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要怎麼辦呢?拋棄這個弱點,不管某人的死活?他以為這樣做對他是容易的,可他明顯感覺到心底那絲不情願。難道說,要把石中玉妥善保管好,永遠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嗎?一想到這個,他又很心煩,于是情緒變化劇烈。
石中玉並不知道慕容恪內心的掙扎,只以為他的喜怒無常是個性使然,也不以為意,只小心整理著慕容恪右手上的傷口。
兩處全是重傷,雖然沒有傷到筋骨,肌肉卻被穿透,血染得整只手掌都紅了。好在不知什麼時候,他自己止了血,但那血肉模糊的傷處,仍然令石中玉心驚肉跳。
她拿著軟巾,沾著溫水,一點點洗去血污,然後強忍著心里的不適,把金創藥厚厚的敷上一層,再細細用干淨的白布包裹。做完這些,她已經滿頭是汗,並不知道自己那心疼的表情溢于言表,令慕容恪看得心里又舒坦了起來。
「本王的手傷了,沐浴的時候會不方便。」他咧了咧嘴,露出一排雪白牙齒。
「殿下,我听說中醫學的理論,洗澡太多會傷氣的。」石中玉咽了咽口水,腦海中浮現出慕容恪健美的,只好胡說八道以轉移注意力,「江原的鄉下有個老者,活到一百歲,就是因為他每年只洗四回澡,春夏秋冬各一次。還有個人,活到一百五十歲,是因為他每年只洗兩次,上半年和下半年。有一回,他不小心掉河里了,也算洗過,于是當年只過年前洗了一次。」
慕容恪哈哈大笑,因為石中玉明明不想侍候他洗澡,卻偏偏瞎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而這一笑,他心中的郁結和陰沉之氣掃蕩一空,心情格外好了起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慕容恪怕過什麼?多少生死走過來了,再說他已經做了那麼萬全的準備,就算不能贏,也絕對不會輸。至于石中玉,他一定只是覺得這小子好玩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嗯,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那麼,過幾天舒服清淨日子好了,要知道置身事外才能靜觀其變哪。
慕容恪是裕王府的天,他封府、稱病,整個王府就是愁雲慘霧兼之人心惶惶,好在他積威仍在,沒有人敢暗中八卦或者傳遞小道消息。倒是小道場這邊,因他心情多雲間晴,沒有陰天下雨,日子倒還好過,只是他老人家把王爺的譜擺了個十足,只可憐了唯一的貼身奴僕石中玉。
「小玉,給本王倒茶。」
茶杯就在手邊,你自己不會倒啊。
「小玉,水果」
你沒有手啊,干嗎讓人喂。
「小玉,本王要睡覺,打扇。」
小道場建在湖上,涼爽舒適,哼,讓你受風,嘴歪眼斜。
「小玉,這道菜不錯,晚上繼續做。」
喵的,吃吧,詛咒你帥哥變胖子可惡的,為什麼他吃什麼也不胖
「小玉,幫本王研磨。」
左手也會畫兩筆破畫有什麼稀奇的。咦,怎麼一個字不提?
「小玉,陪本王沐浴。」
這個……呃……直接逃走……
連日來,石中玉被慕容恪支使得團團轉,可算是疲于奔命,焦頭爛額。可有什麼辦法,偌大個道場里,只有她一個人近身侍候,四大鐵衛充當了粗使雜役。除此外,只有孫福珩一個人可以出入,其他人全體立行禁止。
她的廚藝不錯,但僅限于家常菜,可不知是不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慕容恪對她做的飯菜很滿意,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特別是芹菜雞蛋餅棒棒串,明明是小兒鋪食,他卻餐餐都要。
至于沐浴……小道場內有一眼地熱溫泉,其上修建了一個對于古代來說,設備先進的白玉池,慕容恪每天都要泡一會兒,倒不用特意燒水。至于陪浴,他也只是逗逗石中玉罷了,大約知道她有「殘疾」,倒沒強迫過。但是,幫他換衣梳發、疊被鋪床什麼的,石中玉是避免不了要做的,也難免有肢體的接觸。
慕容恪還好,他催眠自己說對石中玉種種的情緒,不過是覺得這小家丁好玩,能哄他開心罷了。可石中玉明知道自己是男皮女心,天天面對著這麼妖孽一般的美男,心里沒想法才奇怪。
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哪。心理是二十多的大姑娘,身體是快十五的小姑娘,哪受得了這般的美勾引,特別是,對方還貌似無意。
于是,這日子對她來說是度日如年。每天恨不能離慕容恪遠一點,偏偏完全辦不到。她死守著自己的心,不要它淪陷,但結果如何,她自己也說不清。最要命的是,她還要充當門神。
自慕容恪稱病的那天起,外人自有孫福珩打發,但府內中人卻只有她來阻擋了。而所謂府內中人,不過是慕容恪的那幾個妻妾。至于慕容恪的女乃娘戚老夫人,據說年前在佛前虔誠發過宏願,要理佛三年,除了貼身侍女外誰也不見,所以現在只是派了大丫頭蘇葉來問候。
蘇葉本來就對石中玉大有好感,後來因為慕容恪一句戲言,還真想把石中玉當她的小女婿了,只是後來府內瘋傳,殿下和石中玉是那種不清不楚的關系,著實傷心了陣。她再潑辣,再想跟人搶,也是不能和裕王殿下搶的。
這次來問裕王殿下的傷勢,是她過年後第一次見到石中玉,結果發現不管這清秀的小少年是不是裕王殿下的房里人,自己還是很喜歡他。
石中玉不知蘇葉心中的念想,雖然不能放她進去,面見慕容恪請安,卻甜言蜜語、膩膩乎乎地拉著人家聊了好半天。她現在女扮男裝,心理很有壓力,因而見到女的就高興,無意中倒好像勾搭了大小丫頭們似的。
「小小年紀,居然這般風流。」送走臉蛋紅撲撲的蘇葉,石中玉才轉回屋內,就听到慕容恪諷刺的聲音。
「不是殿下吩咐我對丫頭們要親切嗎?。」石中玉聳聳肩,「我這是奉命行事,殿下還來怪我,我多不容易啊。」
「你越來越無理了。」慕容恪見石中玉不怎麼怕,哼了聲。
「這也是殿下允許的。這里就咱們兩人,何必那麼拘束呢是不是?」石中玉嘿嘿笑起來。
「你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跟誰學的,說得這麼利落。」慕容恪看著石中玉的笑臉,又覺得刺眼,又覺得順眼,矛盾得不行。
「天生的,因為女人天生值得贊美。她們是母親、是姐妹,是心上人,難道不值得嗎?。」
「你就是天生的登徒子。」慕容恪敲了石中玉的頭一下,「最沒出息的男人,就是你這樣的。」
剛才,听到這小子和蘇葉那丫頭親親熱熱的挨在一起說話,他心里不知怎麼有點不爽,十分不喜歡這小子和別人接近。而此時,石中玉的言論頗新奇,但他卻沒有在意。他是封建社會的男人,受的封建教育,尊重女性這套于他而言,是根本不存在的。
「我是泡妞高手。」石中玉反正不是男人,也不覺得被這樣說有什麼羞恥,反而有點得意洋洋,「殿下如果看上什麼女人,又不願意麻煩,或者不好意思,我可以代泡的。」
「泡?」
「就是追求。」
「本王要女人,不用追求。她們自己會主動上前,求本王垂憐。」
石中玉干嘔了下。夸張、自戀、惡心、大水仙
「你怎麼了?」
「沒事殿下,我就是中午吃的沒消化。」
慕容恪彈了石中玉額頭一下,自己歪到塌上去,卻對石中玉說,「本王要睡一會兒,你快出去,把那些鶯鶯燕燕給本王打發了。」
啊?又來了嗎?
石中玉也很煩,垂頭喪氣的往外走,看得慕容恪心中暗笑。兩人都沒發現,因為連日來的朝夕相處,他們彼此的關系已經發生了變化,雖看似微不足道,卻是很自然的親近,仿佛外人插不進來似的。
「殿下還是不肯見我嗎?。」才到小道場的曲徑橋,就看到趙碧凡帶著白芍和白芷站在那兒。
武功高手的耳朵都比狗還厲害,離這麼老遠,慕容恪就知道有人來了,實在很神奇。
「凡夫人,抱歉,殿下他……還在靜養。」這是官方說法,石中玉每回都拿這個擋架。
「殿下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我們凡夫人是側妃,難道都不能看一眼嗎?。」白芍怒道。
「這是殿下的命令,小的不敢違背。」石中玉不溫不火地說。
切,趙碧凡特意帶了能叫的狗來,看來今天沒這麼容易打發。白芍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這個作用,所以叫得這麼大聲吧。可她怕什麼,慕容恪下的命令,誰敢不從?就算趙碧凡也只能用這種手段吧?了不起她被打翻在地,讓她們沖進去好了。
石中玉假裝謙卑的低著頭,偷瞄了白芷一眼。這個姐姐跟她見面雖然不多,但對她一直很好、很溫柔的。倘若一會兒有沖擊小道場的行為,她要想辦法攔下白芷才行。
「殿下生病,我們側妃連人都見不到,是好是壞,還不是憑你一張嘴說。」白芍表現得痛心疾首,好像真的關心慕容恪似的,「萬一你侍候得不周到怎麼辦?我們凡夫人只是悄悄看一眼,又不會吵到殿下靜養,你在這兒攔著,算怎麼一回事。」
石中玉有很多道理可講,但她什麼也不說。倘若她回一個字,這些嘴仗就沒完了。所以她不冷不熱的重復說,「這是殿下的命令,小的不敢違背。」
喵的,趙碧凡會養狗,可她會學刺蝟,讓她們無從下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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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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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不恰當的比喻,君子不欺暗室,是說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不做壞事。看正版的朋友,你們全是好人,會有福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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