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看不慣動不動就死人的場面,不到萬不得已,她很難毫無顧忌地抽劍對著別人刺過去。而此刻就算她真的刺過去,對方肯定也會一下擋開的。所以出其不意地,柳曼對著他的腳踩了下去,也算是對他欲要傷害她的一點回報吧。
舉著劍,黑衣男子心里正在盤算著一邊避開柳曼揮過來的劍,一邊對著她再補上一劍,最好是能早點把她結束了,好趕過去支援另一邊。卻完全沒有料到柳曼會有此顯得有些幼稚的舉止。
「啊……」可是就是這樣令人感到意外而幼稚的舉動,卻是令黑衣男子差點抱著腳跳了起來,那殺豬般的叫聲,嚇得趕過來的黑衣人禁不住地微微往後退了退。
他不想叫的,可是那一腳是柳曼凝聚了全身的力氣用力狠狠地專門照著脆弱的腳趾頭踩下的。都說十指連心,那十個腳趾也不例外的。那鑽心的疼痛,讓他的眼中立即盈滿了淚水,恨不得拋了手中的劍一坐在地上,抱著腳看看腳趾頭有沒有斷掉。
早在那人向著柳曼發起攻擊的同時,瘦高個看了凜然而立面不改色的雲祈一眼,也舉起手中的劍,步子加快,向著雲祈沖了過去。
同樣听到了山上打斗之聲的雲祈,心里顯得輕松了一點。微微瞥了瘦高個一眼,一雙眸子凝著寒霜,那冷然的神情看來令人心頭一顫。他雙手齊齊推開攻過來的兩位黑衣人,才算堪堪避過了瘦高男刺過來的一劍。看他躲避的身手,分明不算輕松,卻是沒有一劍能夠挨得到他的邊兒。
雲祈側身的同時,斜眼對著發出尖叫聲的黑衣男瞅了一眼。看到柳曼及時收回的腳,他的唇角微微地動了動。
「女乃女乃的,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黑衣男子動了動痛得發僵的左腳,咬著牙齒,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來。吃了如此苦頭,黑衣男子恨不得一劍刺中柳曼的心髒,把她生吞活剝了。
或許柳曼直接對著他來一劍,他還不會如此氣惱。這出其不意的一腳,卻讓他很有點受到了愚弄的感覺。特別是那殺豬般的一嗓子吼出來,在眾人听來,一個大男人如此尖叫,實在是很丟面子的事情。
「速與我拿命來。」森冷的笑了一聲,黑衣男徹底不顧腳上的疼痛,緊了緊手中的劍,快速地向了著柳曼再次刺了過來。
望著那寒光閃閃一旦入體便取人性命的長劍,要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柳曼也深知,那害怕只能壓在心底,露在臉上只能長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
她與雲祈同路,就算她想撇清他們的關系,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就算她可以做到不顧一切地獨自逃命,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在如此境地,她唯有硬著頭皮迎難而上,才能贏得生的希望。
快速地平息心中的那許恐懼,柳曼用眼角的余光望了一眼落在身上的一縷夕陽的光輝。
舉起手中的長劍,柳曼把它橫放在胸前。她不敢等黑衣人離得太近,就在黑衣人緊盯著她胸前的時候,她突然身子一移,劍身一動。
立時,一道夕陽斜斜地照在劍身之上,數道反射的光芒立時映入黑衣男的眼中,晃得他兩眼發花。
就在他一愣神的瞬間,柳曼迅速地上前,抬起右腳,對著他的左腳膝蓋彎便狠狠地踹了下去。
本尊的身手應該真的很好,否則,柳曼的反應不可能那般敏捷迅速。只可惜柳曼不能純熟地把腦中常常閃過的那些動作運用出來。只是偶爾練練手腳根本未與人交過手的她,很多動作都非常生疏,致使她根本不敢與這些黑衣人真正地正面相對。只得想辦法拖一時是一時,只希望身後的青沐趕快運功完畢,山上的青洋五人也能夠早點過來。
黑衣人被劍光一射,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卻不敢怠慢,手中的長劍直直地向著前方邊刺邊揮舞了起來。心想著就算柳曼稍稍避過一旁,他不能一劍刺中了她的胸口,也非得在她身上弄出幾道口子不可。
誰知,他左右揮舞著卻是毫無阻擋,正待疑惑之際,身旁一陣風吹過,不等他回過身來,膝蓋彎已經傳來了一陣巨痛。
「啊……」伴著再一次殺豬般的叫聲,黑衣男膝蓋條件反射的往前一曲。要不是他腿粗身子壯實,非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可。
「女乃女乃的,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上前。」憤怒的黑衣男氣得雙眼通紅,鼓著一雙眼楮卻是狠狠地對著身後還沒來得及上前的其他黑衣人惡狠狠地吼了一嗓子。
看了一眼正圍著雲祈打得火熱的另一撥人,這些觀望著情形的人互視一眼,也快速地向著柳曼圍攏過來。
「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便是明知道被人拿著當槍使,用過之後便要毀滅卻偏偏還要執迷不悟的人。你們怎麼還不明白我說的話?但凡那些只求利益的人,都是不顧他人死活的人,他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小辮子攥在別人的手中的。」柳曼環視著圍過來的整整十二個黑衣人,緊緊地橫握著手中的劍,語速極快,說出的話卻是令人字字听得清楚。
「他今日能為了要得到的利益而令你們來殺人,他日也必會因為利益而讓別人去殺了你們。」對著步子似乎微微頓了頓的眾人,柳曼趕緊補上了一句。
一人對付這麼多人,她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可是,她又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膽怯。剛才看到他們的猶疑,柳曼覺得或許這勸說一途,還真的有點用。
而從剛才那瘦高男先利誘後威逼的手段來看,肯定有一部分人不是什麼忠誠之士。說不定她多說說多挑撥一下,還真能令他們內部生出嫌隙來。
「上,不上你們都別想活著離開。」被雲祈擊了一掌,趔趄著後退了一步的瘦高男,對著那些稍稍放緩了步子的黑衣人凶惡地喊道。
看著柳曼的背影,想著她先前的所為,他心中的氣惱更盛,眼中的寒光也是越來越盛。剛才要不是因為她,他們只要靜靜守在山上便能得手了,哪里還需要此時冒著生命危險動手。
也不知道這位在哪里弄來這麼個人,不但識破了他們的計謀,此時還試圖對他們加以離間。就算今日不能得手,也定不能讓這樣一個人留在這位的身邊,那可是對主子的大大阻力。
這樣想著,他右手一伸,從身旁的一位黑衣人手中奪過一柄劍來,手上凝足力氣,向著柳曼便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