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慕霞看向碧珠,伸長了脖子︰「還重來?」
紫萱淡定的瞧著他點頭︰「就是要重來。因為我沒有听到叩頭的聲音。」為了孩子,丁大渣就是為孩子才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肯和離;本尊沒有尋死前,他巴不得能甩開本尊,現如今她想離開成全丁大渣和芳菲吧,他丁大渣不知道哪一根腦筋搭錯,居然和她唱反調。好,和離不了是不是?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惡婦」的厲害。
被你們丁家罵了三年的惡婦,成,那也同我沒有太大關系,咱要走了也不要招惹是非,更不想清算什麼以前的舊帳;但是你們偏要留下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一惡婦,旁得本事沒有,欺負你們丁家還是有那麼幾招的。
在金殿上所受的委屈,積了一肚子的火氣,豈會那麼容易就消失掉?她眯著眼楮看向抬頭的丁陽又重復了一遍︰「我沒有听到你磕頭的聲音。」
丁陽咬牙再咬牙︰「朱紫萱,你莫要太過份了,山不轉水轉,有句話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真得沒有料到回府後會受如此大辱,磕頭已經足夠讓他吐血了,朱紫萱偏還要百般的刁難。
丁太夫人也氣得全身發抖︰「你倒底想怎麼樣,就算你母親救過他,你今兒逼死了他也是要償命的!」她過去想拉起兒子來,這種悍婦真得應該打發走的︰「陽兒,回頭我和你一起進宮……」她的話沒有說完就看到兒子搖頭。
她很有些吃驚的看看紫萱,她不是要和離嗎?丁家也同意的話,皇帝就算是要降罪也是兩個的錯,這和離之事應該不難的。原本是有所顧忌,可是現在皇帝都知道了,也沒有降罪于丁陽,那此事皇帝還是偏袒于丁家的——就算是受點責罰也比看著兒子受辱強。
丁陽再次搖頭︰「母親你坐下吧。」他看著朱紫萱咬牙半天,額頭上的青筋動了又動長吸一口氣也只能是再次叩頭。但,他也把紫萱恨透,自出生以來他就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他用力的以頭觸地,感覺自己的心就要炸開了。
碧珠淡淡的、柔媚的道︰「不……」
「不算,重來是不是?」水慕霞這次連計數都不曾,他攤開手︰「得,您說可以了我再計數吧。」
丁太夫人身子顫了顫終于跪倒在地上︰「我,我求你了,就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就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不要再折辱陽兒了;你會把他逼死的,這樣下去會把人活活逼死的。」她哭得涕淚橫流。
丁陽看到母親跪在地上過去抱著母親落下淚來︰「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孝,您起來,您不要跪。在丁家,沒有要你跪的人。」他瞪向朱紫萱︰「你要我怎麼樣都行,可是不要……」
紫萱看著他︰「我對太夫人做過什麼,你現在要叩頭是皇上的旨意,太夫人不想讓你叩頭,說這是對你的折辱,那是對皇上不滿,同我何關?」她看向太夫人︰「您起來說話,我受不得你這樣的大禮,如果你對聖旨不滿就去宮門那里跪著;最後,我並沒有逼你兒子,再說最後一次這是聖旨。」
她彈了彈手指︰「說到逼字,我是不會的,不過卻是太夫人最拿手的,不是嗎?說到逼死二字,倒讓我想起懸梁的事情來。」丁家人逼死本尊時可有手下留情,可有想過本尊母親曾救過丁大侯爺;現在卻拿這種道理來說情,落到她的耳中也只是更添一把怒火而已。
丁太夫人見自己跪下也不管用,顫微微的起身︰「好,我去跪宮門,定要讓皇上把你這個惡……」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碧珠拿出一只花花綠綠的蜘蛛把玩;不過她瞪一眼碧珠︰「這里是我的家,我來去還有人能攔住我嗎?真有人有那個本事,倒是可以試試殺掉我,看看我們皇上會不會放過那殺人的凶手。」
碧珠只是看著她柔柔的一笑︰「慢走,不送。」她所說得話都不長,來去也只有幾個字而已。
丁陽卻攔住了母親,他深知皇帝的心思不敢讓母親去宮門外鬧,再說這個時候跪到明天一早,就算不是秋冬季節,他也擔心母親的身子受不住。事已至此,他恨恨的盯著紫萱,發狂一般重重的用頭觸地,把青石板磚當成了紫萱,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撞上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一連撞了多少下,才稍緩一口氣而停下來。
此時的他額頭已經是一片青紫色,可是這點疼痛于他來說真得算不上什麼來,那種屈辱的煎熬才是最難受的;他的嘴角流出縷縷的鮮血,看一眼紫萱繼續叩頭,因為他知道不滿一百紫萱是不會放過他的。
說得再多也不管用,他只有把一百個頭叩足才成。每一個頭都是對他的凌遲,對他身為一個男人、丈夫尊嚴的凌遲,雖然現在還不滿半數,他已經被凌遲的血肉模糊。
丁陽叩頭叩得快,水慕霞也很夠意思數得也極快,就算是丁陽停下來的時候,他還飛快的計出兩個數來︰「三十七,三十八。」
碧珠看向紫萱,紫萱伸出一只手來翻了翻,她便嬌媚的對水慕霞笑了笑︰「實在是不好意思,累你數了這麼久。十個,我數了十個,麻煩水公子再計數自十個開始。」
水慕霞被口水嗆到了,然後他點點頭很淡然的道︰「在下懂了,請姑娘教在下計數如何?」
碧珠笑得眼變成了月牙︰「我就看你是個不錯的,唉——!」無緣無故的嘆口氣她看向丁陽︰「十個了,你還要不要叩頭了?」
丁陽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繼續。」他不繼續還能如何,聖旨壓在他的頭上,他半點也掙月兌不得;此時他除了恨紫萱和碧珠外,最恨得就是秦侯爺了;不是秦家的多事,他今天豈能有這等奇恥大辱。
他因氣而再次飛快的叩頭,如果現在秦侯爺來他馬上會跳起來狠狠的打兩拳,當時秦侯爺說話他真得沒有料到會是眼下的情形︰一切全是拜秦侯爺所賜啊。
碧珠的聲音慢悠悠的,丁陽叩三個頭她也不見得能計一個數兒,丁太夫人氣得全身抖作一團,厲喝哀求都不能讓碧珠有所變化。
丁陽後來終于明白過來,開始緩緩的跟著碧珠的計數聲音叩頭,他現在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一百個頭之後他們馬家和朱紫萱還能拿他如何?叩完快快離開,落個眼不見為淨才是上策。
水慕霞好像是忍不住了︰「馬姑娘,你現在才數到六十一個,可是我在心里計著數卻是已經滿一百個了。」他說得很誠懇。
碧珠看他一眼︰「你听錯了,是五十一個。」
水慕霞大急︰「明明就是六十一個,你問問這屋里的人,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丁太夫人馬上接口︰「六十一個!就算不以水公子的計數為準,剛剛你也數到了六十一,怎麼又能說是五十一?」
紫萱看向她︰「太夫人你又听錯了,是四十一個;對吧,姨母?」她是故意的,不介意丁家的人看得出來,且就是要讓丁家的人知道,她就是在刁難丁陽。
丁太夫人氣得猛得站起來︰「你——。」
紫萱看著她咧嘴笑得露出牙齒來︰「或者太夫人想要听到的是三十一個?」
冷氏等人看看紫萱,再看看氣得臉也變色、身子也抖個不停的丁太夫人,她們終于知道丁家的天變了;以後再也不是丁太夫人和芳菲說了算,也不是丁陽這個一家之主說了算,只怕就算是丁老侯爺回來說了也不算;在丁家真正能做主的、要讓她們小心翼翼伺候的主兒,是大夫人朱紫萱。
丁太夫人盯著紫萱,剛要開口碧珠就笑眯眯的道︰「親家夫人,一條性命,不,兩條性命就抵一百個頭,這天下間還有比這更便宜的事情嗎?要不我給你叩一百個頭,你讓我把丁陽殺了如何?還有,您要說什麼想好了,不然就真要變成三十一了,還有可能變成二十一個。我無所謂,重新數一遍而已,就是再多數幾遍我也樂意啊。」
幾句話堵得丁太夫人說不上話來,最終軟軟的坐在椅子上流淚;她從來沒有想到活到這把年紀還會受這等氣。
可恨的當然是朱紫萱,當初居然詐死嚇人,如果知道她沒有死透真應該讓人再添把力氣,現如今她兒子又豈會被人如此欺負?而她又怎麼會被人生生壓得抬不起頭來。
「四十一,那我現在開始計數。」水慕霞又開口了。
碧珠看看他︰「你不要數錯了。」
水慕霞抿嘴看一眼碧珠,眼中光華一閃讓碧珠愣了愣;他卻已經答道︰「不敢違姑娘之命。」
丁陽一句話沒有說,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能說什麼,听到水慕霞拉長聲音報出四十二來時,他張嘴就吐出一口血來,差點氣得沒有暈過去。但,他除了叩頭外還能做些什麼?暈倒也不過是讓朱紫萱和馬家更看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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