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是這樣的……
隨太子妃殿下到明月宮小住的金大將軍之女金旖晨,得了太子妃賞賜的雪霧茶,晚間前去太子妃潛心修佛的烈陽居謝恩,因喜愛那里極高之處的景色,在太子妃離開後仍然流連,結果不慎掉入井中。
為怕打擾太子妃清靜禮佛,金小姐並沒有帶任何人隨行,所以丫頭婆子都不在身邊。不幸中的萬幸是,井口夠大,而同在明月宮的裕王殿下正好路過烈陽居,听到呼救後英雄救美,把金小姐撈了上來。
大家都說,這下金家要出一位親王妃是跑不掉的了。
至于事實,只存在于少數幾個人的心里,其他人並不太關心。其實太子妃當夜確實出了明月宮正殿,但身邊只帶了一個心月復嬤嬤,具體到沒到烈陽居,誰也不知道。至于另一當事人甘紹廉,他去謝恩時晚了,進了烈陽居後,發現太子妃已經離開,而他身後的大門莫名其妙的被鎖上了。他心急著出去,以文弱之軀攀爬大門,結果跌下來撞到額頭。
冬天的地很硬的,他當場就摔昏過去了,後面的事根本不知道。但為什麼太子妃要他到烈陽居謝恩,只是她喜歡清靜這麼簡單?他到達後為什麼被反鎖在里面?後來為什麼傳出金小姐落井的消息?這些疑問都只能放在肚子里。甘紹廉就算被稱為甘呆子,但他的智商並不低,又生長在豪族門閥中,太明白有些話絕對不能多說,有事些只當看不見,一點也不能多嘴的。
不過,金小姐被撈出來後感染了嚴重的風寒,整條命都幾乎丟了。金敬仕親自哭求,皇上開恩,命才神醫援手,才撿回一條小命。盡管如此,金小姐心肺受損,足足修養了半年多,到轉年的的夏天才基本恢復過來。
當然,這是後話。
當時的情景是……金小姐被撈上來後進氣兒少、出氣兒多,看著就像馬上要掛掉一樣。石中玉急得亂轉,慕容恪沒辦法,讓四大鐵衛之一的孫軍把金小姐火速背回冷香閣。阿忘辦事很靠譜,果然冷香閣的人全體睡著了,除了他自己外,院內靜悄悄的,連鬼影子也沒一個。
隨後,落井之說在幾個知情之間快速商定。再隨後,阿忘把僕從們全叫起來,給金小姐換掉濕衣服,立即取暖。裕王殿下還「好心」地叫人通知太子妃,叫她立即派個隨行太醫來給金小姐看病。
這情況,令慈祥的未來太後當場就急得犯了心疾。盡管如此,還急著吩咐太醫先去關照金小姐。當她知道金小姐只是落井,並沒有其他預期中的情況時,不免失望,又想到慕容恪的插手,感到十足的恐慌,結果造成心疾更嚴重,當晚就要死要活的。
「皇太孫殿下會相信落井說嗎?。」被慕容恪強拉回不語軒後,石中玉問。
「長天很聰明,自然會懷疑。不過……」慕容恪的神態中有些憐憫,又有些輕蔑,「所謂厚道的孩子,總會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自動忽略事實。因為,事實很殘酷的。何況,那是他的母親。你要明白,人,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說這話時,他眼瞳中閃過一抹陰鷙。石中玉心頭一跳,但知道他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因為事情緊急,石中玉的一口氣始終提著,倒沒覺得身體怎麼樣,現在閑下來,突然疲憊又無力,恨不得快點癱在床上,一動不動。
慕容恪知道石中玉心脈受損,雖不嚴重,但到底身體底子弱,不禁心痛。但他不願意表現出來,只點了點頭道,「明天別起太早,本王今天晚上累了。往日,你一起床就折騰到雞飛狗跳,影響本王的睡眠。明早再這樣,仔細本王打你板子。」
石中玉恨不得三天三夜不起才好,對這種要求當然舉雙手雙腳贊成。可事實上,她才躺上床沒多久,就又起來了,因為她很口渴。
她爬下床去桌邊倒水,結果只倒出來幾滴,正哀嘆沒好命讓人侍候,輕煙就敲門進入,一臉沒好氣地道,「石中玉,你還真夠擺譜。上回銀盤姐姐侍候了你一回,現在殿下又叫我來服侍,不知石公子想要點什麼?」
「我要喝水。」石中玉舉了舉手中的空茶壺。
她知道四大美婢都看不上她,把她當成以男色迷惑殿下的惡心家伙。但銀盤是比較有城府的丫頭,就算心里討厭,臉上卻還是溫柔守禮。輕煙就不一樣了,是個烈貨,有什麼都擺在臉上。其實石中玉倒喜歡輕煙這個個性,相處起來不用動花花腸子,直來直去。因而她也不弄那套虛假的客套,同樣冷著臉。
切,不過是個丫頭,和她一樣是賣身為奴的。侍候慕容恪就比別人高級?有什麼了不起的
「哼,也不怕折了壽。」輕煙低聲嘟囔了一句,悻悻摔門出去。
石中玉根本不以為意。
雖然她的新生只有十五歲,過了年才虛歲十六,但的經驗和閱歷已經快三十了,怎麼會和十六、七歲的丫頭片子計較?
而那邊的輕煙一邊走一邊氣,到了小茶房一看,小甘大人留的茶還在,但因為隔水炖得太久了,爐火又旺,整蠱茶只剩下點兒茶底,其他全變成水氣蒸沒了。她討厭石中玉被殿下那般愛護著,心中生出些惡作劇的心思,于是拿起旁邊半開不開的一壺水,把茶蠱倒滿,就這麼給石中玉端了回去。
石中玉實在是太渴了,嘴里還有血腥味兒,當場也嘗不出什麼,把那溫吞吞的整蠱茶全飲盡,然後倒頭就睡。
輕煙看著越來越火大,可又不敢違背殿下的命令,跺跺腳又拿了兩個炭盆子來,再給石中玉加蓋上一床厚厚的皮毛被子,這才撅著嘴離開。
傳說中被禁止的強力媚藥「月下起舞」就這麼進了石中玉的肚子,散播于她的血液中。不過這種藥發揮藥效很慢,名為月下起舞,就是要白天服,晚上起效。而她是半夜喝的,第二天下午才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她突然很熱。
但那種熱跟平常不太一樣,仿佛是從骨頭縫和毛孔深處發作出來的,令她難受到不行。又像身體發癢,但不知癢在何處,沒辦法抓撓,恨不能月兌光衣服在粗糙的沙地上滾來滾去才快意。
無意中,看到四大鐵衛正在後院練功,那男性的、健美的、因運動而熱氣騰騰的身體,令她無意中吞咽了一大口口水。那咕咚的一聲,嚇了她一大跳。
難道是藥物的副作用?
早上孫大叔送給她一瓶藥酒,因她昨夜被張秦害到跌傷了肌肉,肋骨處青紫了一大片,這藥酒是讓她搽來化淤散痛的。另外,孫大叔還說,這藥內服可止內髒出血,昨天她被裕王殿下一吼而傷了心脈,飲之最為有效。
「但是,一次只要一小口,不然容易醉的。」孫大叔當時說,「酒里泡的是雪山頂上幾百年一遇的聖藥,為了化開藥氣,酒也是奇烈無比的。」
她明明連一小口也沒喝,只是半口而已啊。難道,這就抵受不住了?酒是助色的東西,怪不得她生出了別樣的心思。至于對男體的欣賞,純粹是因為對美的向往,和往常一樣高尚。
這麼想著,她打算回屋再躺一會,畢竟走幾步路就心跳氣喘的。可才轉過身,就差點撞到輕煙身上。
「石公子,小心些,這院里還輪不上你肆意橫行呢。」輕煙哼了聲。
「輕煙姐姐,看你這話說的,好像這院里輪得到你罵東罵西似的。」石中玉軟綿綿的頂上一句。死丫頭,處處針對她。叫她石公子?假客氣,她也會叫這丫頭當姐姐嘛。
「哦對了,昨天姐姐你端來的茶蠱不是我屋里的,麻煩姐姐收起來。萬一被我打碎了,裕王殿下又要罵我。」石中玉找補了一句,讓輕煙明白,她現在可是慕容恪叫來侍候人的,別總當刺兒頭。
輕煙咬著牙,壓抑著憤怒,冷言道,「那是小甘大人昨天送來給你的,我到哪處去還?不如你自己收著,說不定還能賣幾個錢呢。」內府的財務全是凡夫人在管,所以石中玉被罰了三年月例銀子的事,全府皆知。
說完這話,輕煙等著石中玉反駁,可沒想到石中玉的臉色驀然白了,然後轉身就跑。
「就算那茶蠱是官窯出來的精品,值幾個錢,也沒必要跑得像兔子似的。」輕煙鄙視地看著石中玉的背影,「眼皮子這麼淺,虧殿下還拿他當寶貝」
輕煙不知道,石中玉是因為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這才慌慌張張跑掉的。
昨天晚上,她也曾經提出一個疑問,既然太子妃想把金小姐和小甘大人送作堆,為什麼只給金小姐一個人下藥呢?到時候如果小甘大人反抗,金小姐想成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吧?為什麼小甘大人沒有茶?可這事,沒人能回答,又哪敢去甘紹廉或者是太子妃那里去問?一問,不就把這事扯開了,扯到天下人面前了嗎?
輕煙說昨晚拿給她喝的那茶是甘紹廉送過來的,昨天甘紹廉很正常,可她現在卻是這個反應……天哪,不會無意中中招了吧
想想,這樣完全可以說得通。甘紹廉是個文痴,自從她顯擺了那幾乎千古絕唱,又推說是慕容恪做的,這些日子甘紹廉一直巴結她,想多求幾首來鑒賞,好東西送了她不少了。她正大肆受賄得高興,而那雪霧茶據說是極其珍貴的貢茶,甘紹廉拿來孝敬她是非常可能的。
怎麼辦?
浸井水還是找人叉叉圈圈?不然,她先回屋靠定力來渡過難關吧興許,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就是喝藥酒造成的發熱。
………………………………………………
………………………………………………
………………66有話要說…………………
因為出差的時間改了,又因為月票到了240,所以明天會加更的。
但打個商量,按慣例,九月底或者十月初,月票都是雙倍。投過我票的朋友,謝謝你們。沒投的,可不可以壓腰里?月底雙倍時再投?
何況,月底的情節會比較激烈的。嘿嘿。
謝謝大家,我會不斷提醒大家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