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騎馬的技術並不好,何況沒有馬鞍,她只緊緊抱著馬脖子,抓緊馬鬃,一路拼命奪奔,不知撞倒了多少街市的攤子。
可她顧不得。
如果能讓寶寶們安然無恙,她寧願獻出自己的生命
而她這番舉動甚至驚擾了明鏡城的守軍,派了軍士攔截她。一個母親的潛在力量能有多大呢?直到這一刻,石中玉才清楚的知道。她居然在手無寸鐵之下,橫沖直撞的沖散了圍過來的明鏡兵丁,在城南門關閉的一剎那,縱馬躍了出去,根本不管身後亂箭齊飛。
她真怕來不及這三個字對于渴望守護著什麼的人來說,實在太可怕了。
出城後也不知奔出多久,終于遠遠的听到呼喝和歡笑之聲。石中玉心頭一喜,隨後又是一緊,向著出聲的地方而去。她瞪大眼楮,顧不得風吹得眼淚直流,才看清圍在兩匹小馬身側的四個馬夫身影,就用盡一切力量狂叫,「四大鐵衛,速離小馬」
她叫得錐心泣血,嗓子都破了,那尖利而驚恐的聲音令在場的幾個大人都嚇了一跳。
今天出城,慕容恪只帶了四大鐵衛和孫福珩在近身,外圍還有百來個精兵守衛,負責類似于清場和排查的工作。林中空地上,左左右右在四大鐵衛的陪伴下,玩得正開心。慕容恪心里有事,引馬于二三十丈之外靜思,孫福珩陪伴在他左右。而四大鐵衛也好,孫福珩也好,慕容恪也好,全是武功高強的人,耳力自然不同尋常,听到石中玉的叫喊,並認出她是誰之後,同時愣住。
但他們到底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訓練有素,應變能力超強。四大鐵衛雖然不明白石中玉這話的意思,卻在愣了片刻之後,立即向後疾退,離兩匹小馬遠了些。
與此同時,慕容恪已經揚聲吩咐道,「讓她過來,不得阻攔。」他內力充沛,這一聲,令外圍精兵們听得清楚明白,石中玉也得已沖進空地。
左左和右右才五歲多,玩心很重,注意力容易分散,這時候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異常,兩個人還縱著小馬在空地上跳躍騰挪。
石中玉望著兩個孩子,繼續前奔,恨不能立即把他們抱在懷里才安心。
二十米……十米……五米……
眼看著距離寶寶們越來越近,她忽然感覺到,真的是感覺到,因為以她的目力和耳力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看到听到的,在她身後的樹頂,有一條黑影跟蹤而至,迅捷、輕飄、隱蔽如一朵陰雲,突然就籠罩了過來。接著,一支帶著風聲的鐵箭,閃電般出擊。目標,左左
石中玉大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反正還差了有三米多遠,她竟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整個身子都橫飛了出雲。撲不到孩子身上,卻足以當一個肉質,擋在鐵箭與左左之間。
此時的慕容恪也發現有刺客出現,不過他距離孩子們有點遠,來不及救助。情急之下,隨手扯下頭上的王冠,向著那凜冽的風氣襲去隨後,身形飄起,向空地中心而來。
叮噗咕咚三聲響幾乎同時響起,石中玉像個破碎的布偶一樣重重摔在地上,一只鐵箭擦著她的肩膀掠過,刺入旁邊的土地之中,兀自顫顫巍巍。在鐵箭旁邊,有一只被斬成兩半的紫金冠,正是慕容恪今天出門時所戴。
石中玉幾乎感覺不到疼,只有焦急和不安。她奮力翻過身來,仰望著左左和右右,見兩個孩子雖然嚇傻了,但安然騎在馬上,一顆心頓時松了下來。
「你,怎麼樣?」一團陰影伏在她身體上方,因擲冠以擋開鐵箭,三千青絲如瀑般飄散下來,發梢拂在她的臉上,好癢。
死妖孽,為什麼長這麼好看,讓她永遠也不會責怪他,一直一直愛他呢?還有此刻他眼楮里的心痛和緊張,絲毫不是偽裝出來的。這麼說,就算那個蠱阻隔了他們之間的交流,他的心底,愛的仍然是她。只是,他不知道,不記得了。
「王真可憐。」鬼使神差的,石中玉抬起手,撫在慕容恪的臉上,沒頭沒腦地說了句,眼神里滿是心疼。她雖然痛苦憤恨,可她的心是滿的。他呢?心底全是空的,想想就替他難過。
慕容恪一怔,心頭突地一跳,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沖出胸腔。他迷惑了,可正在這時,左左和右右終于反應了過來,同時跳下小馬,同時圍到石中玉身邊,哭叫道,「娘」
娘?
這一聲,震驚了所有在場的人。情急之下,左左和右右忘記了游戲,也顧不得輸贏,心里記掛著,擔心著的,只有他們的娘親。他們怕娘會受傷,怕娘會受苦,怕娘會死,于是,那一聲純出自然,撕心裂肺,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幸好,周圍只有慕容恪、孫福珩,再遠些,是四大鐵衛。
「娘沒事,就像上回右右從槐樹上掉下來。」石中玉微笑著安慰,想抬起另一只手,卻疼得差點昏死過去。她怕孩子們會害怕,強忍著那痛楚,冷汗立即冒了出來。
「孫福珩,抓住那個刺客,死活不論」慕容恪率先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吩咐,「你們四個,帶人把此地圍住,不許任何人出入」
孫福珩連那聲「是」字也來不及說,人影「倏」的瞬間不見,追向那刺客逃走的方向。四大鐵衛也不多話,配合極好的向四個方向而去,組織精兵們布防。
慕容恪則隨意把長發一攏,俯身下去,扶起石中玉。
到這個時候,石中玉才感覺到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尤其腰胯,膝蓋,左側肩膀,手臂更是一踫就疼得鑽心。
「噓噓,忍一會兒,很快就好。」慕容恪的下巴貼在石中玉的額頭上,輕聲呢喃著。他那種強勢的妖孽突然溫柔起來,就顯得特別動人心魄。石中玉此刻雖然由于身體上的痛苦,產生不了別的想頭,但到底心境得到了撫慰,疼痛減緩不少。
「我們娘怎麼樣了?」左左和右右的眼楮似乎接了自來水管似的,眼淚落個不停,也不知哪來這麼多淚水。
「都轉過身去。」慕容恪神色間略有嚴厲,「要保護你們的娘,只會哭有什麼用。給我戒備四周,不得再讓你們娘再擔心你們」
左左和右右從小缺乏父愛,就算慕容楚和夏世雄百般愛護,到底是不一樣的。這些日子以來,和慕容恪相處極好,他們崇拜王,又自然心生親近之意,慕容恪說的話,他們總認為絕對正確,自然就服從。
左左唰的抽出腰間的小竹劍,狠狠抹了一把淚道,「娘你放心療傷,若有人敢接近,左左替您殺掉他」
右右難得的沒有廢話,也同樣抽出小劍,那恨不得把敵人嚼碎了,吞到肚子里的模樣,已經很說明他的決心。
石中玉很安慰。不愧是妖孽之子,絕對是兩個小妖孽啊。才五歲而已,就已經懂得保護娘親,遵守命令,盡快從傷心中站起來,並且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拖泥帶水、哭哭啼啼。而他們才轉過小胖身子,慕容恪的手就伸進了石中玉的衣襟。
縱然知道慕容恪不會在這個時候調戲她,縱然疼痛令她斷了其他念想,但男人的手,尤其是還是自己深愛的男人的手模到身上,還是會有點不適應的。只是她身子才一僵,頭頂上的男人就嚴肅地說,「別亂動,本王要檢查你有何處斷骨。摔得這樣重法,沒死就算你命大,再這樣亂動,難不成想殘廢嗎?」不跳字。
這里是城外,就算弄來輛平板車把她送到城內的醫館正骨,她也要多受苦楚。只是,這麼只隔著一層內衣,他的手就在她身上捏來捏去……要是重手法倒罷了,偏偏輕心輕腳的,她的疼就幾乎全變成了癢。
抬頭望去,見慕容恪到一臉正色,直到他把她從頭到腳模了個遍,才低聲道,「此地野草豐厚,土地松軟,你只是摔傷腰骨,扭傷膝蓋,左手臂骨折,左肩月兌臼而已。傷不重。」
這叫傷不重?她快死了好不好?等等,慕容恪又是干什麼?
石中玉才反應過來,慕容恪的手已經扯開了她的領口,俯下頭,咬上她頸側的動脈。重傷之中,她都感覺身上麻酥酥的,好不受用。正要罵慕容恪趁火打劫,左肩處卻傳來一陣短促的劇痛, 的一聲,月兌臼的左肩已經回位。
他這是拿肉麻當麻藥啊有這樣療傷的嗎?偏偏,慕容恪一臉正經,沒有半分**的感覺在內,倒顯得石中玉的思想極為不純潔。
然而,這一波麻藥的勸兒還沒過去,慕容恪放在石中玉肩膀上的手突然下移,握住了她的……她的小白兔……不,現在是胖胖的大白兔了
這樣對待重傷患者很不人道,石中玉只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這身體五年多來沒有被任何男人踫過,除了母乳喂養時的左左和右右。此時異常敏感,雖然還隔著一層里衣,卻足以讓她眼冒金星了。
但在這個時候,她左小臂處的劇痛再次令麻意和火熱退散。她骨折的左臂也瞬間就正骨接合,隨後她腰間一松,腰帶被慕容恪捏斷,抽了出來,連著慕容恪靴筒里的短匕首,全固定在了她的斷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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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感謝錦衣夜行蒙面墨鏡人大人打賞的和氏壁。
感謝大家送的火玫瑰,也祝大家桃花多多。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