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不是亂兒麼?可有段時間沒看到你了」扛著鐵鏟頭戴草帽的王大叔,見著急慌慌跑上山的千閑亂打招呼道。
「是啊,王大叔,我家老藥頭在沒在山上?」千閑亂抑制不住重獲自由的心情,高興的問到。
王大叔有些疑惑的問︰「老藥頭?這麼多天,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難道他還沒回來?」
千閑亂指著自己反問道︰「哎?和我一起?」她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招手和王大叔道別後,便馬不停蹄的跑回了小屋。
果然屋子里連個人影都沒有,沒在山上種藥,也不在家中,這老藥頭是去了那?正在她著急時,轉眸一看,書房的桌案上一封用硯台壓著的書信。
千閑亂立刻想到,這一定是老藥頭留下的,打開一看雪白的紙上寫著「老夫外出一月,亂兒勿念」
她一看最後的落款日期,居然是她下山賣藥時的日子。
千閑亂咬著銀牙,重重的將書信往桌子上一拍,這個老藥頭可真是可惡至極,原來這一個月里根本不知道她受的什麼苦,本來還想讓他擔心擔心,可惡,誰會想念你!
還好中年道士算是守誠信,把她送回了茶館附近,路過茶館時,已經大門緊閉,千閑亂也沒多想立刻回了山中,想要跟老藥頭報個平安
千閑亂嘆了口氣,模模很久沒有吃過食物的肚子,摘下掛在牆壁上的弓箭,懶懶散散的進了林子,想要大些野味,填補一下近幾天來受苦的肚子。
兩日後
靈山之上,幾十名修道之士各自腳踏飛器,浮立半空,他們繃緊神弦俯視著靈氣越來越濃重的山谷,這探不見底的山谷里,正是羅合草生長的地方,羅和草每五十年才會順著山谷中,上沖的氣體沖出山外。
這約有三丈長寬的狹縫,卻是修仙之人其中的禁地,早年間有人為了采摘羅合草,飛身一躍跳入山谷,可是不管修仙者的修為有多麼深厚,卻從沒有一個人再次從山谷中走出,于是不管山底是有多麼誘人的仙草,也無人敢再踏足。
「大哥,你說這次靈山奪草,為何來了如此之多的人,我看有不少築基期修士,也在暗處窺視仙草,難不成這羅合草,當真沒有我張某的份?!」一位身穿灰黃色衣服的矮個男子說。」矮個男子身邊則是一位看起來比他修為略高的健壯男人,他抱著雙手冷哼一聲︰「哼,這東國各小門派,幾乎都派人來到此地,你以為僅憑你我就可奪得此草?長老讓我們來奪草,我們也只能做個樣子,若是真打起來,指不定誰死誰傷,這羅合草雖說貴重,但也沒到能讓我以死相博的地步。
「大哥說的對,像我們這種人少地稀的門派,也只能靠著尋找些天地自然孕出的仙草,可到頭來還不是被別人搶了去?白忙活一場不說,要是踫到那修為高的老道,一個反手都能將咱打的魂飛魄散」
健壯男子斜眼看向西方,隨後繼續說︰「青寒門的盅符老道,也來此靈山想要奪此靈草,等日落十分仙草出谷,我們定要小心此人」
矮個男子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青寒門的盅符老道?他不是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步入築基期?為何還要來這奪取只對築基以下修士有用的羅合草?」
「師弟可真是孤陋寡聞,羅合草不但是配練築基丹的主要藥材,並且加入羅合草還可加大成丹的幾率,這羅合草雖說對那盅符老道沒有多大用處,不過師弟可不要忘了,青寒門的李東可是正處在沖擊築基的關鍵時刻!」
「原來如此,這李東可真是天造之才,居然是上等良靈根,真是羨煞我等!這築基期修士我是覺得抵不過的,奪草時我就多殺幾個修為低的散修道士,這樣回宗府時才好有個交代!」
健壯男子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日落將近,大朵大朵的雲霞染紅著天際,陸陸續續趕來的修士們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持在手中,凝視著雲煙繚繞的山間一刻不敢怠慢,等待著靈草沖出山谷之時。
「轟呲」猶如雷鳴的數聲巨響,原本平靜的山中,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只見狹長的山縫中開始往外噴發著大量乳白色霧氣,強大的氣流直沖雲霄,頓時半山之中與世隔絕一般迷霧一片。
「我等切莫驚慌!這羅合草絕不會只出一株!抓準時機…啊」尖細的女子聲音,鎮定的安撫門派同行的小輩們,可沒想到,話還沒有說完,一只沾滿鮮血的雙手從後背直襲心口,身體一個痙攣,瞪大雙眼墜入地面。
同行的人可能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大聲喊道︰「師姐!」
可是這無疑是在迷霧中暴露了自己的方位,一道黑影急速一竄,手里長刀虛空一劈,這名叫著師姐的女子也死于非命。
這迷霧一旦噴發,往後一年內便會一直白霧繚繞,羅合草隨著霧氣噴發而出的幾率並不是太大,每次總共能尋得十株已是僥幸,修煉丹藥原料固然重要,但更為重要的便是煉丹之術,煉丹術的高低,直接關系到修煉丹藥成功的概率、以及良次。
好的煉丹師不僅要盡可能的增大丹成的概率,還要最大限度的保持藥物的藥性,只有做到這兩點,才能算的上是個好的煉丹師,但泱泱大國,人才輩出,唯獨習這煉丹術之人極少,而能做到以上兩點的煉丹師,也是屈指可數。
此次靈山奪藥,奪的可不僅是藥,還有性命,若是一個不注意便會在此大霧中遇害,殺戮是增加自己得到羅合草的幾率,人數越少,概率越大。
「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一襲青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四下張望著狠聲說道
「是我!青寒門李南!」李南正是那名青年道士,他已進入這里,就發覺身上的盅蟲有了反應,這盅蟲雖沒有什麼攻擊能力,但對于追尋可以說是尤為擅長。
這也是為何他能發覺吳姓道士的神識,而修為更高的叔父沒有發現的原因,霧氣剛剛噴發,他就發現叔父沒了蹤影,想必一定是見到了仙草,李南也沒有多加在意。
他才練氣八層,沒了叔父的庇護當然是非常危險的事,可是就在他躲在暗處時,卻感到了吳姓老道的氣息,頓時胸中的怒火竄上心頭
他也顧不上什麼修為之差,怒紅了眼,只想對著吳姓狗賊捅上一劍︰「狗賊,納命來!」李南一拍腰間,手中紅光一閃,頓時三口血紅小劍,閃著紅色電流,指向吳姓道士,懸浮在空中。
如果是那盅符老道來了,他恐怕還會怕上幾分,原本為了不踫上比自己修為高的毒盅老道,他可是用盡心思躲藏養傷,可沒想到區區練氣八層也敢來正面拼搏,心里劃過一絲不屑,但李南祭出三口飛劍時,吳姓老道卻是眼皮一跳,心中一抖︰「中品法器?」不過他也只是片刻驚奇,他堂堂一個練氣頂層的修士,又怎會怕的了他?
吳姓道士不急不慢的手指在空中一撈,銀光一閃,掛著紅穗的銀鈴落于手心,吳姓道士手腕一晃,一陣若有若無的音波隨即陣響于空中
青寒門李南突然覺得腦袋一沉,差點被清亮的鈴聲震的失了神,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恢復起來,他站直身軀,以雙手為方向,指示著三口血紅小劍,朝著吳姓道士急速劈去。
吳姓道士大袖一揮,口中念咒拋出銀鈴,銀鈴瞬刻旋轉變大「噌噌噌」金屬踫撞的聲音散入空中。
吳姓道士以銀鈴做盾牌,正好擋住了急速飛來的三口小劍,正當他得意只是,只見其中一口血紅飛劍突然越過銀鈴,從下往上直刺而來
吳姓道士心中一驚,猛然掏出符紙,向著血紅小劍甩去,頃刻,火花四濺帶著強烈的爆炸聲抵住飛馳而來的小劍。
此刻吳姓道士已經身後濕透,他沒想到中級法器的威力如此強大,這如同閃電般的速度,若不是自己逃的即使,恐怕就要枉死與此,這羅合草可是一定要得到,已經二十年功力沒有絲毫長進,他把所有寄托可都放在這仙草上,如果能練成築基丹,或許可以在有生之年升到築基期
就在吳姓道士松了口氣時,突然覺得胸口一涼,粘稠的質感滑落胸前,他無意一看,兩把閃著血紅電流的飛劍,一前一後分別插著心口前後,這就是法寶的威力?
吳姓道士吐著鮮血,心中不甘的死于靈山
大道無情,唯有強者才可屹立于世,李南見自己一直想要殺死的吳姓狗賊,身體僵硬血流成河,他剛才也只是腦袋一熱,才起了殺意,沒想到這拼死一搏居然也能殺死練氣頂級修士。
李南伸出不停顫抖的雙手,驚嚇萬分,剛才那種命懸一刻的感覺還是徘徊在腦海,他定了定神,狠狠咬牙握緊拳頭心想「上等靈根又是如何?!我李南絕對要超過你!」此次相隔數層的誅殺,讓原本自卑的李南找到了方向。
按實力來算,李南是絕對不敵吳姓道士的,但是吳姓道士的輕敵,是讓他送命的關鍵,李南萬萬沒想到,他無意探得的血色飛劍,居然有如此威力。
靈山以東,一名身穿灰衣白發白須的老者,對著前方頭顱尖小,縮在肩頸的怪異道士,笑聲問︰「這位道友,可否將你手中的羅合草分給老夫一半?」
怪異道士剛想斥罵,神識一探居然絲毫感受不到眼前老者的修為,他瞪大雙眼,凸起的眼珠像是要奪眶而出一般驚駭的抖聲道︰「結…結…丹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