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拿正妃之禮做彩頭的嗎?葉明玉,你以為朕糊涂了,看不出朕的兒子是真心還是假意嗎?。」皇上的臉有點微微的扭曲。
他真想,直接把這個年輕姑娘直接殺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顧忌那兩個兒子。老三是塊不動如山的磐石,他不願意毀掉他最信任的頂粱柱,老七……他不能讓老七恨他。那個孩子驕傲得從不稀罕任何東西,可一旦用了心,就是丟不得的。所謂紙包不住火,這句話他比誰都清楚,如果讓老三和老七知道這個葉六死在他手里,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因為這個,他感到極度的窩火。他是天子,一言可定人生死,可現在卻不得不衡量。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民女自認並沒有誘惑皇子,甚至還躲來著,不然民女何必做逃奴?就算兩位殿下對民女是真心的,也是民女的錯嗎?。」
在現代時,被領導吼,心里多少都會有點哆嗦,何況現在是被皇上吼?不過石中玉雖然很怕死,可到這節骨眼兒上,她突然明白來軟的沒有用。皇上已經認定她是紅顏誤國的,她再怎麼裝無辜也不行。于是,她的光棍性子又冒了出來。
切,干嗎死都死得窩囊,猥瑣的把責任推給男人?事實就是如此,她還不躲了
「這才是你想和朕說得話?」皇上冷冷地道。
「民女並不敢和皇上說話,民女害怕皇上,怕皇上殺掉民女。民女想一直縮在熙海過日子,沒有皇子來糾纏,平平靜靜、庸庸碌碌的活著。可是命運的事,誰能回避?」既然已經反抗,石中玉豁出去了,「皇上是天子,天下和萬民都是皇上的,但皇上也得講理」
「講理?好,朕就和你講理。」皇上的語氣突然溫和起來,卻更叫人感覺汗毛直豎,「你是商家之女,身份地位是無法匹配皇家的。可朕的兩個兒子都為你動了真情,就算朕罔顧世俗規矩,同意你嫁入皇族,卻要把你指給誰呢?」
用得著你指嗎?小爺心里喜歡誰就嫁給誰,要你多事石中玉想著,卻終究不敢說,只低著頭,掩飾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
「朕不能讓一個女子,毀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皇上繼續說,「既然如此,你就最好消失,誰也不嫁,留在朕的身邊。」
這話,瞬間令石中玉差點嚇死過去兩回。
第一回,所謂消失,她以為是皇上要秘密宰了她。
第二回,留在皇上身邊是什麼意思?難道皇上也納了她,絕了兩個兒子的念頭?她可不是那種所有男人都會愛上的無敵穿越女啊。
但就在她要被嚇暈的時候,皇上接下來的話解救了她,「朕一向崇道好仙,但年輕時國務繁忙,沒有時間修身養性。近日,朕在內宮修建了一座皇家道觀,尚缺個侍候香火筆墨的小道士。你以前不是女扮男裝當過裕王府的家丁嗎?今後給朕照樣扮起來,想必熟門熟路得很。」
最後半句話,語氣中充滿諷刺,不過石中玉也顧不得了,心中驚訝莫名。
這是……這是要她出家?
還好還好,皇上不崇佛,不然她豈非要遞光頭?雖然古代女人的長發很麻煩,但畢竟是人就愛美,頭上真的寸草不生時,她也舍不得。
「謝主隆恩。」應該是這麼回話吧?
「你願意?」皇上感覺有些怪異,雖然看不到葉六的臉,但她的表現和聲音,似乎並沒有因此而大受打擊。為什麼?難道她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兩個兒子?
認為她yin*自己的皇子,他生氣。如今看她毫不在乎的樣子,居然……更生氣。她是什麼東西?商人之女,居然嫌棄真龍之後嗎?
其實皇上不知道,在石中玉心里,出家與否都不重要,不過是權宜之計。她沒有古人的思想,可以說絲毫沒有虔誠之心。在她看來,先保住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所謂出家,不是還能還俗嘛,有什麼關系?再說了,女冠,女道士,听起來還很帥。
她並不知道,出家到皇宮道觀,想還俗是需要皇上下旨恩準的。她那顆充滿了「二」的心,要想完全理解古代人的思想,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民女不敢抗旨。」話說,道士的話不需要吃素吧?她這人無肉不歡,斷了葷腥可是非常難受的。還有……不戒色吧?不是听說道士有龍虎雙修的嗎?
「好,朕賜你法號天真,現在就去往皇觀,非朕旨意,不得外出。」
什麼什麼?哪有人道號叫天真的?天真子?天真道長?實在太囧了。皇上這是拿她找樂吧?這是嘲笑她很傻很天真吧?為什麼不能叫玉真、金真、銀真也行啊,為什麼是天真?
「皇上,能不能換個道號?」她小聲地、試探性地問。
「放肆皇上金口玉言,哪容討價還價」一邊的老太監一直沒有開口,這時候突然喝道。
石中玉都快忘記他的存在了,聞言嚇了一跳。
這位公公,應該是皇上心月復中的心月復吧?皇上說話辦事都不瞞著他,她可不能得罪。
「謝皇上賜名。」她只好再度謝恩,心里咒罵不止。
天真就天真,出家就出家。武則天也出過家的,後來還不是勾搭了皇子,當上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她和武則天相比,還是高抬她了。凡事要想開,想開了就沒什麼別扭的。不讓離開道觀?沒關系,她先老實一陣再說,反正小命是保下了。穿越到大燕幾年了,不是在裕王府中戰戰兢兢的活著,就是在熙海操心費力的戰斗,現在「出家」了,就當修養些日子好了。
「譚福,即刻帶天真去皇觀。」皇上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中雖然還有疲憊感,卻也有一種操縱擺布了他人之後的滿足,「雖然朕已經主持了開觀儀式,但還沒有正式修法,你們就先住下,以後就在那邊侍候了。」
「奴才遵旨。」譚福應了聲,走上前,拉起石中玉。
石中玉不願意讓他拉。哼,皇上的走狗,死閹人可是譚公公的武功之高是她這種現代大腦所不能理解的,所以掙扎未果,被治得死死的。從外觀上,看起來比較乖順。
而听皇上的意思,以後就讓譚公公看著她了。麻煩,有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太監跟著,她只怕很難做怪。不由得,她想起了裕王府中的夏公公。為什麼同樣是公公,做人的差距就那麼大呢?好吧,先忍。說不定慕容恪很快就來救她的。
「天真,你希望裕王殿下和陵王殿下來救你嗎?。」走在漆黑僻靜的宮中小路上,譚公公突然問。
石中玉嚇了一道。這老太監,會讀心術怎麼著?
「皇觀中有吃有喝,沒人打擾,多好的日子,我不想出去。」石中玉半是試探,半是賭氣。
「這樣想就最好了。」譚公公突然笑起來,害得石中玉想堵上耳朵。那尖銳中帶著孤涼的聲音,令她想起傳說中的夜之梟鳥。
「裕王殿下和陵王殿下越早知道你在宮里,就越是壞事。」譚公公接著說,「你出家進皇觀的事這麼隱秘,卻很快被知道,這證明他們在宮里有眼線。」
石中玉大驚,終于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為什麼這些古人,這些上位者,做每一件事都要得到好幾種結果呢?肚子里的彎彎繞實在太多了。對皇上而言,把她關了起來,斷了兩個兒子的念想,還能試探出他們的忠誠度和想法。若對皇位沒有想法,皇宮內就不會安插人手。
剛才,她是希望慕容恪快來救她。但現在,她突然不想了。皇上看起來是有些老邁昏庸的樣子,但實際上深不可測。他性格有缺陷,算是變態,但智力上卻很高啊。她不想,讓慕容恪為了她受傷害。
而譚公公為什麼和她說這些?
她瞄了譚福一眼,後者一臉尖酸相,不復在皇上面前的小心謹慎。不過,卻看不出別的。
「你要感激皇上。」譚公公無視石中玉的刺目視線,「像你這種性子的嬌小姐,確實是需要修身養性的。剛才你和皇上那樣說話,自以為痛快了,大不了一死。可你卻不知道,砍頭還算好的,這宮里,有的是手段讓你生死不能。」
石中玉驀然停下腳步,瞪大眼楮看潭公公。
「怎麼?嚇著了?」潭公公又可怕地笑起來。
石中玉老實地點頭,確實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她以為自己是在生死線上滾了一回,但其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差點就降臨在她身上。皇上不必殺她,給她來個滿清十大酷刑就夠了。天哪,她還是太不冷靜了,比不了眾多聰明睿智的穿越女。
「公公放心,我以後一定夾著尾巴做人。」她認真地說。
潭公公不像個好人,但她要先爭取個好態度。倔強有些時候是自討苦吃,她是良心有彈性的人,不會為正義正派正經這些正字輩的東西,自己受罪的。
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她和潭公公才到了那間皇宮內的小道觀。
她這輩子和道有緣,先是和以德道長的相識,然後慕容恪在王府里也有小道場。如今她連升三極,奉旨出家,當了皇觀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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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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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讀者心急情節,還是那句話,我理解。可凡事有過程,直接開頭和結尾,寫書也好,讀書也好,就沒意思了。
不客氣地說,66從不灌水,老讀者都深知這一點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