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夕修仙路 第二卷 葉景然、靜雅番外

作者 ︰ 晚上吃的餃子

景帝二十七歲登基,七十八歲隕,在位四十年。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葉景然的一生,那麼很多透過歷史痕跡的後人看其平生,只會想到一個詞,那就是傳奇。

是的,他的一生就像一個傳奇故事,內容簡介非常簡單,一句話就可以概括起來,一個皇族遺月復子的報仇雪恨經歷,畫本里有無數這樣惡俗的傳奇故事。

不僅僅故事內容簡介惡俗,就連故事主角也沒一點亮點。

葉景然是個遺月復子,是梁國葉氏皇族最後的血脈。他的母後出生世家,是父皇的嫡妻皇後,但並不得父皇的寵愛,宮變那天是母後的雙胞胎妹妹,他的姨母用命換下了她們母子逃出宮的機會,其後他的外公一家幾乎用全族人的命,換取他出生的機會,而他的母後在她四歲時也離開了人世。

從他出生起他就在無數忠誠、鮮血、背叛中逃亡,直到出逃到海上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這樣的生命所擔負起的責任是何其沉重,很少有人能正在觸模到他沒有一點陽光的內心。

在李彥夕出現在他生命之前十來年的時光里,葉景然雖然做出了一些成績,但他就如同一只深陷在沼澤地里困獸,一直在掙扎一直看不到希望。

年輕的生命原本應該充滿了激情和光明,而他的肩膀過早的承擔起了復仇的重任,為了那些死去和那些忠誠追隨他的人,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于是他像是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復仇使者,拒絕一切使他墮落的光明。

那張魚美人的面具不僅僅遮住他的容顏,也掩去了他的心。

原本應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他的心已經過早的滄桑了,產生不了一絲漣漪,直到那天那個女孩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如果說他是被其不可思議的力量折服,理智的同意她的要求,還不如說他是被一種莫名其妙地希望牽引了,只是那時的他還不懂,人世間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這些感情會或大或小的影響到本人的選擇和判斷。

李彥夕是葉景然生命的一個轉折點,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跟隨著她的腳步前行。再一點點的積攢出自己的力量,很奇跡地看到了完成他這一生使命的希望。

他一步步的向自己的目標靠近,一點點的月兌離她的影響,直到他心滿意足地坐在高高地帝王寶座上時,才感覺是那麼的寂寥,生命中好像缺少了些什麼。

在這征戰之路的數年里,他和她之間做了許多交易,他以為他和她的距離非常近,事實多年後他才明白,他和她之間的距離是天和地的區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或許用來形容他二人也挺合適……

那一晚他召見她前,也曾在心里有過許多假設,可惜……那也是第一次他開始有些明白,世間如此之大……

當很多年後,他站在那處被她夷為平地的地方,他會想念他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談甚歡,他會想那一天他和她同看的海上日出。所有的場景隨著他不斷的想起,變的好似更加清晰,在清晰時他又會想,那是真實的嗎……或許只是自己的一種臆想?

葉景然的後半生有許多空閑的時光,在這時光里,他偶爾也會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于生命可謂成功至極,于情感只能說一貧如洗。

很多時候他站在那空蕩蕩的平地上,就會想如果當初她同意和自己共享天下,自己此時會干什麼,還會如此念念不忘嗎?

他很理智的剖析過,自己是不會像如今這般總是想起,總會思戀,他清楚在當時,他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欣賞是好感,而不是愛情。

而人或許本身就是犯賤,就是因為擁有的太多,求而不得時才會如此念念不忘,在這個不能釋懷的時間段落里,才加深某些自以為是的感情,就算這原本只是一段朦朦朧朧的好感而已,在時間里最終發酵成愛情。

如此想來他不知道應該該怪誰,事實上他誰也怪不了。

太過理智冷清的人,很難動情,但一旦動情也會很難遺忘。或許是普通人的一生太過短暫,來不及經歷太多,所以一次情就足夠刻骨銘心,一生不忘了。

還好感情于葉景然來說,不過是偶爾的調劑,終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更何況是這樣自己臆想的,少了主角參與的感情,對他的生活造不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他該納妃就納妃,該生子就生子。

可他以為的沒有任何傷害對于某些人來說,確是痛苦的根源,比如雅靜。

雅靜對葉景然是有感情的,不管這感情參雜了多少成分野心和現實考量。

每個人都會有一顆追求幸福的心,雅靜也一樣,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她不惜背叛了對她有救命之恩的主人,為此甚至失去了自己最親近的弟弟,可到死她都沒能如願。

那一年那個有著一雙深邃眼神的男子,讓她的心髒砰砰直跳,那一月她用她最後的親人和尊嚴換來嫁他的機會,那一天曾經公主之尊的她只能穿著粉紅的嫁衣,從後門進了葉府的大門,那一晚紅燭燃盡的新婚之夜,她曾在心底悄悄問自己值不值,她記得黑夜里伴著身旁之人輕輕的鼻息聲,她瞪著大眼楮望著頭頂上的床,帳堅定地對自己說‘值得’,卻沒發覺眼角那滾落的一滴淚珠。

後來在陰冷寂寞的深宮里,她才明白原來在那一刻,那滴淚珠早已經注定了她今後的一生。

深宮是什麼地方,那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想在里面活出個樣子活出尊嚴來,除了皇帝的寵愛就是有個厲害的娘家。可她有什麼,什麼也沒有。

如今的一切不過是被她拋棄的兄弟和主人給了她個機會,而青春已失,紅顏已老,又拿什麼來換取擁有無數後宮佳麗的皇帝地寵愛……

原本想要個兒子做依仗,可剛嫁時葉景然為了江山為了將來的嫡子,不曾給她一點機會,等有了機會時,後宮里已經有了許多競爭者……

老天就像故意和她開了玩笑,從她主動踏出和自己的命運爭斗腳步時,就像是踏上了戰場,無路可退的人生只能不斷的爭取不斷的拋棄,最後連自己都拋棄了。

……

最終結果不過是一杯毒酒賜死。

靜妃干涉朝政,禍患後宮,賜死于景元十六年,享年三十四歲,一生無出。

雅靜被賜死的那天,在雅靜看來和她出嫁那天的天氣差不多,只不過心情相差太多,記得那天出嫁時,她的心情很復雜,慚愧、忐忑、高興等等都有,最大的情緒是期待,看到曙光一樣的期待,而賜死的這天是一種解月兌般的平靜。

她穿戴好後喝下那杯毒酒,靜靜的躺在床上,最後回憶這一生,原來自己人生里最幸福安樂的時光,竟然是在李府為奴為婢的那幾年,最累最糟糕的卻是自己一直為之努力的深宮內,人生何其諷刺。

在她快要迷離時,她原本以為的良人給她帶來尊榮和地位的帝王葉景然走了進來,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看著這個越來越瘋狂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曾經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有了一絲笑意,她問他他可曾愛過她?

‘沒有,你不過是我和你家小姐交易的一個籌碼。’回答她的是一點不用思考也不曾猶豫的話語。

靜雅卻沒什麼異樣,或許在她心里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想承認,只是無路可退,只是需要給自己的野心找個借口……

‘我後悔了’靜雅說完這話後,睜著大大的眼楮盯著頭頂床上的簾帳,最後那神情和眼角的那滴眼淚和十八年前的那夜的新婚之夜何其相似……

葉景然默默的坐了會兒,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吶吶自語道︰「帝王應無情。」而後轉身離去。

在葉景然走後,床邊突然出現了另一個身影,一身白衣的晟睿靜靜站了會兒,望著自己親姐姐的遺體,淡色的唇輕輕吐出一句,‘皇姐安心去吧,小姐不在意的。’而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寢宮里,他還需要去看望自己這世上唯一的朋友李諾……

可惜雅靜听不到了,就算听到想來她也不會感覺安慰。背叛過的曾經,根本無法抹去,不管當時人是不是在意。

深宮里的十八年,她也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重新來過自己會不會有別的選擇,比如像李府里那些不如她的侍女女僕們,那樣被動的嫁一個老實木訥或粗俗的男人,過著世間許多女子那樣的普普通通的日子,每天可以安心地在自己男人身邊醒來,卻為買一件珠花頭飾都得像割肉一般舍不得……她想過無數次,有一天終于忍不住派人去查看當年和她差不多時間出嫁的另外幾個女子。

後來看著探子們送回的情報,她把自己關了一天。私心里她曾經無數次安慰自己,她們肯定如自己想象那樣貧窮,如此這般她才能安慰自己,閉著眼楮說值得。

可她忘了,李府和別的地方不同,那些女子雖說還是為奴為婢,但因為是小姐曾經用的老人,各方面的待遇都不差,雖說勞作是難免的,但生活卻是過的不錯,至少不愁吃喝穿戴,家庭和睦兒女繞膝。

最後時刻她說的後悔了,葉景然只是以為她愛而不得,小皇子以為她後悔背叛了小姐,那麼她呢?這聲後悔里到底包涵了多少東西,想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後悔自己的自以為是,她後悔對不起小姐,她後悔認識葉景然,她最大的後悔是自己的野心和不值得……

(寫了一個下午,但始終不滿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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