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慕霞冷著一張臉,就好像是第二個晉親王般,接過書信看了看眉頭挑起︰「他們為什麼不干脆賜婚好了這樣多麻煩。」說完對紫萱輕聲道︰「縣主,坐好了。」輕輕一鞭打在馬兒身上,他、晉親王和紫萱的馬兒揚蹄就走。
馬都是好馬,極好極好的馬,擦著平家長女平君和司馬家的三姑娘司馬雲的身邊穿了過去;「呼「得一陣風後,三匹馬兒已經進了驛館,兩位姑娘面紗後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身形也有些輕微的戰栗︰顯然,她們是受驚了。
三匹馬過去了,兩位姑娘才輕輕的驚呼出聲,可是卻沒有人听到,因為錢天佑和碧珠的馬兒過來了,帶著風也直奔進驛館。
黃大人坐在馬兒身上苦笑了一笑,無奈的下馬想和驛丞打如呼、和兩位姑娘寒暄兩句︰他不是晉親王也不是水慕霞,更不是錢天佑,也不是朱紫萱,不敢這樣目中無人的打馬奔進驛館,為了他頭上的烏紗他肯定要乖巧些才好。
只是天不從人願啊,他剛下馬還沒有站穩,那邊的火舞和金烏兄弟一提韁繩也沖進了驛館,帶起的風差點把黃大人的烏紗帽掀到地上去。
驛丞的臉要多苦有多苦,縱馬直入驛館的人他是一個也招惹不起,而且看得出來晉親王等人極為不快︰他當真是條池魚啊,要知道司馬家和平家由兩位大人帶著自家的姑娘來到驛館,他還敢把人趕出去不成?他是那個最小的小卒子,自然就是最苦的那個。
司馬家和平家的兩位中年人就在驛館旁,卻差點被馬兒撞倒在地上,他們心中自然是惱怒的;但是,晉親王他們是不敢發作的,水大公子他們是不能開罪的,而錢大公子他們是極不願招惹得,于是一肚子的火氣自然是發作到驛丞身上,就連黃大人也被波及。好在兩家都不想丟人,很快就帶著人回轉驛館了。
紫萱自馬身上下來︰「誰定親了?」來了兩位姑娘家,在上唐如此講究禮儀規矩的地方,她們如果不是有個什麼未婚妻的身份,此時到這里來以後就不用再嫁人了——當然,她們今天出現在這里,除了和她們已經定婚的人也是誰都嫁不了。
出使的人里,晉親王和水性楊花還有那個錢大公子,都是被京城某些人極為不放心的,趁著他們離京而為他們定下一門親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逼婚啊,這就是。只不過,如果有三位姑娘那就正好了,現在只有兩位讓紫萱很意外,是誰那麼不幸被長輩遺棄不管他了?
水慕霞看看晉親王︰「他定親了。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說得沒有半點喜氣,倒好像是晉親王搶了他的妻子人選,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他當然不是在和晉親王生氣著惱。
晉親王不客氣的回敬︰「還有你,真正的同喜同喜。」他的臉更加的稜角分明,寒氣之重使驛館之人到現在也無人敢上前來伺候著。
錢天佑聞言仰天長笑︰「好,好,太好了。本公子就說嘛,不會有我的事兒。」
水慕霞把信一掌拍在他張開的大嘴上︰「看完再笑。」
晉親王看一眼碧珠︰「看完他就哭了。」說完頓了頓道︰「有我們在呢。」他的意思就是讓碧珠不必擔心,就算是天塌下來錢天佑的妻室也是馬碧珠。
碧珠微笑欠身︰「民女不擔心。」她還真得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大不了帶著錢天佑回九黎過逍遙日子;而且哪個敢和她來搶丈夫,嗯哼,也要先瞧瞧她是不是有百毒不侵的本事。
錢天佑幾眼看完後果然又是頓足又是捶胸的大叫︰「為什麼有我?我才不管什麼席家四姑娘呢,我……」
「走了,嚎什麼嚎。」碧珠一句話就讓錢天佑乖乖的跟上來︰「嚎就有用了?」
錢天佑扁嘴︰「你現在答應為我的清白負責吧,我求求你了。」
碧珠白他一眼,真是個死腦筋啊,她人都跟來了就算沒有明白開口說,難不成他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真是懶得理會這個豬腦子的,她快走兩步追上紫萱︰「看起來此事和你無關……」
紫萱微笑︰「也的確與我無關。」給水性楊花三人定親,無非就是想絕了自己和他們任何一個成為夫妻的可能——不過,她也沒有想過要嫁人不是?定親就定親唄,當真是與她無關的。她回頭看一眼平家和司馬家的姑娘聳肩膀︰「不過,她們兩個總是個女孩子家,剛剛實在是……」
「不過份。」晉親王的語氣如同三九天的寒風,能馬上讓人感受到什麼叫做隆冬。
水慕霞的臉上也能掉下三斤冰渣來︰「她們是女孩子她們自己最清楚,賭上自己的清白名聲,就想束住我們,哼我從不打女人的。」最後一句話殺機騰騰,那意思如果不是兩位姑娘家他就大打出手了。
紫萱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哈」得笑出來︰「水兄這話,實在是容易讓人誤解。」
錢天佑追上來︰「有什麼誤解的,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
晉親王的腳步停下來,看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姑娘家,他哼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前,一肚子的火氣就要忍不住了。
席家四姑娘席蓉行禮︰「小女子有事想求輔國縣主。」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听得出來她很緊張。
紫萱上前幾步︰「你認識我?」她雖然隔著面紗看不到席蓉的臉,但是只听聲音也能斷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席蓉。她在京城相交之人有數,只要是熟悉的人自然是能憑聲而知道是誰。
席蓉再施一禮︰「小女子請輔國縣主為小女子想一個法子,能、能退掉錢家的親事。」她的聲音顫得更為厲害︰「不是小女子膽大而是小女子不想強人所難——原本兒女親事自有父母做主,小女子沒有開口的余地;但是小女子偶然間知道定親之日錢國公不在,就是因為錢國公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小女子聞言後日夜難以安寢卻沒有法子,沒有想到有這個機會可以來到邊陲小鎮親見錢國公;只是小女子雖然不敢高攀卻還是要自珍,不能也不便向錢國公直陳此事,向來听人說輔國夫人敢說敢做、足智多謀,求您把小女子的話轉達給錢國公听。小女子在這里拜謝之。」說完席蓉鄭重行禮。
紫萱倒沒有想到進了驛館水都沒有喝上,錢天佑就被人家退親了。
錢天佑看了一眼席蓉,他還真得生出一點點的興趣來︰他瞧上人家,人家瞧不上他可不是一兩次了,退親這種事情他在烈兒那里已經做過一次並沒有什麼新鮮的;不過席蓉如此大膽的自己前來退親,還真是他第一次遇上。
不過也就是一點點的興趣,而且是轉霎即滅,余下的是滿心的高興︰喏,人家要退親,他也想退親,這事兒太順利了
「蓉兒」一聲怒吼傳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大踏步追上來︰「你把叔父支使開果然是……;此事豈能由你胡來。來人,扶你們姑娘回房。」他說完上前給晉親王見禮,可是晉親王眼皮也沒有撩徑直走開。
「席巡撫怎麼會在這里?你外放還不到三年啊。」水性楊花倒是笑著主動開口了︰「不會,你又在任上犯了事兒吧?不少字有沒有把席尚書氣得摔杯子?」說笑著他一抱拳跟上晉親王也走了。
席巡撫臉上的笑意很牽強了,沒有誰被人當面揭了傷疤還能笑得如沐春風;但是正主兒錢天佑走過來,他還是重新堆上親切的笑容迎上去︰「賢佷……」
「你叫哪個賢佷?」錢天佑被席巡撫一盆子涼水澆下來,哪里還有好心情和他說話?沒有直接罵人還要謝謝碧珠近來的約束︰「想要高攀也要掂掂份量我堂堂長公主之子,你也敢稱賢佷?瞧前面那兩位沒有,他們還都沒有叫過我什麼呢——那還是正經的親戚呢。」
說完他回頭叫碧珠︰「走了,氣悶,給我弄杯茶吧;你弄得茶香,能解百愁的。」說完他鼻子朝天負手也走了過去。
紫萱自然和碧珠也邁步跟上去,她不認為此事和自己有關,而且男女有別她不和席巡撫打招呼也沒有什麼︰眼下這個情形,席巡撫也沒有心情和旁人寒暄才對。但是她走到席巡撫身邊時,席巡撫卻開口了。
「女人家要自愛些,哄得幾個有本事的男人圍著自己轉就是好事嗎?小心引火燒身啊。」
紫萱停下看向席巡撫︰「您要是想教訓您家的女孩子,回去教訓不要在這里自言自語生悶氣。」
席巡撫瞪眼︰「下官就是要向縣主進言,還請縣主自重,不要再有其它的妄念;且,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姻,縣主你還是積點陰德吧。」
紫萱盯著席巡撫︰「你們席家要和錢家聯姻,我還是可以說兩句話的,不要忘了我還是錢國公的姨母呢巡撫大人,禍從口出你開口時還要三思為好。」
席巡撫冷笑︰「不要臉也不要皮了……」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掌。打人的正是碧珠。
席巡撫大怒︰「你是何人,敢對本官動手?來人,捉住她。」
錢天佑提袍子就奔了過來,一面跑一面叫︰「那是我的未婚妻,哪個敢動她半個汗毛,我這個國公就滅了他家滿門」
碧珠挑眉︰「听清楚沒有?你要找碴也要找對人才成,再敢欺負我外甥女兒,我就打碎你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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