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閉了閉眼楮,把珍珠輕輕的放到琉璃的懷中,她緩緩抬頭看向巷子里早已經出現的丁陽和芳菲︰「珍珠死了,她還算是丁家的人嗎,你們要不要安葬她?」
丁陽和芳菲原本以為紫萱會發怒、會怒喝,會責問他們怎麼會要誣陷她,卻沒有想到紫萱開口的第一句話如此平和,且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原本為了防止紫萱會沖過來打人,芳菲和丁陽前面安排了十幾個護院的,眼下看來倒是他們多慮了。
芳菲在鼻子哼了一聲︰「早已經恨死了珍珠,卻還來假慈悲這一套。」而丁陽看著紫萱眼中緩緩流出的淚水,張了張嘴忽然別過了去沒有開口。
見到丁陽的樣子,芳菲的心中一陣不快,伸手輕輕的挽住丁陽︰「陽哥哥,我有些冷。」
丁陽把大氅解來給她披上︰「讓你在府里的,你非……」他沒有說下去,但也沒有要答紫萱話的意思。
芳菲無奈冷笑著看向紫萱︰「你這是貓哭耗子嗎?我們珍珠姨娘被你們殺死了,你居然問我們要不要安葬她,果然是輔國郡主,果然是無法無天!人命關天之事,你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你還是不是人?」
紫萱扶著雪蓮的手站起身來︰「這麼說,丁家是不想安葬珍珠了,是不是?既然如此,那我做為她的舊主就為她做主,把她討要回來,從今天起珍珠再與你們丁家沒有一點牽扯。」
說完,她回頭看一眼依然睜著眼楮的珍珠輕輕的道︰「珍珠也不想葬在你們丁家,更不想她死後還和你們丁家有什麼牽扯;我,會好好的給她找個清淨的地方。她以後只是珍珠,不是珍珠姨娘。」
琉璃的淚水落在珍珠的臉上︰「你听到了,姑娘讓你回來了,你不再是丁家的人,你還是姑娘的人。姑娘不會讓你葬在丁家那些骯髒的地方,你可以放心了,珍珠。」她的手輕輕的撫在珍珠的眼上,這次珍珠合上了眼楮。
雪蓮看到這里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別過臉去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輕輕的站到紫萱身邊︰「姑娘,要不要……」她想這個時候應該有個人去報信,讓王爺、水公子等人知道。
紫萱看看四周燈火通明輕輕的搖了搖頭,此時就算是碧珠也離不開的。
芳菲指著紫萱大聲的道︰「你以為你把珍珠要回去就成了,那是一條人命!不要說她是我們丁家的姨娘,我們要代她做主、為她伸冤,就算她是你的丫頭,你就能活活打死她嗎?上唐是有王法的地方。」
紫萱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不過是你們的謀害算了,眼下無外人在場,芳菲你不必擺出這麼一副嘴臉來惡心人好不好?珍珠是死在誰的手上,相信珍珠的魂魄不遠,定會去尋那個下手之人報仇的。」
琉璃看到珍珠又緩緩的睜開眼楮嚇了一跳,又以為她活了過來心中自是一喜,可是探過她的鼻息後更加吃驚︰「珍珠,你倒底還有什麼未了之事?」
紫萱聞言回頭看著珍珠再次張開的眼楮,心下也有些奇怪;按理說,珍珠已經死了又合上了眼楮,身上生機已絕豈會再睜開眼呢?
芳菲看到珍珠睜開眼楮也嚇了一跳,忍不住抱住了丁陽的胳膊,身子都顫了起來;倒是丁陽只是看了一眼,雖然臉色有點點的變化,並沒有生出什麼懼怕之意來。
紫萱忽然笑了笑,在燈光之下她得陰森森的,盯著芳菲的眼楮幽幽的道︰「珍珠,可能就是想再看一眼仇人,也好記得清楚些便于去報仇啊。」
芳菲的臉色更是有些發白︰「你不要胡言亂語,她死得時候睜著眼楮,自然就會一直睜著眼楮的。」
紫萱還是用那種有氣無力,在黑夜中听上去有些陰森的聲音的道︰「我怎麼會胡說?我可是死過一次的人,自然是知道人死了之後會如何;現在,珍珠就是要看一眼殺她的人,然後嘛她就夜夜去纏那個仇人……」
「你住口!」芳菲的腿都發軟了,羅裙都在抖動個不停︰「殺死珍珠姨娘的人是你,珍珠姨娘要報仇也是去找你。」
紫萱呲牙一笑︰「是嗎?珍珠倒底會找誰報仇,你我心知肚名;你叫得再大聲,對于現在已經死去的珍珠來說,她還會怕你,還會懼你,還會听你的嗎?芳菲,你今天晚上可要找幾個人陪著啊,哦,屋里還不能熄燈。唉,就算是這樣,橫死的厲鬼也不會怕的。」
芳菲大叫起來︰「抓人,快去抓她去見官,她殺了人。」
丁陽沒有動,目光定定的落在紫萱的臉上,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丁家,就在停放紫萱的那間廳堂上︰紫萱就是這樣陰森森的笑,陰森森的說。
一切,就好像還在昨天。他還記得,紫萱就是這樣呲牙對著他說過︰我餓了。所有的一切,就是在那一天改變了。
芳菲見丁陽傻愣愣的盯著紫萱,驚嚇過度的她心中又生出嫉恨來,搖晃起丁陽的胳膊來︰「還不命人拿下她們交給官府?老太爺還在等我們回去呢。」
丁陽才猛得醒過來,看看芳菲過去蒼白的臉,再看看對面淡然的紫萱︰「哦,是,是。」
紫萱淡淡笑了起來︰「是丁老太爺啊?他的病已經好轉了,看來應該得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然豈能為你們出謀劃策呢,是不是?我剛剛還想,在這麼短的時候內,能想出這樣的毒計、安排好這一切,憑丁陽將軍是不可能做到的。」
「丁陽這人狠倒是足夠了,毒卻還未必到如此地步,要殺一人而來害我;」紫萱瞧芳菲︰「你是足夠狠也足夠毒的,嗯,應該說你的狠毒在丁家可謂是首屈一指了,只可惜你的腦袋瓜兒好像還沒有這麼精明——不然,我也不能在丁家活過三年了,還要謝謝你娘把你生成這個樣子。」
「我就奇怪你們夫妻怎麼一下子如此精明厲害,原來是丁老太爺。嗯,回去告訴他,生病了不好好養病,會短壽的。」她說完看一眼那些蠢蠢欲動的兵士︰「你們以為,憑這些人就能拿下我們?」
芳菲剛要開口丁陽擺了擺手讓她閉上了嘴巴︰「郡主還敢讓九黎的人放毒不成?此時,如果郡主放倒我們逃走,豈不是更說清楚了嗎?殺人,這罪名兒可不小呢,郡主當真不好好的想一想。」
紫萱看了看左右沒有答丁陽的話反問︰「嗯,你們怎麼料到晉親王等人不和我相伴回府的?又是如何算到我會步行回府?又怎麼能賭定我一定會跟著追入這巷子?說起來,你們丁老太爺的病得還真是不輕呢,連腦子也不好用了。」
「如果不是憑幾分運氣,如今珍珠死在這里我卻早已經回到府中,你們又如何能陷害于我?」
芳菲尖尖的笑聲刺得耳朵很不舒服︰「你想拖延時間吧,可惜的是無人會來救你,你今天晚上注定要住進大牢了。運氣?我們老太爺最不相信的就是運氣二字,今天晚上只能說是上天也助我們成事。」
「原本老太爺還安排了高手引開晉親王和水慕霞二人,還安排人中途要把錢國公打暈,自然也安排好人引你輔國郡主進巷子,不然只有你的人進來,這事兒便不好玩兒了。只不過,誰成想晉親王和水慕霞沒有和你一起,錢國公也早早離開,引開他們的人自然就去跟蹤他們,免得他們再有可能返回壞了我們的好事。」
「現在,你除了束手就縛外,我倒是很願意看到你用毒逃走;應該說是巴不得,不然憑珍珠一條賤命還真不能把你弄死,頂多也就是讓你丟掉一切變回你的商人女!但,這只是第一步,沒有郡主的身份我看你怎麼翻出我的手掌心。」
芳菲說到後來臉色有些發紅,就是因為她太激動所致;這個搶了她的丈夫、搶了她妻房之位的可惡女子,終于要被她踩在腳下了。
她就是要看看當朱紫萱伏在她腳下時,會是一個什麼可憐巴巴的樣子︰朱紫萱你不是猖狂嗎?到時候看你再如何猖狂。
紫萱只問了一句︰「你們讓人去跟蹤晉親王和水公子了?是不是也有人跟著錢國公啊?那驛館那里呢?喲,我不小忘了樣重要的東西,說不定驛館的火舞兄妹會給我送過來呢。」
丁陽看著紫萱︰「驛館的前後門都有人守著,有任何異動我都會知道。郡主,你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去衙門見官呢,還是想動手逃跑?」他說完揮了揮手,他帶來的人馬上向紫萱等人逼過去。
看著紫萱的眼楮他加了一句︰「這一切怪不得我。如果你一直在丁家做丁大夫人,就不會有今日之禍。」
紫萱狠狠的一口啐了過去︰「真得不能指望你能說出人話來。」
碧珠淡淡的道︰「萱兒你是不是被氣糊涂了,指望狗能吐出人話來不是緣木求魚?省下點口水吧,和狗是不用說道理的,因為人的道理狗怎麼可能會懂。」
紫萱點頭︰「姨母說得是,我真得是糊涂了,和只狗說起話來。」她看一眼身後抱著珍珠的琉璃,再瞧瞧珍珠睜開的眼楮,回過頭來看著碧珠︰「不過,我們好像真得只能束手就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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