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骨肉
他已經記起來了!他又變回從前的慕容恪!那可怕而奇異的蠱解了!
石中玉很想說出來,但她的心還提著,根本沒有心情。而此時,兩個小胖身子從雜亂而序的人群中沖了過來,大叫道,「娘!娘!」
這種時候,石中玉發現她太需要左左和右右了,盡管他們還那麼小,卻能給予她強大的力量。她蹲下去,伸出雙臂,等著兩個寶寶撞進懷里,緊緊抱住。眼淚,才敢流下來。只有慕容家的男人才能讓她感覺安全,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
「娘不怕。」左左親了親石中玉的頭發,「我們保護您。」
「就是就是,娘不哭,有我們在呢。」右右的小胖手,笨笨的抹著石中玉的臉。
這兩小子真會說大話,他們還要銀盤和輕煙舍了命護著,大隊人馬拱衛,這才第一批撤進山里呢。可不知怎麼,幼稚的童言童語,卻暖了石中玉的心,讓她因為慕容恪受重傷而惶恐不安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奇異的穩定下來。
「王呢?」左左右右齊聲問。
「他受了傷,很重。」石中玉實話實說,「但是你們放心,傷痕是男人的勛章,他也一定會挺過來,一定會沒事的。相信娘說的話嗎?」。
左左和右右听說慕容恪受傷,小嘴一扁,本來要哭出來了,畢竟父子連心,那種心電感應是常人無法理解的。但石中玉堅定的眼神和語氣給了他們信心,他們對視一眼,用力點頭。
「還有……」石中玉猶豫了一下,「你們不是一直問我,你們的爹是誰?去了哪里?為什麼一直沒回家嗎?」。
左左和右右愣住了,然後繼續對視。好半天,又同時看向石中玉。
「難不成,王是我們的爹?」左左試探性的問,聲音都哆嗦了。
右右屏住呼吸,「沒這麼好運吧?少字」
「這叫什麼好運,他有我,有你們兩個,才真是好運!」石中玉哭笑不得。
左左和右右第三度對視,隨後熱烈的擁抱,抱在一起跳,因為腳步不協調,直接摔到了地上,也不叫疼,抱著接著滾,簡直是樂瘋了。
「王是我們的爹!」
「王是大英雄!」
「大英雄是我們的爹!」
「爹是娘給我們講過的畫中人,萬人斬!」
童言稚女敕真誠,圍在周圍的人都听得笑了起來,本來因為慕容恪重傷而愁雲慘霧的,立即連氣氛都放松歡快了。
這就是骨肉親情吧?少字什麼也無法取代的。
可是……
喵滴,有了爹就忘了娘,兒子就是不如女兒貼心。石中玉又開心又妒忌的想著。忽然又想起以德說過,她命中還有一女。不然,等慕容恪身子好了,她抓緊把這事辦了?反正斷情蠱和改顏蠱已解,兩人之間不管做什麼也沒不會有事。雖說兒子們崇拜爹是好事,但寶寶們漸漸大了,開始迷戀和親近父親,她實在是很失落。
再說了,慕容恪就是個任性的人,武力值超高,腦力值也超高,但負責任的值超低,這種人做錯事一籮筐,甚至他還是叛軍,哪里稱得上大英雄?對自己的爹護短,也不能這麼嚷嚷啊。
想到這兒,石中玉連忙把兩個寶寶拉過來,低聲罵了幾句,叫他們別吵,那屋里以德道長還在搶救傷員呢。
左左和右右一听他們大英雄萬人斬的爹還在生死線上掙扎,立即斂了心神,乖乖站在石中玉身邊等。好半天,左左才驚異地低聲叫道,「娘,你的臉變回來啦?」
「小沒良心的,才看到啊。」石中玉點了一下左左的額頭。
蠱毒即解,她的容貌自然恢復從前,只覺得臉上皮肉發緊,有的地方還有點疼,卻並無大礙。而一路上,好多「熟悉」她的人都投來奇怪的目光,銀盤和輕煙跟她打了個照面,還有四大鐵衛也看到了,卻只是嚇了一跳,倒沒其他反應。想必,心里把前後的事都能想明白了。
「娘,您實在是……太美了。」右右捧著心髒,夸張地贊美,生怕那手指按到自己額頭上。
石中玉看他小小的臉上滿是巴結討好,心頭安慰,正要捏捏,就听竹棚的門響了,以德道長渾身是血的走了出來。
「怎麼樣?」石中玉立即迎上去問。
「別怕,這不是我的血,是逍遙子,哦,就是裕王殿下慕容恪的。」以德一本正經地說。
明知道以德道長是開玩笑,明知道他能這麼輕松就說明慕容恪不會死,但看到那血跡,心里仍然揪緊了。那麼大一片,得流多少血啊。
「他沒事吧?少字」她換個說法問。
身後,跟著孫福珩和四大鐵衛,還有銀盤、輕煙、戚老夫人->和寧山王。所有人,都盯著以德的嘴,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以德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說,「能沒事嗎?誰被鐵箭貫穿胸口能沒事?而且那還是神箭張大闖出的手,力度十足,箭桿上帶著倒刺,還是鐵的……」
「只說他是死是活?」石中玉急得跳腳,打斷了以德。
「貧道出手,怎可救不活他?不然,怎麼能叫神醫呢?」以德生氣的說。
石中玉,以及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氣。
「可以進去看他嗎?」。她又問。
「你說呢?」以德顯擺的過程被打斷,心中不爽,沒好氣地反問。
石中玉想了想,終究還是把要往屋里沖的左左右右拉回來。她是從現代來的,了解基本的醫療知識,雖然很想見慕容恪,但听以德的描述,他和剛做了手術差不多。現在他們所有人的身上不是泥水,就是汗水,還有髒了的雪,指不定帶了多少病菌呢,讓慕容恪感染了,以後就不太妙。現在活了頂什麼用,他要長長遠遠活下去才是正理。
再說,慕容恪經歷了那樣的重傷,身子虛弱,最好是用藥物令其入睡,靜養。
「我們要看爹。」左左不滿意地叫。
「就是就是。」右右也道,「我們不吵他,只隔遠遠的,看一眼。」
「不行!」石中玉很堅持,然後看向場中眾人,略施一禮道,「對不住各位,他傷著,都別吵他,而且在傷口愈合之前,不得探視。他開腸破肚,受不得一點灰塵,萬一有個疏忽,就是致命的。」
「裕王妃說得很對。」以德接口道,「他胸口那麼大一處傷,還損及內腑,確實要少接觸人為妙。若要人侍候,裕王妃一人就行了,進屋前還要以藥湯沐浴,包了頭發,洗淨手才行。」
眾人一听,均感事情嚴重,不禁面面相覷。
石中玉連忙對寧山王又施了一禮,「四皇叔,殿下傷重,處理不得政務和軍務,還要勞煩您老人家安排安排。萬一那趙知信攻進山里……」、
「你放心吧。」寧山王揮揮手,「此地佔據天險,一人當關,萬夫莫開,老夫和十三蠻的蠻王還設下重重關卡,趙知信就算會飛,也絕對進不來。不過大家才撤退進來,諸事繁雜,需要一一安排,所以恪兒這里就交給你了。其他,我這把老骨頭倒剛好夠用。」
「謝四皇叔。」石中玉斂衽為禮,在眾人面前態度端莊大方,並不似私下和寧山王見面時的隨意活潑。
寧山王看在眼里,很是滿意。只覺得這個佷媳腦子清楚,做事果敢,而且禮貌周到,忍得狠得又等得,實在是很不錯哪。
接著,眾人在寧山王的指揮和安排下,紛紛離開,各做各事去了。孫福珩和四大鐵衛商量要怎麼輪換站崗,又囑咐了輕煙和銀盤什麼也不用管,只在戚老夫人->那邊,幫著侍候好老人家和左左右右就行。
山里寒冷,眾人站了許久,身子都快僵了,可左左和右右仍然不願意離去,眼淚汪汪的看著竹棚,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石中玉堅決不能讓他們進去,卻又不忍拒絕,正為難時,以德對兩個寶寶招了招手,溫言道,「知道不知道,你們的爹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差點真的被閻王老爺帶走了。但是最關鍵的時候,你們兩個大喊大叫,說‘大英雄是我爹’,他一口氣就還了陽。所以呀,你們今天立了大功的。這時候不要吵,不然功過相抵,不是讓老道白忙活嗎?」。
一番話,簡單的一番話,就讓左左右右有了自豪的感覺,還有幫到爹的滿足。當下,他們再不糾纏,任銀盤和輕煙把他們帶走了。
「這麼冷,他能行嗎?」。石中玉擔心的看看竹棚。
「在這兒醫治他,是為了光線好,屋里放了好多火盆。不過呢,一會兒就把他給挪到洞里去。」以德點頭道,「你沒住過這邊山里,所以不知情。冬天雖然寒冷,但當地山民的房子依山而建,是挖了山壁,里面再以土磚圍繞,晚上燒熱了大塊石頭捂被窩,其實暖得很呢。」
石中玉轉身就走。
以德忙問,「丫頭,去哪兒?」
「藥湯沐浴啊,誰知道他何時醒來,到時候要人照顧的。」石中玉道。
「嗯嗯,我已經把藥給了銀盤,你讓她煮了湯就行。」以德又囑咐,「還有,你喝一付我開的預防風寒藥吃吃,再吃飽些,穿暖些,不然染了病,就不能守著你的心肝寶貝了。」
他說得詼諧,逗笑了石中玉。
這時,漫天細雪中又下了起來。泥水滿身中,寂寞空山里,石中班綻放出了最美麗和歡欣的笑容。令不遠處,十三蠻的總蠻王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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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感謝朋友打賞的和氏壁,想來是因為解蠱的緣故,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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