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嫡姝 第一卷 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158 直面

作者 ︰ 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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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的,許家婆子知曉卻不說,而賈三卻對洛青菱不甚熟悉,對于她的這個小習慣更是無從知曉起。

他們的確是要注意府里的人,可是像洛青菱這般深受老夫人信任和寵愛的人,卻是不會被列入要注意的名單里頭的。畢竟雖然樓里的各種規矩甚多,對于老夫人甚至都有種種的束縛,可是對于上下之分,還是要守一些的。

賈三竟然還點頭接了一句,「如今自然是可以走了,主子還請注意安全,要不要某派幾個人保護主子?」

派幾個人保護?或是派幾個人去監視麼?

洛青菱心中的不滿愈發的強烈了起來,浪費她如此多的時間來听那麼一堆廢話也就算了,到如今居然還如此擺架子。若不是那什麼破樓是老夫人特地留給她的東西,如今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知道老夫人有磨練她的意思,洛青菱才會壓下心中的不滿,與面前的人虛以委蛇。只是壓下並不代表著消失沒有,愈是壓下,那份不滿便愈是強烈。

她轉過身,對著賈三露出了一份羞澀的笑容,「只是同寶珠姐吃頓飯,倒不至于會出什麼事兒的,更何況,到時候我師傅也會在。你覺得,寶珠姐在我出過一次事情之後,還會再任我出事麼?又或者說,你覺得你派出來的人比起趙府的人抑或者是我師傅,都要有本事的多?」

看到洛青菱那份羞澀的笑容,再听到洛青菱字字帶刺的話,賈三愣了一下。

「某……某不是那個意思。」

「如此便好。」洛青菱保持著那份笑容,點頭轉身,「既然如此,那就無需辛苦你們的人了。」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看也沒看愣在後頭的賈三一眼。這時洛青菱院子里的一個小丫鬟跑了過來,手上捧著一份看似是請帖一樣的東西,遞到了侍書的手中,在她耳邊附耳說了些什麼。侍書听完點了點頭,走到了洛青菱的身邊,看了已經離得有些距離的賈三一眼,低聲說道︰「姑娘,這是金家的請帖。」

金家?洛青菱打開手中的請帖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們一邊往前走著,侍書一邊問道︰「姑娘,金家發這個請帖過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洛青菱隨手把請帖丟到了紫鴛的懷中,輕笑了一聲,「什麼意思?不過是想示好罷了。當初我同那金大公子算了那麼大的一筆帳之後,一直沒有去金家催帳,讓他們順順利利的把那件事兒做完了。如今他們也不過是投桃報李,想在我回來之後的這個時間,表示一下金家對我的善意。」

她眼珠子轉了轉,斜著瞥了侍書一眼,「如今我回來了,金陵那些所謂的世家名門應該都已經有反應了罷?」

侍書點頭,「從姑娘露面的那時起,那邊就已經許多的消息過來了。姑娘這些年苦心經營的消息網還是十分有用處的,雖然如今這麼短的時間內無法確定那些人真正的態度,可是也已經可以看出端倪了。」

「哦?」洛青菱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神色,「想來今後我在金陵的那些世家女兒們之間,都無需再往來了罷?」

侍書頓住,微微點了點頭。

「對了,你去幫我查一個人。」洛青菱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便開口吩咐起侍書來,「那人叫陳毅,是臨川西鄉縣人,當初在金陵的詩會上是墊底的那一個。身量不算太高,要查到他應該不難。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他背後的事情。你最好去仔細查一查,他到底是否是臨川人。」

听到洛青菱的話,侍書十分認真的記了下來,並沒有問他那陳毅究竟是誰,抑或是洛青菱為何要忽然查起那麼一個人來。

幾個人上了馬車,洛青菱原本一直在閉目養神,忽然睜開了眼,對著侍書說了一句話。

「除去那個陳毅,你最好也派人去盯著徐姨娘,不要打草驚蛇,只需告知我那徐姨娘每日都在做什麼即可。」洛青菱之所以會忽然想起徐姨娘,是因為心中那似有若無的直覺在告訴她,徐姨娘必然有所不對。可是再仔細去想,卻又覺得那徐姨娘事事都符合情理,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是,一個讓洛老爺已經沒有了多少興致的女人,能夠僅僅只靠著依附柳姨娘就留在府中當了那麼多年的姨娘麼?

當初她又是怎麼在柳姨娘的毒手中,把洛禮勤給生下來的?

那些看似平常的舉動,那些看似好運的巧合,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巧合不成?

一旦對一個人生出了懷疑,思緒便會不斷的完善對于那個人的懷疑。原本看在洛青菱眼中不足為道的種種行為,如今看來卻都顯得那般意味深長。

洛青菱陷入了沉思,一直到百安居門口下車之後,才算是回過了神來。

可是一進入百安居的里頭,洛青菱便不由得愣住了。

那百安居自然是日日都十分熱鬧的,因為有人說書有人唱曲,更是坐落在玄武湖邊上。不論是有錢的沒錢的,都愛上百安居里喝上兩壺小酒,吃上一些點心。後頭才是百安居真正招待貴客們的地方,也是有直接繞過前門去後頭的路,可是洛青菱素來都習慣了從前頭直接過去。

因為她喜歡順道听一听那大堂里坐著的眾人們所談論的話題,也愛听听那說書人所講的是什麼。

可是今日洛青菱一踏進大堂,便被各式各樣的眼神給釘在了原地,那些原本還熱鬧交談著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靜默了下來,所有的眼神都或是直接或是略帶閃爍的看著洛青菱。

洛青菱知道,此番出來,必然會有異樣的眼神看她。可是她沒有想到,當那些眼神都落在一處的時候,便織成了一張網,牢牢地將她束縛住了,掙月兌不得,甚至壓抑到窒息。

上輩子她不是沒被人暗地里戳過脊梁骨的,只是那些聲音和眼神都是似有若無的出現在她的身後,沒有人會這般直勾勾的用這些復雜的眼神表現出來鄙夷。洛青菱穩住面上的表情,垂下眼,邁動了步子準備往樓上走去。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些都不算什麼,今後要面對的,是要比這猛烈十倍百倍的場面。如今若是都挺不下去,那她當初的抉擇就是白做了

她挺直了脊背,眼神看向前方,把那些視她如洪水猛獸般的眼神都拋在了身後。

可是當她一轉身,那原本沉默的氣氛便被打破了,無數的聲音細細密密的從她的耳中鑽了進去。如一只只蟲在扭動著身軀,試圖往她內心鑽去啃噬她的內心和勇氣。

「看啊,那不是洛家那個被人擄走的姑娘麼?怎麼還這麼沒臉沒皮的出現?這要是我,早就一把刀抹了脖子算了」

「當初的事情雖然不是她的錯,可畢竟還是被人辱了清白的,就算沒有,那也總該規規矩矩的呆在家中。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跑到這百安居里來做什麼?」

「身為世家女子,就更該注重言行舉止,以作表率。這女子,著實是不知羞」

……諸如此類的言辭,讓洛青菱縮在衣袖中的雙手漸漸握成了拳,也讓洛青菱身邊的幾個丫鬟壓抑不住胸口的怒火。最壓抑不住的,便是紫鴛那丫鬟。雖然她在洛青菱當大丫鬟已經那麼多年了,平日里做事也已經穩重了不少,可是踫到這種事的時候,往往都是她最先忍不住的。

在紫鴛受不了正準備沖出去的時候,洛青菱一把拉住她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看到洛青菱的眼神,紫鴛便明白洛青菱的意思了。她滿臉的憤恨和委屈瞪了那些人一眼,垂著臉悶著聲,跟在洛青菱身後不再說話了。

那些聲音在洛青菱她們幾個上樓了之後,卻依然在嗡嗡作響,跟在洛青菱幾人的身後如同附骨之蛆。

當洛青菱推開房門的時候,她面上是帶著笑容的,可是她身後的幾個丫鬟,哪怕是春香的臉色都陰沉難看的緊。趙寶珠先是看到了洛青菱,再是看到了她身後的幾個丫鬟們的臉色,不由得愣了一下。

旋即她便猜到了原因,滿臉的怒容。

「是不是下頭那些人在議論你?」

洛青菱搖了搖頭,「倒也不至于是議論,不過是看到我有些閑話罷了,那些倒也不礙事。」

知道趙寶珠的脾氣最是容忍不下這種事的,所以洛青菱並不打算訴苦,只是輕描淡寫的掃了過去。她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疑惑的問道︰「怎的就你一個在屋子里頭?趙久楠和師傅呢?」

似乎是知道洛青菱是在轉移話題,趙寶珠捏住了她的手腕,認真的問道︰「那些人是不是在議論你?你直接同我說,我去幫你解決」

看著趙寶珠的表情,洛青菱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意,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你還不信我麼?我是真不放在心上。若是哪日我覺得煩了,自然會有法子解決,你莫要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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