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夕修仙路 前傳 引子

作者 ︰ 晚上吃的餃子

有車有房有存款,一年還有兩次長假的中學老師,二十八歲的陳諾,日子過的還算舒服,可惜一場無妄之災結束了一切。當某人被一輛小三輪撞飛,長的還算湊合看的腦袋與水泥地面親密接觸後,陳諾同學只來得及懷戀了一下童年時代的泥土地,就非常干脆的閉上眼咽下了最後一口地球上的污濁空氣,安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陳諾出生于80初期,改革開放才過了2,3年,她的父母正好趕上了剛開放,年輕人敢想敢干,下海經商不過一年就成了村子里的萬元戶,隨後生意是做的紅紅火火,等有了小陳諾時,家里條件在整個鎮上甚至是縣城都排的上前茅了,一家子祖母,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小叔叔,小嬸子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就她一個孩子,在家人眼里也是極其疼愛的。六歲之前小陳諾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還是非常幸福的。

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影響她一生的大事情,也是一場意外,她那過了幾年好日子,錢賺的越來越多的父親,玩起的時髦勾搭上了小三,但非常倒霉的是,那個年代小三可不是件光明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了不僅當事人丟人,做為小三的父母兄弟都是非常丟人的事情。這就需要偷偷模模的進行,夜晚成了最佳的見面時間,少人煙的偏僻地方成了愛巢。可惜……有兩句古話說的好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夜路走多總要撞上鬼。于是吧這事還是被善于觀察的人士知道了,而這‘人士’里恰好有個小三兄弟的情敵,嘿嘿情場如戰場,抓到了一個把柄那就一頓轟炸,直炸的那兄弟家庭形象跌落谷底,原本準備處的對象也吹了。

小伙子年輕沖動哪能甘心,回頭就模到了地方,真來了個捉奸在床,氣的小伙子暴跳如雷,上去就動起手,小陳諾的父親被狠揍了一頓,灰溜溜帶著小三找到摩托車開了就跑,也許是老天看不過去,也許是心神不定小路又黑的原因,摩托車帶著二人直栽到深河溝了,沒爬上來,大冬天的在結冰的河里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下地干活的農民發現報了警,在等撈上來時已經死亡多時,二人也早泡的沒法看了。

這樣的事情在當時就是天大的丑聞,傳播的是相當迅速,一直被瞞在鼓里的受害人之一陳諾母親,死了丈夫固然傷心,而丈夫生前所為和死法讓她既傷心又憤怒還難堪。也許比起男人來,女人更為善良堅持,也更加的包容吧。這樣情況下,陳諾母親規規矩矩辦完丈夫的喪事,結束了生意,帶著全部的家產三十八萬,領著陳諾離開鄉下老家,去了別的市里重新開始。

那一年懵懵懂懂的陳諾,通過人們的指指點點,透過母親深夜的低泣白天平靜的臉,在心里留下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陳諾母親之前一直幫丈夫料理生意,也算是個有見識的人。這帶著個孩子背井離鄉的,總需要安頓下來,這就需要一個住的地方。而她之所以選這個城市,也不僅僅是因為離老家遠,還因為這里有個自己打小關系非常好的表妹。在表妹的幫助下,花了三萬多在北城城鄉結合處買了一老房子。

這老平房比較破舊,但圍起來的院子卻不小,足足有個四、五百平方。那個年代房地產還沒開始發展,城市里想找出五層樓的都少的很,土地也是相當不值錢的。之所以看上這房子可不是因為陳諾母親有預見之能,可以說主要原因還是為了陳諾,六歲的孩子可以上幼兒園了,而這老房子地理位置比較好,附近不僅僅有一所小學和幼兒園合在一起的學校外,甚至還有一所初中。另一原因可以說是陳諾母親小農民思想了,讓她一下像個城里人那樣生活總覺的別扭了些,就算沒地了也想自己種些菜養幾只雞,能省點是點兒的小心思,于是才最後定了這個院子。

有了房子接下來就是給小陳諾辦了戶口,準備上學。娘倆一切安頓好,陳諾的母親在附近的一家飲料廠找了份業務員的工作,日子才算走上了正規。

母親要工作,陳諾上學,五年時間過去了,這五年里陳諾家也發生了些變化,城市發展,大批的小高樓建了起來,越來越多的店面需求,陳諾家的院子重新翻修,蓋起小樓,改成了四合院,朝著路的院門口蓋成了門面房,租給別人開了個小賣部。而她的母親在業務往來中結識了自己的第二春,在陳諾十二歲那年成了陳諾的繼父。

陳諾的繼父鄰市人,有個比陳諾大二歲的女兒。人是搞批發的,剛開始生意做的不行,老婆受不了窮日子,拋棄父女倆跟人跑了。誰知這離婚沒兩年,他的生意卻有了轉機,越做越好。業務往來中認識了陳諾母親,都帶著個孩子都有痛苦的經歷,有共同的話題,這心也就近了些,來來往往中二人交往了起來,由于顧慮到雙方的孩子,拖了三年才成婚。

成婚前,陳諾母親找她深談了一次,母親說了不少,陳諾卻一直沒有說話,垂著個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尖消極抵抗著。母親看她這樣,也說不下去,母女倆沉默著,好一會兒,陳諾听到低低的抽泣聲,仿佛間回到了六歲那年,她心里很難過,為自己讓母親傷心而自責。十二歲的孩子還不懂得愛情和婚姻的問題,于她剛看完白雪公主繼母故事沒幾年,接受一個繼父,就是受苦的開始,為了母親她決定像個就義的戰士。她像一個英雄般抬頭望著自己的母親說︰「媽,只要你高興,我怎麼都行。」很多年後偶爾想起十二歲的自己能說這麼感性的話,她還是會偷偷微笑。

母親抱著陳諾痛快的哭了一場,第二天就去把房子和一直沒動的存款給了陳諾。過了幾天帶著陳諾去了鄰城,組成了四口之家。

陳諾十五歲這年,陳諾母親以三十八歲高齡生下了小兒子,變成五口之家,人多了總會有矛盾,內里的矛盾多多少少不足道也,而準備上高中的陳諾也孤身一人回到戶籍所在的城市。

隨著經濟發展她家房子所在區域也越來越繁華,這房子整年整年的出租,租金也不少收,而這些錢全歸陳諾自己所有,在加上母親過去給的父親遺產,和每月零花錢,陳諾算的上是個小富婆。有了隨意支配的金錢,她正式支助了一孤兒上學。這孤兒是她的筆友,通信三年,名為秋楓。據秋楓說,他的名字是因為院長在院門口的楓樹下發現裹在襁褓里的他,而那天正好是立秋。

十七歲這年,她考上了本市師範大學的附屬高中,這所高中算是在學院路這邊了,周圍是餐館林立,新興起來的網吧多多,熱鬧非凡啊。

前兩年歲數小,平時住校,到了放假就回母親和繼父家,上了高中後,學業變重平時放假回不去不說,到了寒暑假還的補課。在加上她並不想回那個家,租房成了必須。挑挑揀揀挑中了一家開飯館的人家。這家人二層小樓,一樓是餐館二樓是住房。房子不大,兩室一衛。一間是餐館老板夫妻兩的臥室,一間是他兒子的房間,如今兒子在外地工作,除了逢年過節是不回來。這才想找個逢年過節回家的學生住,而對于陳諾來說,房子干淨離學校近,並且租房還包伙食在合適不過,這是一看就中意了。很快就敲定了下來,一租租了兩年。

陳諾上高三這年,這老板一家為了給兒子買房子結婚,準備把這邊房子賣掉,陳諾舍不得搬家,一咬牙從父親遺產里拿出十八萬買下這套總面積不過七八十平方的房子,那年這價可不便宜。這老板一家也算有良心,把餐館里的東西都留給了陳諾,並且給陳諾出了主意,把小餐館請人經營,連人都找好了帶了過來。陳諾雖說不懂這些,但也不傻,自己是沒時間也沒能力經營,空著也浪費,這主意還真不錯,在原老板一家幫忙下,陳諾當起了甩手掌櫃。四十平米的店面在加上整套設備,每個月經營的人必須上交一千給她,一份尖椒肉絲蓋飯才三塊錢的時代,這價錢在當時很合理,大家都有的賺。

這日子照過,高中畢業後,陳諾直接以比分數線高了五分的差距,低空飛進了高中直屬的師範大學。大學四年,別人熱火朝天的戀愛時,陳諾空出的時間卻在旅行。淘來各種各樣的稀奇玩意裝飾著她的人生。

大學畢業後,她參加了考研,本校研究生畢業後應聘進附屬高中做了老師。在她二十三歲那年,房地產高速發展,四百多平的老房子拆遷,由于有門面房的原因,分房時分到了一間小一百平的門面,另外她要了一套六十平的一室一廳,一套小三百平的復式。

二十八歲的人生,物質生活一直不缺,而她的感情像是少了根筋。戀愛一次都沒,連暗戀都不成有過,也許是少女情懷還沒來的急發芽,在六歲那年就死在細胞里了。

但人總需要傾訴的對象,一直壓抑也許就成了變態,還好陳諾十二歲時認識了比她大一歲的秋楓。她向他敘述著自己的生活點滴,從剛開始的信紙,到後來的網絡、電話。他們相互經歷著對方每個階段的成長變化,也許是剛開始的習慣,她和他同年級,高中時紙筆習題本什麼的都會買兩份,郵給他一份。偶爾買些春夏秋冬的衣服,到後來習慣逛街給其買些東西。兩人在同一個城市,在二十五歲之前,陳諾只見過秋楓三次,如果不是孩子問題,也許他們這輩子只能見三次。

秋楓是個很有毅力和骨氣的男人,大學時就不在接受陳諾的支助,高考畢業的那一年夏天,他約了她在市中心的圖書館見,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給她看自己第一學府的錄取通知書,並且告訴她自己將半工半讀。她送了他夏季新買的幾套衣褲,吃了頓KFC後,簡單分開。

第二次相見時,也是個夏天,那一天她在校門口迎接到他和她的到來,她是一位嬌俏可愛活潑熱情的女孩子,小小的人兒挽著他,一臉的甜蜜。陳諾淡淡的笑容,帶著這一對有情人去了學校幾個景點區,校園的一路梧桐樹下,她走在前面,他和她走在後面,可愛女孩子一路嘰嘰喳喳歡聲笑語,反襯的陳諾和秋楓的沉默安靜。此次他來只是帶自己的女友來給她看看,順便告訴她下個月的婚禮。

第三次是他們的婚禮,她安靜微笑的真心祝福他們,于她秋楓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伙伴,猶如父、兄、愛人,參雜著太多的情感,唯少了愛情的獨佔欲。

原本故事應該就到這里嘎然而止,可惜老天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幸福美好的孩子也有不如意的地方,婚後第二年的冬天,那天從醫院出來的女子,心情猶如那天的天氣,寒冷的結了一層冰霜。先天性無卵泡、輸卵管畸形堵塞不通,用醫生的話說有治愈的希望,但非常渺茫。不育的判決像死神的鐮刀,冷血無情的帶走了希望。

過了兩天這對夫妻又一次找上陳諾,請求她貢獻出一顆卵子,陳諾想了片刻,答應了下來。接下來就是反復的檢查,滋補,一年後的秋天,秋楓的妻子在醫院里生下了可愛的三胞胎,兩男一女。而這不過是科學上試管嬰兒又一例子的成功罷了,無不足道。可對于剛考上研究生的陳諾來說確實是件大事,從此世界上多了三個擁有她DNA遺傳的孩子,這個孤零零的冰冷女孩,內心有了一片溫暖,一有時間她就會去看看他們。漸漸的她的笑容多了起來,像一個已婚媽媽那樣開始關心起孩子每天的成長快樂,轉眼間就成了二十八歲的剩女。

這個過早喪失情愛憧憬,過早體驗母親生活的女子,如果不是這場車禍,也許這一輩子陳諾就這麼任青春流失,終老一生。而老天對她還算偏愛,一場車禍結束了一切也帶來的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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