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
知道趙寶珠是好意,洛青菱自然不會辜負了她的這番苦心,便在她們幾個開始了之後,仔細的坐在一邊看了起來。
王大娘一邊模牌,一邊瞥了洛青菱一眼,「趙大姑娘平日里可不愛帶人過來,今日難得帶了個小丫頭來,怎的不讓人家上桌模兩圈?這打牌在一邊看著的人最是手癢,不模上兩把哪里能行?」
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洛青菱身上穿著的衣裳十分考究,不是尋常百姓能穿得起的東西。這麼一看,明眼人都知道洛青菱不會是趙寶珠新帶的丫鬟,而顯然是哪家的姑娘了。至于說什麼「小丫頭」的,是因為在王大娘眼里,洛青菱看上去確實年紀小,所以才這麼稱呼她。
「她是不會,我帶她來見識見識,總得先把規矩弄通了再說。」
趙寶珠似笑非笑的瞥了王大娘一眼,「再說了,若是真的好這個的,上桌了可就下不來了。你莫不是看她一副好欺負的樣子,想讓她上桌好讓你多贏兩把罷?」
「哎呦,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王大娘一邊把手上的牌打了出去,一邊拉起田小娘子就開始抱怨了起來,「趙大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問問田小娘子,我哪里會有這等的心思?再說了,我王大娘要贏錢,還需要去欺負一個新手麼?趙大姑娘你這話可就是太瞧不起咱了」
她口齒伶俐的反駁著趙寶珠的話,把趙寶珠給噎的沒話再說,只得擺了擺手。
「行行行,是我說錯話了,我賠禮」
听她認錯,王大娘這才笑了起來,對著洛青菱招了招手,「小丫頭,你莫要坐在趙大姑娘的身邊了,她打牌的技藝差得很就是趙大姑娘為人豪爽,簡而言之就是給錢爽快,咱們才樂意同她打呢」
趙寶珠啞然失笑,指著自己的鼻尖,「這麼說來,我是被你們當成冤大頭了?」
幾個娘子都笑了起來,認真的點了點頭,「自然是這樣的,若趙大姑娘不是冤大頭,咱們哪兒會跟你打呢?」
她們這麼肆無忌憚的拿了趙寶珠開玩笑,蓋是因為知曉趙寶珠的脾氣隨和,任怎麼開玩笑都不會生氣的。若是換了旁人,哪里就會這麼開口了?也是她們常常與趙寶珠一塊兒打馬吊之類的,相互之間都熟悉的很,這才會如此說話的。
洛青菱便順勢坐到了王大娘的身邊去,倚著她一塊兒笑起了趙寶珠。
「師姐,你原本還說帶我來見識見識,更是要我學高手的牌技,我還原以為你是這牌桌上的高手,誰料是個冤大頭你不會也就算了,可不要這麼黑心帶壞了我,那我x後出去豈不是丟人了?」
那王大娘一听她這麼說,便知道二人之間關系是極好的了,也跟著點了點頭附和,「正是如此,姑娘,你早一時醒悟便是早一些兒解月兌阿彌陀佛」
她這話把周圍的幾個人全都笑翻了,趙寶珠指著她搖頭,「你這般口無遮攔,當心佛祖發怒,回頭就給你一個現世報」
「我這豈是口無遮攔?阿彌陀佛這四字乃是箴言,我也是放在心上才會隨口說出,若不是時時記掛,哪里會這麼順口?我心中有佛,虔誠自在,佛祖瞧得見,他明白也便夠了。我啊,無需同你們這幫子俗人多話」王大娘巧舌如簧,上下嘴皮子踫上一踫都能讓人噎的沒話說了。
听她這麼說,田小娘子對著眾人擠眉弄眼的笑,「咱們幾個都是俗人,就這王大娘清新月兌俗,便讓她自個兒升仙去罷」
趙寶珠很是認真的點頭,「正是如此,既然不是俗人,那末把你的銀錢全部拿出來,救濟救濟那些沒錢過日子的人麼……既然都能升仙了,自然是無需五谷入腸,只需清氣便足矣了的。更是該清心寡欲,不知這位王大仙還同我們幾個俗人推這葉子牌做什麼?」
王大娘眉毛一挑,把手中的葉子牌往桌上反面壓下,狠狠啐了一口。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小蹄子說什麼升仙呢?也不怕晦氣再說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是俗人了?我正是個大大的俗人,在紅塵里頭滾的滿身是塵的,要搶我的銀錢,那正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誰要來取,先從我這大俗人的身上跨過去」
「瞧她這小氣的樣子」
幾個人指著王大娘那副揚眉的模樣,都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這麼說著笑著,手中的牌就走完了一圈。
幾圈下來之後,王大娘一把拉了洛青菱上桌,她則坐在一邊指點她打牌。
因為趙寶珠先前來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同掌櫃的交代過了,今兒來的時候便是要帶人學會打葉子牌和馬吊的。王大娘在這家店里頭的身份半是牌搭子半是教人學牌的,對這些事兒更是得心順手。這會兒她倚在洛青菱的身邊,一邊細聲說著規則,一邊教她怎麼出牌。
田小娘子便在一邊嘟囔,「王大娘,你這可真是輕松的很,隨便幫人指指看看都能賺銀子,倒是讓我好生羨慕」
听她這麼說,王大娘笑了起來,「你當這事兒真是指指看看這麼簡單?你若想來,只管拉著人去教,若到時候你教出來的徒弟沒我教出來的會打,你可不要抱怨」
似乎打牌的時間過得會特別的快,幾個人坐在樹蔭下頭,一邊喝著酒水吃著點心,一邊手上的牌就過去了好幾圈。等洛青菱學會了葉子牌之後,幾個人又換了馬吊接著打。
「這葉子牌和馬吊其實相差不遠,不過馬吊這個東西,不同的地方便有不同的規矩。葉子牌也各有規矩,不過听趙大姑娘說,你要去的地方是京城,那里最是愛玩的便是博古葉子,今兒我教你的便是這一種。」
洛青菱點了點頭,十分認真的跟著學。
時間便從這小小的幾張牌里頭流過,等到洛青菱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洛青菱和趙寶珠的丫鬟早已經被人接了過來,如今正幫著點起了燈籠。趙寶珠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了身。
「今兒玩的差不多的,青菱,你今日規矩應該都學會了罷?至于旁的技巧,總得多在牌桌上模模才能學得會,單就這麼一下午是學不來的。」
「正是如此,趙大姑娘說的再是正確不過了。」幾個娘子也跟著附和了起來,一下午這麼玩起來,洛青菱也已經被她們接納了。正如趙寶珠先前說的,如今的夫人姑娘們都愛在牌桌上頭維系交情,便是因為這些物件兒最是能極快的讓人相互認識了。
這麼說著,幾個人便就步出了小院,打算從後門離開。
園子里正是華燈初上之時,串起的長燈連著飛檐一盞接一盞,昏黃的鮮紅的燈火搖搖晃晃,趁著昏昏沉沉的天色,顯得十分鮮艷好看。
洛青菱坐了那店家派來的馬車回到洛府里頭,只是一回到洛府,便覺得府中的氣氛不對。
在門口便瞧見有婆子一直在候著,看見洛青菱來了,面上的表情才算是松了一些。那婆子趕緊迎了過來,口中的話如掉了底的簍子,一直不斷的往外冒。
「六姑娘您可算回來了您今日跟趙大姑娘一塊兒出門,沒有交代去什麼地方,咱們想找也找不到您。便是後來派了人去趙府問,他們也是不知道二位姑娘身在何處……」
「出什麼事兒了麼?」
洛青菱打斷了她的嘮叨,直接問到了重心。
那婆子右手一拍自己的額頭,緊跟在洛青菱的身後往府里走去,「是是是,老奴糊涂了您不知道,今兒申時的時候,老夫人病倒了後來請的幾個大夫都說是操勞過度,讓老婦人多休息。雖說老婦人沒什麼大礙,可是面色蒼白的很,幾個大夫都說老夫人不該勞累,若是接著勞累,只怕後果堪憂……」
听到這話,洛青菱的眉頭蹙了起來。
「你說什麼?老夫人病倒了?」
見那婆子倉皇的點了點頭,洛青菱抿緊唇沒有吭聲。之前看著老夫人還十分精神矍鑠,怎的就會突然病倒了?更何況,在她對于上輩子有限的記憶里頭,似乎老夫人一直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啊?
只是……如今事情已經變得大多不同了,老夫人病倒這一件事,興許也是有原因的。
比如老夫人上輩子一直靜養,沒有操心太多,所以沒有出什麼事兒;而到了這輩子,她出手斗柳姨娘,維護洛府的名聲,更是為他們幾個孫兒操心勞力。按照那幾個大夫的說法,似乎也是極有可能的。
想到這兒,洛青菱不由得就有些憂心了起來,腳步加快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雖說還是有點不舒服,但基本恢復正常了,所以今天的加更還是出來了,啊,難得啊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