你有,我說你有就有,就是你沒有,只要你答應嫁給我兒子,我照樣讓何家出一半的家資給你的,怎麼樣?」何貴妃挑眉道。「貴妃娘娘,你說的我做不到,我沒有這麼大能力,至于你說的讓我嫁給蜀王千歲的事,萱兒也做不到,我是想找個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的,我不是來自賣自身的,雖然這個價錢是個天價。對不起娘娘,你說的我不能答應。」蘇萱直視這上面的何貴妃道。
何貴妃盯著蘇萱看了許久,道︰「那蘇姑娘是想和吳王永結同心了?」「也不是,不過這個和娘娘可能沒有關系,我不需要說什麼。」蘇萱看著自己的前方道。「那我出一半的家資,讓你不要嫁給吳王,要你兩不想幫,這個蘇姑娘能做到嗎?只要你兩不想幫,我和劉嫣然就各憑本事,輸了我們娘兒幾個就把命交出去,贏了就把他們的命拿過來,我何彩鳳起手不悔」何貴妃看著蘇萱道。「只因為我出身商賈之家,我就要永遠的低人一等,只因為我是妃子,我的兒子就是庶出,再有才華,再有抱負都要等劉家生的兒子死絕了,才是能輪到我兒子,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
蘇萱看著豪氣萬千,悲憤不已的何貴妃,突然跟她產生了心理共鳴,因為蘇萱也是商人,只不過披上了一層華麗的外衣,掩去了商人本色罷了。那個皇位只有一個,這麼多優秀的繼承人,舍了誰都是遺憾,當然會有那麼多不甘心了。「好,何貴妃娘娘,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我能答應你的就是我不會嫁給吳王,如果你們任何一方勝利了,我會保護另一方的性命,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娘娘你也知道,皇家的隱私手段還都沒用出來呢,我除了有錢之外,什麼都沒有。」蘇萱黯然的道。
「好,你這麼說,我就很知足了,不管以後如何,溶兒總算沒有性命之憂了,蘇姑娘謝謝你。」何貴妃泄了身上的氣勢,軟在榻上,默默的流著淚,或許何貴妃早就知道了在這場爭斗中,她已經沒有多大的勝算了。
蘇萱無比同情的看著何貴妃,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得意時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失意時就要血流三尺,身首異處,一場游戲一場夢,玩的時候異常投入,結束的時候不過就是*夢一場。
蘇萱站起來,對著何貴妃福了福,步履蹣跚的往外走,走到外面,天空上的大太陽像下火一樣,強烈的日照,讓蘇萱閉上眼楮。
「蘇姑娘,皇後娘娘讓我來接您回坤寧宮。」清潔出現在蘇萱的身旁。蘇萱點點頭,往外走,頭頂上多了一個傘蓋,五六個坤寧宮的宮人在鐘粹宮的門口候著,看到蘇萱過來一起都跟在後面。蘇萱木然的往前走,自己已經不能回頭了,只有這一條路了。
回坤寧宮以後,蘇萱對著劉皇後審視的目光,什麼也沒說,只說外面的事忙,要告辭出宮。劉皇後抿了抿嘴,點頭應允了。蘇萱行尸走肉辦得走出皇宮,坐車回家去,坐在車上的蘇萱,淚水一串串的落下來,自己不想傷害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可是這確實不行的,自己的能量越大,就要成為各方較力的焦點,必須要選一邊。
「公子,到家了。」外面馮默說話。蘇萱連忙擦了擦眼淚,冷靜了冷靜,從車上下來。金奴和玉奴都能感到蘇萱情緒低落,很傷心的樣子,兩人乖巧的什麼都沒有問。伺候的幾日蘇萱都留在家里,只是有一天夜里,蘇宅來了不速之客,一翻叮叮當當之後,那人連房都沒有下來,一看沒有機會,就跑走了。在一切歸于平靜之後,田七出現在蘇萱面前,遞給蘇萱一個紙條,上面寫著‘得意酒樓,何。’蘇萱看了就把紙條交給田七銷毀了。
第二天劉弈,蜀王,吳王都紛紛到訪,話里話外都問蘇萱那天遇到了什麼。蘇萱道︰「一院子的護衛,那人連房都沒下來,我能什麼事呢。」幾人都帶著一肚子的懷疑走了。蘇萱宅子里的護衛這些日子如臨大敵,把宅子護衛的如同鐵通一般。一天以後,蘇萱說悶了,讓人備車說要出去走走,丁良立刻點了二十幾個人跟車,被田七嗤之以鼻,丁良才不管田七什麼態度呢,蘇萱的安全是第一要務。
蘇萱的車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沿街看上好幾樣東西,都沒敢買,因為大家只要知道是蘇萱買東西,都是不收錢的,蘇萱可憐大家一天掙幾個銅板不容易,不想讓送,只好什麼都不賣,這讓有購物天性的女人怎麼一個難受了得。坐著馬車在城里轉悠了一上午,最後蘇萱大手一揮,說帶大家去大吃一頓,去了得意酒樓。
得意酒樓的掌櫃一看到蘇萱過來,高興的都語無倫次了,立刻把所有的人都請到三樓去了——頂級包房,蘇萱的本意是把大隊的人馬都留在大堂,可是掌櫃的說什麼也不讓,讓丁良帶著人都在二樓的雅間,整了四五桌的好菜,丁良不放心,帶著四五個好手跟去了三樓。蘇萱被得意酒樓的掌櫃請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包房,也不讓蘇萱點菜,就吩咐一聲上菜,弄的蘇萱很無奈。
得意酒樓專門派了一個伙計,在包房里伺候,這人那也不用去了,就盯著蘇萱這一桌。小二進來給蘇萱見禮,在外面已經看到了,只有四五個人守著,屋里也只有蘇萱一個。「蘇姑娘果然信守承諾,我來就是要告訴姑娘,我們何家的那一半家產,你可以接管了。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我們要做的逼真一點,我們會不顧一切的收糧食,這樣我們家的現銀就會出現困難,以後的事情就看蘇姑娘的了,家主的意思,是到最後我們家剩下的會只有糧食。」那個小二道。
「我明白,以後就看我的吧。」蘇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那個小二拿出一枚印鑒,「這是我們何家四海錢莊的信物,有了這個,全大齊,四海錢莊的銀子,隨蘇姑娘調動。我們知道蘇姑娘已經開始籌劃錢莊的事了,不過光靠阮舵主運出去的那點銀子是不夠的。」蘇萱猛的抬頭看向那小二,這是自己的頂級機密,知道的也就了了幾人,這次把劉弈和吳王都瞞著,沒想到居然瞞不過何家。
「這也是家主為什麼下定決心要收手的原因,只是我們何家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不起蜀王,家里會傾盡所有來支持他,不會把手里剩下的銀子交給吳王。」蘇萱點點頭,表示理解。
何家現在做的就是保住族人的性命,和他們以後的生活,交到自己手中的銀子,說是看管,給不給回去,何家應該是並不抱什麼希望,以後給多少就看自己心情了。都說狡兔三窟,相信何家也不會把所有的寶都押在自己身上,一定還有後手。
蘇萱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那信物,放到了自己的袖袋里。這時候第一道菜就來了,「清蒸乳魚」小二隨口道。「很專業呀」蘇萱對著小二笑道。「什麼,專業,專業是什麼。」小二有些莫名其妙的問。蘇萱笑了笑沒有說話,認真的品嘗自己的美食去了。這次的談話,決定了以後的行動方式,何家玩命收糧食,蘇萱也賣力的收糧食,兩者唯一的不同就是,何家收的糧食一斤也賣不出去,蘇萱收的糧食就是成本銷售。兩邊就這麼進行著,何家和蘇萱雖然談妥了,但是蜀王是不知道的,看著何家把所有的銀子都賣了糧食,但是又一斤都沒不出去,糧食放到倉庫里時間長了也是要霉變的,而且何家現在已經沒有流動資金了,都開始賣產業了,這就給了大家一個很不好的印象,那就是何家的生意出了問題了,不過也確實出了問題,這是大齊盡人皆知的事情。
于是就出來許多挖牆腳的,加速了何家財富王國的崩塌速度,何家除了買了哪些不掙錢的,或者流動性出了問題的資產,緊縮自己的財政,別無它法兒。何家的這些情況,蜀王是非常清楚的,越清楚就越著急,何家是自己手中的王牌,也可以說是自己的全部,自己手中別的牌都要依仗何家,如果何家倒了,自己手中牌就都成了紙牌,沒有任何威力了。蜀王府里,蜀王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幕僚開會,讓大家各抒己見。幕僚們這些日子也都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可是現在的癥結是明擺著的,大家都沒料道,蘇萱會賠本賣米。大家見了蜀王也都嚇了一跳,才幾天不見,蜀王就憔悴不堪了,臉上沒有一點光澤,整個人瘦的都嘬腮了,嘴上起的都是泡,像是抗日戰爭時期的豬頭小隊長,看著滑稽異常,但是每個看到的人都笑不起來,都有要哭的份兒。
「王爺,我看我們只有停止收購這一項了,這樣才能保住其他的產業。」一個幕僚道。「不行,絕對不能停止收購,這樣就等于把糧行拱手讓人了,何家就是有銀子也守不住。」這人一說,大家就明白是什麼意思。大家沉默了好一會,蜀王沙啞的聲音道︰「有辦法,一定有辦法,我們再想想,再想想,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王爺,我想與其我們被逼的買產業,不如我們也低價賣糧不行嗎,陪一個也是賠,賠兩個也是陪,如果我們也低價賣糧食了,雖然賠錢,可是又銀子了,別的產業也不用買了,掙了銀子補貼過來就是了。如果不這樣,不等于自殺嗎?」。那人皺著眉道。
在場的人听著都眼楮一亮,齊齊的松了一口氣,的確是這樣,開始的時候大家為什麼沒想到,不過現在想到了也不算晚。何家的代表,何靈也一臉的驚喜,道︰「這卻是是個好主意,只是我們要一直賠錢賣糧,還是有時有會兒的?」「這確實是個好主意,我們要一直賣到蘇萱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的糧食有銀子陪,好像蘇萱就這一個產業,我看她能賠到什麼時候。」蜀王听了這個幕僚的建議,高興的說,好像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發現了一條小河一樣,想想就高興,呵呵大笑起來。剛一咧嘴,嘴唇就一陣鑽心的疼,嘴唇上的泡,都裂開了,血珠一滴一滴的滴下來。小太監們趕緊遞帕子,輕輕的給蜀王擦拭。下面坐著的幕僚們,心中一片黯然,沉默的看著蜀王。收拾好,蜀王對著大家道︰「行了,今天就是我們翻盤的機會,本王甚是欣慰,好就這麼決定了,大家分頭忙活吧。」
大家才要起身,就听一個人道︰「王爺,前些天欽天監說,今年南方恐怕會有大的水患,工部那邊還請王爺早作打算。」大家听了,剛剛平靜的心,就又提起來了,這些年,蜀王把持著工部,從里面倒騰了不少銀子,這如果要被今年的大水沖出來,可就雪上加霜了。
蜀王揉了揉額頭,道︰「這個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只要打敗了蘇萱,別說賠上一個衛英就是賠上兩個三個都值得,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跟衛英說說,讓他知道輕重,把我們周圍處理干淨,到時候別牽扯上別人。舍了衛英我們是壯士斷腕,爺這次要是贏了,衛英害怕沒有起復的機會嗎?」。听著蜀王的這些話,大家心里是百味雜陳,心里都想,衛英這次如果被查實了,難道還能還能活命?起復,用什麼起復,只能去閻王殿里起復了。這一家子老小,也不知道能活下幾個來。
「爺,衛大人這幾年盡心盡力的,還請爺搭把手兒。這次的事情如果查實了,這性命恐怕難保,這一家子老小也難說,還請爺看在衛英忠心的份上,讓衛英留個香火,這樣衛大人走的也甘心,到時候也不會胡亂攀咬。」一個幕僚跪下聲淚俱下的道。
蜀王半天沒說話,這件事于情于理他都要伸手幫忙,否則就會寒了所有人的心,衛英是自己的人,這是大齊官場上公開的秘密,這件事要怎麼做,才能拉上小九呢,就是傷不了他的筋骨,也要讓他月兌層皮,也要惡心惡心他。蜀王重新擺擺手,讓大家坐下,「這件事我們是提前預料到了,因為我們知道工部這些年沒少偷工減料,別人未必就想的這麼長遠,衛英就是折了,也要折的有價值,也不能便宜了別人,大家想想辦法吧。」蜀王在上面發了話,下面的幕僚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蜀王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要用衛英這件事做文章,說不定就壞事變好事,就是不能,也要盡量的潑別人一身,這個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大家听了也覺得這方法可行,就又都坐下了,開始苦思冥想,怎麼栽贓嫁禍,怎麼移花接木的把這件事算到吳王頭上。這里緊鑼密鼓的想方設法的害人,吳王那里也在發愁。以鏡先生湯臣為首的十來個謀士,都坐在德馨齋里,眼巴巴的看著吳王,「爺,現在我們可是精窮了,手里的銀子只夠進貨的,如果也拿出來,就跟何家一樣了,慈濟就要變成死火了。大爺那邊也不能全說了算,再說了,我們也拿了不少銀子了,這幾年的收益,大爺也沒剩下什麼,如果還要大爺拿銀子,也…….也說不過去。」一個幕僚看著吳王,為難的道,「可是臥牛嶺的房子是不能停工的,否則就真的麻煩了,還請爺早點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我有什麼辦法可想,爺又不會變銀子,也不是鑄錢司,我有什麼辦法。」吳王苦惱異常的道。
「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爺也該動動這邊這條線了,南邊哪里雖然還不著急,可是等著急用了就晚了,也好趁著這次的機會,試試蘇姑娘,不然以後真等著急用的時候,別出現什麼紕漏。」一直沒說話的,鏡先生也說了話。
吳王沒吭聲,看著下面的幕僚都沒什麼著急的樣子,更有幾個,眼里還若有若無的帶著些許笑意,笑什麼笑,都他**是沒良心的,都是想看爺的笑話的,想到這里,吳王的臉一下漲的通紅,道︰「說了半天,你們沒听懂是怎麼的,爺難道會變銀子,我沒地方弄銀子去,你們有地方弄去,你們去弄,我反正是不去的。」說完甩袖子走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無奈,對無奈就是無奈,要不怎麼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呢,這倆祖宗就沒有和平的時候,也不知道打到什麼時候算一站。「鏡先生,您看,這…….這怎麼能行,您老得想想辦法?」湯臣看著鏡先生道。「我就知道,你們只會拿老朽來頂缸,放著正主不求,來求我,我去了也是白去。二牛那邊的事還沒個交代呢,你讓我上門,這不是找不自在嗎?」。鏡先生沒好氣的道。
「鏡先生說這話就言過其實了,怎麼沒有交代,二牛他們一起程,錢德發他們就恢復了和臥牛嶺的各項生意,怎麼也不算沒有交代。」那個人說著,被鏡先生看的聲音越來越低。「交代,那叫什麼交代,折騰了好幾個月,一第一時間沒有和蘇姑娘說,第二人家來請王爺,王爺躲著沒理,現在找上門去,不踫一鼻子灰都是不可能的,你道王爺為什麼不去,他也怕呀。」鏡先生拉著長聲道。
「王爺怕什麼,她早晚是爺的女人,何況皇後娘娘那里虧待她了,她還敢給王爺臉子看不成,不知道婦德了不成。」那人說的慷慨激揚,理所當然,說完以後就看到全屋子有一大半的人都驚訝的看著他,剩下的看著房頂,仔細的研究著上面的花紋和顏色配比情況。現在說什麼婦德不是早了點嗎,這蘇姑娘和王爺雖然是大家認定的人兒,可是畢竟一無媒證,二無有聖旨,這蘇姑娘還不知道是什麼心思呢,你說這話不是火上澆油。鏡先生無比頭疼的看著大家,這要錢吧,還是要去要,可是這中間是怎麼一個曲折艱辛的過程,那就不得而知了。這正主都走了,這有他們這些跟班兒出馬了。
鏡先生大頭兒,又挑了幾個人跟隨,湯臣殿後,幾人就浩浩蕩蕩的去了蘇宅。到門口遞了帖子,門房一看是吳王府的,不敢怠慢,轉手交到蘇管家手里,蘇管家看了看,讓門房一定要好好招待,自己親自去交給蘇萱。蘇萱接過帖子看了看,吳王府清客?說白了就是吳王養的食客,只是現在沒有春秋戰國時候那麼盛行養食客,現在說的食客一般都是幕僚謀士之類的,吳王不來,讓他的幕僚來是什麼意思。從二牛一家倆了京城,吳王就一直躲著自己,在坤寧宮見了兩次,也都沒說什麼話,這次居然是讓幕僚過來,不管過來是干什麼,他們還都不夠格呢。
蘇萱把帖子交給蘇管家道︰「你就跟他們說,老宅子那邊要搬家,我過去跟著忙活去了,這幾日恐怕都不在家,你去回了他們吧,這幾天只要能擋駕的就擋駕。」蘇萱吩咐了,蘇管家心領神會的走了。出去把蘇萱的意思無比客氣的說了一遍,一百個不好意思,一千個對不住,一萬個沒有辦法,小客廳里坐著的幾個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奇怪,听了就說改天等蘇大人搬完家,親自前去拜訪,幾個人也打道回府了。
吳王雖然甩袖子走了,下面人的動靜他還是知道的,才听說幾人去了蘇萱那邊,這轉眼兒就回來了,不用問也知道事情沒辦成,吳王看了看身邊站著的丁柏,丁柏就去了幾位幕僚住的院子。鏡先生看丁柏過來,就知道是吳王讓來探听消息的,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也沒有沒有為蘇萱說的話掩蓋,也沒有夸大其詞,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丁柏听了都一嘬牙花子,回來一一字不漏的跟吳王匯報了。吳王听了黑了臉,什麼都沒說,擺擺手讓丁柏站到一旁,自己默默的喝著茶。
蘇萱也是說到做到,真的立刻備車去了蘇大人的府上,那邊從宮里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裝箱,捆扎箱籠,這準備的也有好幾日了,開始一車一車的往後海的宅子運了。今天蘇萱帶著蘇宅那邊不當值得,身強力壯的下人,都過來幫著搬家。
二位蘇大人和蘇夫人有些意外,從宮里回來,蘇萱一直對皇後賜的宅子沒有表現出任何歡欣鼓舞的樣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蘇萱並不想要宮里的賞賜,宮里的賞賜恩寵都跟催命符似的,這都成為她的負擔和枷鎖,可是皇恩就像鴉片一樣,還是吸引著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這人當然包括蘇大人哥倆。
這幾天這哥倆可是說是笑口常開,高興的如同中了六合彩,不過也差不多,這本來就是大獎。今天听說蘇萱過來來,幾人就更高興了,蘇萱從來沒有主動來過蘇家,雖然禮數從來沒缺過,也還周全,可是總讓人覺得缺點什麼,有些遺憾。蘇家上下都知道,蘇家的振興要靠蘇萱,當然要對蘇萱禮讓有加,偏偏他們又都是長輩,受封建思想影響比較深刻,他們都有長輩的架子,于是就形成了蘇萱不來,他們不去的樣子,讓外人看著有些冷淡,可是二位蘇大人就是放不下架子。
今天听說蘇萱過來了,哪有不高興的,但還是矜持的在廳上坐著,等蘇萱過來請安。蘇萱下了車,看到蘇大人的兩位公子在門口接著自己,看蘇萱下車,立刻上前道︰「大冷的天,妹妹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們也有個準備。你嫂子听說你來了,高興的什麼似的。」「見過二位哥哥,三伯和三伯母還有父親母親可好?」蘇萱給蘇家二位公子問好,隨口問道。
「好,都好,听說你來了,高興的什麼似的,都在廳上等著呢。」蘇家二位公子,帶著蘇萱往里走,在垂花門遇到了早就在此恭候的大嫂,兩人又是一番見禮,蘇萱說先去見過三伯和父親,和大嫂別過,讓丫頭們都跟著大嫂走,自己帶著馮默,阿寶,傲兒等一眾小廝去了外院。
到了書房,看到蘇大人和八老爺都在,看到自己進來,眼里隱隱的透著激動,蘇萱心里暗暗嘆了一聲,上前給二位老爺見禮。見禮已畢,蘇大公子和蘇二公子做到東邊,蘇萱坐了西邊。「萱兒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八老爺是父親,率先開口道。蘇萱看著神采奕奕的蘇大人和蘇八老爺,心里稍微舒服點了,和蘇大人的意氣風發不同,八來也還是一副書生本色,眼里的關切之意,一眼就讓人看出來。
「皇上雖然賞了宅院,我們想大家也不要急于一時搬過去,就沒有理會,哪知道昨天听蘇管家說,這邊早就開始整理了,要在年前搬過去,萱兒就特地過來幫忙。」蘇萱說的不疾不徐,可話語間總有一絲猶疑,讓老于世故的蘇大人還是听了出來。「怎麼,可有什麼不妥?」
蘇大人立刻接聲道,現在蘇萱在他們面前都是神話的象征,隨便說句什麼,就能讓大家琢磨三天。「也沒有什麼,我就是想著天氣炎熱的,去了新宅子就怕一時半會的不能適應,,幾番下來是不是太忙亂了,只年前或者入冬前搬過去就行,新宅子那邊慢慢收拾,等天氣涼爽點了,到時候選個好日子再搬過去,這樣兩邊都不忙亂。」蘇萱想了想道。
這一屋子的人都看著蘇萱,蘇大人捻著自己的幾根胡子道︰「萱兒說的也有道理,這麼著急過去,倒顯得我們太沒有成算了。來人去後面告訴三夫人和八夫人還有大*女乃不要急著收拾了,在老宅過年,開春選個好日子再搬。」外面立刻有人答應一聲去了。「萱兒,還有什麼別的考量沒有?」蘇大人看著蘇萱道。「也沒什麼,雖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三伯我們家的恩寵有些過了,皇後娘娘三天兩頭的賞東西,皇上賞宅子,給父親加官進爵,給我封號,短短的幾個月就有了別人一輩子的榮寵,有些過了,我們還是平淡著些吧。」這話說的在場的人全都一機靈,齊刷刷的看著蘇萱,「萱兒是听到了什麼,還是有言官御史遞了折子?」蘇大人有些緊張了。
八老爺也看向蘇萱,眉頭緊咒,「為父都碌碌無為大半生了,半生蹉跎我也不稀罕這什麼七品官職,不行我明天就請辭,我們家只要有萱兒好好的就行了,別的為父也就不求什麼了。」八老爺還是很在意這個半路的來的女兒的,覺得自己的女兒才是自己這輩子的依靠呢,別的都不重要。
「都不用,三伯,父親你們不要著急,也是萱兒沒有說清楚,唐突了,害的你們著急,已經得來的就拿著吧,這也是皇上要的效果,只是我們不可再耀武揚威的,我們家一定要低調。大宅子是要住的,但是要緩著來,父親的官職是候補的,你們千萬不可自己去打听,一切听憑聖意就好。」家里的人都一起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時候蘇大人的小廝進來道︰「夫人那邊問,你們爺們見了面就說起來沒完,夫人著急見姑娘呢。」屋里的人都笑了,蘇萱站起來剛要說去後面看看二位蘇夫人,就听外面馮默道︰「公子,糧行那邊的消息。」蘇萱听了一愣,這個時候怎麼糧行會有消息,這麼想著就坐下了,道︰「馮默進來說話。」馮默大踏步的進來,顧不上給蘇大人他們行禮,對蘇萱道︰「公子,糧行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西大街的那幾家米鋪也開始賣米了,而且比我們還便宜一文錢,六文錢一斤。」屋里的氣氛一下凝重起來,蘇大人他們也都看向蘇萱,大家都知道現在的斗爭很殘酷,簡直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招一式都要小心了再小心。
「去告訴我們的米鋪,降到五文錢一斤,然後密切注意西大街的幾家米鋪,一有情況就來回。」馮默想也沒想,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屋里的人都看著蘇萱,降到五文錢是不是虧大了,「萱兒,不行我們就進宮跟皇上說一聲吧,總這麼著也不是長法,有多少銀子也不夠賠的。」蘇萱听了莫名其妙的看著蘇大人,「三伯跟皇上說什麼,怎麼跟皇上說?」蘇大人拍了拍腦袋,「我這是急暈了,忘了這些都不能挑明了說的,這是吳王千歲和蜀王千歲的事,皇上是不管的,這可如何是好,這要賠多少銀子呀?」蘇大人急的團團轉,八老爺默默的坐著,半天一口茶都沒喝,二位蘇公子在一旁坐著,大氣都不敢喘,屋里的的空氣都要凝滯了,壓抑的人出不來氣兒。
蘇萱無意識的用手轉著跟前的茶碗,偶爾發出碗兒碟兒踫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