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個救法?你定要盡力而為。」雲祈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望著表情越來越痛苦的青淵,眉頭皺著,眼中閃過寒芒。
這些人雖然來歷各有不同,卻都是隨在他的身旁多年,曾陪著他在戰場之中為護衛國土而出生入死過的。縱然因為他對親情失望,可這些人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護衛他的安全的行徑,他卻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
他雖然嘴上從來沒有說過感謝的話,臉上也一直是淡淡的,從未對他們表現出熱情感激的模樣,他們的忠心卻是除了子俊的情意外唯一還能令他感覺到暖心的東西。
此刻看著那個在戰場之上總是勇往直前地沖在最前面的青淵,痛苦得面部扭曲身體微顫,卻還強忍著,只是偶爾發出一兩聲申吟來。
以老三的沉穩奸詐,定然是不會把解藥留在上面那些扔毒之人身上的,即使是犧牲上面所有人的性命,他也不會給自己任何一個能夠找到解藥的機會的。
此刻青沐所說的方法,他在看到柳曼手上的變化之後,也隱隱地覺察出來了。
「屬下自然竭盡全力。」青沐重重地答著,眼楮卻看著柳曼,「卻還要這位小兄弟相助才好。」
現在的柳曼已經跟正常人一樣了,體內沒有半點毒性殘留。既然她的血有自行解毒的功能,此刻青淵唯一的希望便在她的身上了。只要她弄出一個傷口,滴幾滴血給青淵,他就有可能獲救。
而看她先前勸解村民,剛剛又冒險把青淵一路拽過來的行為,她應該是個熱心腸的人,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
看著青沐看過來的帶著幾分期盼的眼神,在小說和電視劇中看過不少中毒橋段的她,想到剛才自己手上的神奇變化,大概能夠猜到青沐的想法。
「我的血能解此毒?」柳曼略有所料地輕輕問了一聲。
「你自己不知道?」青沐點了點頭,卻是十分不解地看著柳曼。
她體內的毒是真真切切地被化解了,不論是她的體內留著解藥,還是她具有百毒不侵和血液能解百毒的身體,她自己都應該知道啊,為什麼她竟然是一點也不知道的樣子?
對,剛才看她那震驚的樣子,竟然是與旁人一般無二,難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還有,她竟然還說她不會點穴之功,這倒是令人費解了。
不過,想到此刻最要緊的便是救治青淵,青沐只得把疑惑與猜測壓在心底,待到事後再去問個究竟。
看到青沐點了點頭,柳曼不假思索地道,「哪怕有一線希望,我們也應該試試,大哥,要我怎麼做,你就說吧。」
她猜得到青沐是想用她的血來救青淵,至于如何救,用多少血,她卻是全然不知的。
望著柳曼臉上的堅定神情,雲祈的心中再次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如若自己所疑真的不存在,她只是巧合之下才會隨在子俊身旁,繼而與自己同行。那麼她的行徑豈不純粹是助人,這樣的她與自己所接觸的那些以利益為重的人卻是大不相同了。
她連怎麼救也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血有解毒功能?
疑惑地看了柳曼一眼,青沐趕緊道︰「你先在手上開個口子,往青淵嘴里滴上幾滴你的血吧。再由我運功為他加快體內血液運轉,相信應該會有效果的。」
「嗯,好。」柳曼點頭答應。左右看了看,見青淵的長劍就在地上,連忙走上前去,一彎腰蹲了下去。
「鏗鏘」一聲,柳曼並未把劍拾起,而是就在地面把劍從劍鞘里拔出了差不多一寸。明晃晃的劍身,如同一面鏡子般,映上了柳曼清雅美麗的臉龐。
望著那鋒利無比的劍鋒,柳曼舉起左手,稍一猶豫,便把手湊了上去。立時,左手下方那雪白略帶著薄繭的地方便裂開了一道不淺的口子,隨之而來的便是越來越強烈的疼痛感。接著,先是血珠,繼而,便見鮮紅的血液從里面汩汩而出。
青淵的意識開始有點模糊,青沐已經托起了他的頭,微微地掰開了他的嘴,等待著柳曼的血。手一破開口子,在血未完全從手上滴下之時,柳曼便連忙把手湊到了青淵的嘴上面,任那還帶著溫熱的血大滴地落入他的嘴中。
血乃珍貴之物,不能隨意流失。更何況她的血還有解毒的功能,又如何能夠浪費,任其滴在地上,倒不如多滴一點在癥狀越來越重的青淵的嘴里。
卻不知道她的血為什麼有這種修復功能?難道像小說里寫的那般,她這具身體,也是從小在毒藥里泡大的?想到小說里描寫初被浸入毒藥水里身體所受的極大痛苦,柳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甚至很有幾分同情本尊的遭遇。
卻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身份?被人遺棄的孤兒?被仇人帶到山中修煉繼而在接受了一系列的教育後再對自己的家人報復的苦命人?抑或是被毒痴半路帶去培養的倒霉蛋?
上次得到了一顆紫水晶,這次知道了這具身體一個與常人不同的特異功能,卻不知道下次還會知道本尊的什麼信息。原本打算不主動去探詢本尊身份的柳曼,倒有點想知道本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見慣刀光劍影,看慣流血掉腦袋的雲祈,卻是在柳曼懸著手給青淵喂血的時候,微微地移開了目光,沒有去看那快速滴入青淵口中的鮮紅液體。那紅得鮮艷的血液,讓雲祈似乎感受到了十幾年來從沒有感受到的溫度。
「好了,有這麼多便可以了。」青沐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柳曼的手上輕輕點了一下,傷口處便立刻不再往外滲血。
接著他又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柳曼︰「把這個撒在傷口上,以後便不會留下疤痕了。你的臉色有些蒼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調息一番吧。」
「嗯,謝謝。」柳曼接過小紙包,對著青沐微微一笑。
青沐快速地回以一笑,繼而把青淵的身體扶正,讓他背對著自己。接著便微一凝氣,雙手抵在青淵的背上緩緩地自上而下推著。
看了一眼對面的山上,發現扔下的石塊越來越少了,偶爾一兩塊飛過來的,雲祈早已一掌擊過去,用掌風把它擊開了。柳曼安心地找了一塊干淨的地方坐下,拆開紙包把那有點像粉筆灰的白色粉末撒在了傷口上。
藥粉並不多,只能薄薄地在傷口之上撒一層,撒在手上也沒有什麼感覺。把包藥的紙扔了,柳曼盤腿而坐,運用吞吐之法自我調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