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
石中玉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這個。但在見到那痕跡的一刻,她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幕……她咬了人家的脖子。天哪,太不小心了,如此的犯罪證據,怎麼可以留下
「說不定……說不定是被什麼蟲咬的吧?。」她腦筋急轉彎,「天哪,這蟲可真大,咬得這麼……呃紅。」
「真奇怪,這樣冷的天氣,居然有蟲出沒。」慕容恪冷哼。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石中玉很勉強地答,說出的話連自己也不相信,于是干脆借口明天一早就要離莊了,自己的東西還沒收,逃一樣地跑掉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慕容恪若有所思。
事實上,他真有點記不清中午發生的事了。誠然,酒醉之前的事他有印象,但他心里對石中玉是個什麼想頭兒,他自己清楚,所以幻覺之說……也不是沒有可能。再者,那小子表面上與他親近,對他恭敬,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經常反抗他就罷了,他略一接近,肯定找各種借口躲得遠遠的。所以石中玉突然說要親他,還那麼熱情,于常識來說……不可信。
但是剛才那小子的反應,明顯是說謊,而且慌亂,倒讓他覺得有幾分可能了。難道石中玉跟他一樣,明明喜歡,卻迷惑于主僕身份的差異和男男之間違背天倫嗎?
不對,細細回想起來,當時的感覺特別古怪。雖說石中玉是天閹的、又因年紀還小,身量也沒長成,但身子也不能柔軟成那個樣子。還有那臉色、那膚質、那隱約的香氣、那唇舌……
情不自禁的,慕容恪輕撫著自己的嘴唇,露出溫柔的笑意,如果他此時照鏡子的話,自己也會驚訝于那種神情的。
「孫福珩。」他打了聲呼哨,又等了片刻後,輕聲叫。
那呼哨是他與手下們聯絡的暗號,聲音各有不同。孫福珩就在前院,听到後會立即前來。
「屬下在。」果然,孫福珩從門外飄身而入。
「去查小玉的底細。」他輕輕吐了口氣。
他要知道石中玉到底是什麼來歷,如果不是敵人派來的臥底,他就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是男是女。如果石中玉來王府是帶有目的的……那麼就不能揭穿,要看往後對方到底要怎麼做。
他長期生活在政治斗爭中,表面上皇家的花團錦簇,掩蓋不了內里的骯髒和齷齪,所以他總是把事情總是想得很復雜。他就沒想過,石中玉也許是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女扮男裝。
「殿下上回提過,我已經在查了。」孫福珩低著頭,不以目光相對。
「再派人,仔細些,連祖宗八代,包括為他接生的人、小時候生過什麼大病,都一一給我查問清楚」
「是。」
「要快。」慕容恪的目光望向門外。
那小家伙,逃跑時連門也沒給他關上,看起來有大古怪啊
然而就在這時,那倒霉的小家伙又要屋里撓牆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感覺,自重生到現在,快兩年的時光,這一刻的危機是最嚴重的,幾乎到了她無法存活的地步。
慕容恪懷疑什麼了嗎?男女之間,果然是不能太親近的。其實平時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都怪那該死的加料貢茶只不知慕容恪真的放過她了,還是背地里有什麼動作?
但願,他這是酒醉後遺癥才好。
可是,她不能把希望安全寄托在慕容恪的疏忽上。慕容恪以前屢屢讓她蒙混過關,只是因為他沒有注意,甚至沒往別的方面想,但這次不同,只怕很難過關。
偷跑的打算,一直都有,但那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成功的幾率很小,純粹是自己找死。以慕容恪的勢力,若真下決心找她,她逃月兌不了這天羅地網。除非,有一股同樣強大的力量蒙住慕容恪的眼楮,才能保證她天高鳥飛。
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況,她現在找到了哥哥,失憶的哥哥,她怎麼能扔得下,就一個人逃掉?那樣等哥哥恢復記憶,讓他情何以堪?說不定,要找慕容恪拼命的。
說實話,這兩個男人,她哪個也傷不起。
那怎麼辦呢?難道就這樣被動的等著,直到被揭穿身份的一天?慕容恪對她很好,所以很可能因顧及她「男性」的自尊,不讓她月兌光衣服,免得天閹者暴露于人前,以後沒臉見人。但他只要扒開她的上衣,她長得開始白胖起來的小兔子會說明一切不可避免的事實。
這種事,以他肆無忌憚的個性來說,很會做得出來。
從慕容恪中午的熱烈、甚至可以說瘋狂地反應來著,他不可能殺她,就算她欺騙了他。但頂多,以她的身份也就做個通房丫頭。再好一點,了不起就是個賤妾。
而她絕不做妾,哪怕這個男人再喜歡她,她也不願意她不想一輩子關在王府里,把生命都消耗在與一群女人內斗上,生個孩子還要擔心被人毒殺,終生戰戰兢兢,依仗著那點恩愛過活。可所謂喜歡,等著新鮮勁兒過去,慕容恪對她也許像其他姬妾一樣冷淡無情。
不知道是不是愛他,至少是喜歡的,所以要珍惜,所以舍不得到後來變成憎恨。
石中玉想來想去,卻仍然覺得被逼到了死角,急得沒辦法。不過一轉眼間,她看到她這幾天寫的新書書稿,立即靈機一動。
死馬當活馬醫吧,說不定能想出辦法。
想到這兒,中午那熱烈到要著火的情景突然浮現在心頭,令她忍不住捧住心口。
第二天一早,大隊人馬從明月宮出發,下山回京。
慕容恪帶的人並不多,除了一小隊親衛、四大鐵衛、四大美婢以及憑空冒出來的孫大管家外,粗使僕役都用的是明月宮的人。金小姐帶的人也不多,只有皇太孫和太子妃排場大,宮女和太監,外加上大量的侍衛、儀仗、帶著箱籠物品,隊伍迤迤邐邐的,足有一里之長。
慕容恪心里有事,本打算先行離開。但聖旨的意思是讓他護送,再者他身為皇叔,也不好直接走掉,只得耐著性子跟在最後面壓陣,慢慢地磨。
而自從他對石中玉的身份及性別產生了懷疑,他的目光就不時探究的落在石中玉身上,令後者感覺汗毛直豎,像是當場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于是,她就借口去看金小姐,干脆躲到人家的隊伍里,特意表現得像是裕王殿下派她來侍候的。大家都知道裕王救了金小姐,所以她這邊表現出鳳求凰的架勢,全都沒人懷疑,只氣得太子妃的心口又疼了幾回。
只是金旖晨一直高燒不退,燒得神智都不清了,隨行太醫束手無策,她那病體又不能急于趕路,只急得金家眾人愁眉不展,更感激裕王殿下派自己的貼身小廝跑前跑後。
可石中玉看到金旖晨的樣子,真的很憂心。多活潑可愛的一個姑娘啊,現在變成這麼懨懨的,令她對太子妃的所作所為,更加憤怒。
她本不關心朝局,也不懂這些。不過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多少有所耳聞,再把各種事聯想起來,自然不難得出結論。
想保住嫡位而已,犯得著下這種狠手嗎?
她在這個異時空孤零零的,因而每一個對她有半分好處的人,她都會格外感激。為她舍命的哥哥,真誠疼愛她的蘭氏夫婦,與她建立純真友情的屈忽昀等人,她覺得是可以用生命相交的。而對于金旖晨,雖然接近她是有算計的,也並沒想和她做朋友,但人非草木,金小姐為人不錯,她怎麼會沒有感情?
「已經找人快馬通知將軍了。」看到石中玉悶悶不樂,阿忘輕聲安慰,「放心,小姐既然自幼習武,就一定會挺過來的。」
此時,兩人正坐在一輛馬車上,只不過一個在車里,一個在車外。
本來以石中玉的身份來說是坐不了車的,畢竟以她十五歲的「高齡」,不能與丫環婆子和宮女嬤嬤們同車。而太監和男性僕役除了趕車,就必須是步行,和大隊侍衛一樣。
可既然是裕王殿下押隊,他隨便調一輛裝滿被子衣服等物的貨車夾在女眷車之間,由他的貼身小廝看管,別人也廢不出什麼話來。石中玉不會趕車,自然又叫了哥哥。而她坐在一堆軟軟的包裹之間,又軟和、又暖和,心中對慕容恪的安排自是很窩心。
「哥你也別太擔心了。」石中玉想了想,斟酌著字句道,「那件事,沒人會知道,影響不到金小姐的將來。再說……原也不怪你。」
隔著車門,彼此間不太尷尬,有些話反倒好說。自那件事後,哥哥就算表面上平靜,其實心里是極不舒服的。她能明白,可是卻不知如何勸解。
阿忘沒有回話。
他並不是個婆**人,當時情非得已,而且他又是猝不及防,為此他並沒有如何羞愧。只是他明白,就算這件事完全掩蓋了下來,就算將來不影響金小姐的擇偶,他的不慎,已經導致了裕王殿下不會求娶金小姐了。
金氏父女對他有恩,這讓他無比愧疚。另外對石中玉,本來相識並不久,他卻對這小家伙很有親切感,好像是自己的親弟弟似的。他冷眼旁觀,發覺小玉和裕王殿下的關系不一般,並時時透著古怪,想勸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因而郁悶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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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過渡章,但對今後男女主的走向很重要。
並且,恪恪化被動疑惑為主動調查了。呵呵,算進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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