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發賣連翹和禧兒等人,丁陽和丁太夫人咬咬牙,只要紫萱明兒不進宮再去奏他們一本,不過是幾個丫頭罷了他們母子也就認了。可是如今紫萱一開口就污冷氏的清白,擺明是不想放過她,卻讓母子二人很犯難。
不說冷氏與芳菲和宮中的賢嬪是什麼關系,單說冷氏娘家是北方的幾大糧商之一,就讓他們母子不想冷氏落在紫萱的手中。要知道,冷氏娘家手中的糧,對丁陽來說那就是銀子啊,如果沒有了冷氏,他和冷家的事情就很難說有沒有變化了。
如今蔣氏已經死了,蔣家那邊還不知道會如何,少了那筆銀子再沒有冷家的官糧,那他們丁家往後的日子就真得難過了。而水慕霞說了,那生意想年入幾萬兩怎麼也要一兩年功夫才成,他這一兩年要怎麼挺得過去?銀子,可是越用越多,來錢的路子越來越少怎麼能成。
冷氏聞言倒是極鎮定︰「夫人,這種事情要講個真憑實據,空口白話可不能入人的罪。」
紫萱對她笑了笑︰「倒是伶牙俐齒,可是你卻忘了一件事兒,現如今我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可不是任你們欺辱的時候了;所以,我的話就是真憑實據。我說你不貞你就是不貞,我說你有辱丁家的門風,就是有辱丁家的門風。」她拿起茶來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看水汽四散︰「我,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在你要害我的那一刻起,你應該就知道會有這種下場。」
冷氏的臉色微微一變︰「夫人,婢妾不懂您在說什麼,婢妾從來不敢對夫人有不敬之心,還請夫人明查。」
「明查?你們大將軍親口說,是你對他說我——輔國夫人和秦家三公子有染,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難不成你還想狡辯?」紫萱看向丁陽︰「是不是她說得?」
丁陽低著頭一時間沒有說話,答不是紫萱就要讓人去收拾他母親的院子,答是的話冷氏落入紫萱的手中絕不會有好下場︰他不能失去冷家的支持啊。當真是左右為難,他更為氣惱朱紫萱的咄咄逼人,一個婦人家全沒有半點溫柔,對夫家如此相逼實在是應該義絕的。
只是他又不舍得紫萱的輔國夫人,借此他可以做不少的事情,在他恢復爵位前是不能少了朱紫萱的。
「不是冷氏說得,紫萱你剛剛听錯了。」丁太夫人代兒子答了。她知道兒子的為難,所以豁出去她的房子了。
紫萱點頭︰「好。璞玉,你去把太夫人的房子收拾一番,琉璃你和大管家去買柴禾和油,等一會兒我們就先自珍珠的院子點起——我請大家烤火。」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一雙眉毛幾乎要豎了起來,絕不是開玩笑的。
丁陽大驚︰「你敢?!這可是京中,縱火是極大的罪過。」
「我怕什麼?」紫萱以手理左邊的衣袖︰「到時候自有整個丁家相陪,而且我這個輔國夫人也能免我不小的罪吧?到時候輔國夫人做不做得也不要緊,反正我是會留下小命的。」
大管家乍著雙手真得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听與不听這吩咐都是大錯啊。
紫萱看著丁陽︰「你不用疑心我是在嚇人。琉璃,府里應該有現成的油與柴,讓人搬到珍珠的院子里先放把火給大家烤烤吧。這秋天啊,天涼了,正好讓大家熱乎熱乎。」
丁陽看到琉璃真得出去了,想到紫萱的性子和她的話︰紫萱不在意的他在意!當即再也顧不得的大叫著說是冷氏對他說秦家三公子和紫萱有染,而且是怎麼說得、說了些什麼統統都說了出來。
紫萱看向冷氏︰「你听清楚了?」
冷氏顫著聲音道︰「婢妾也只是听秦家的人說起,所以、所以才會對將軍……」她哪里想到紫萱會如此大動干戈。原本她以為砸了她們的院子也就是紫萱的手段了,砸唄,她早料到了,房里可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卻沒有料到紫萱要一把火燒掉丁家。
紫萱緩緩搖頭︰「太夫人剛剛教我,污人清白何異于要人性命啊,你是想害死我吧?原來的事情我不找你們算帳,眼下的事情我卻不能再容你——三年來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不要以為人人都傻,只有你聰明!現在你和人有染,還有什麼話說?」
冷氏當然不認︰「夫人,婢妾沒有!」
紫萱看著她的眼楮︰「我說有,你就有。今天,我不是和你來講道理的。」她擺手︰「叫所有的姨娘都給我滾進來!」她真得不想太狠,可是她不狠總有人狠,相比起自己被人家心狠手辣害死,不如她先來個心狠手辣。
芳菲等人進來都乖乖的跪下,誰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她們的院子里如今除了花草還是完整的,屋里屋外已經沒有什麼是完整的了;雖然說沒有看到自己院子變成什麼樣兒,但是砸其它姨娘的院子她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連個碟子也沒有留下來。
紫萱掃一眼芳菲等人,連芳菲都沒有正視紫萱——芳菲倒不是因為怕,而是她不認為現在和紫萱硬踫硬有什麼好處。看到眾姨娘仿佛極為老實的樣子,紫萱冷笑幾聲︰「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不就是不想讓我過舒坦日子,最好是讓我身敗名裂的去死,如此一來這丁大夫人的位子就空了出來,而我死後也會被休離丁家,嘖嘖,這法子真得不錯。」
她看一眼冷氏︰「你們當中有早動手的、有晚動手的,今兒我過來就是告訴你們一句話,原來過去的事情不是我不追究了,只是我懶得和你們一般見識;但是你們如果還非想置我于死地的話,或是非要算計我看我倒霉你們才高興的話,那我們就老帳新帳一起算。」
用小指挑起一片茶葉來彈在地上,茶水四散濺到腳下姨娘們的身上,使得芳菲和李氏、高氏都用帕子抹了抹臉︰她們表面上的老實,並不等同于她們真得打心底里老實了;而珍珠跪在原地不動,卻自始至終沒有抬過頭,不知道是因為沒有臉見紫萱,還是有其它的原因。
「冷氏,新帳舊帳一起算,就在今天,讓你們有個前車之鑒,免得以為我是在說著玩兒的。」紫萱看向冷氏臉放了下來︰「來人,拿我的名貼到官府告知他們,丁門冷氏不守婦道和人有染,要浸豬籠以正丁家門風。」
像是婦人不貞被浸豬籠,這等事情是合理合法的,只要知會官府有真憑實據就可以。
冷氏聞言大驚︰「夫人,敢問奸夫何在?」她不想死,更不能是這種死法。
紫萱緩緩點頭很有些欣慰的樣子︰「說得是,冷氏你果然是深通其中的門道,知道要有奸夫才可以——這卻正是我要問你的,你的奸夫呢?豈能饒過他!你是現在說出來,還是想等著被打個皮開肉綻、痛個死去活來才招?」
冷氏咬牙︰「婢妾是清白的,哪里有什麼可招的。」
丁太夫人實在是看不過︰「紫萱,她是有錯也罪不至死,我看打她一頓就算了。」
丁陽也道︰「就是,她不過是輕信人言,又不是殺人放火何至于問個死罪?就算是送到官府也不會是死罪的。」
紫萱听得更為生氣,冷氏污她清白現在倒是小事,剛剛丁家母子到她家中大叫大鬧,那意思可是存心要她的性命︰「來人,拖出去打!給我慢慢的、細細的打,在她招出奸夫前不要打死了她。」
璞玉瞪大管家︰「你沒有听到?」
大管家一頭的汗水︰「是,是。」
幾板子打下去冷氏已經哭叫的震天,不過她卻不肯承認與人有染,再打幾下子她就痛暈了過去,潑醒後正要再打忽然有人撲上前抱住了冷氏不讓人再打她︰「要打就打小人,小人的錯不關姨娘的事兒,是小人的錯。」
此人是丁陽的長隨,因為和丁家有點血緣關系,所以和丁陽眉目間還有些相似;他抱住冷氏哭得一臉是淚︰「都是小人害得,都是小人害得你。」
冷氏氣得一掌打在長隨的臉上就暈了過去,她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
紫萱原本就是想以此立威,讓丁家的小妾們安份些,不要再來找她的麻煩;卻真得沒有想到她隨口的一句話歪打正著,這冷氏在丁家當真有奸夫!她听到大管家來報後,似笑非笑的看著丁陽︰「也是,罪不至死啊,我也不能一意孤行,就听將軍的吩咐饒冷氏一命吧。」
什麼叫做打臉?冷氏這一掌能把丁家所有的體面打得丁點也無。
活該啊,自作自受。紫萱很有些幸災樂禍︰「我想起一句老話來,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啊,這話不一定全準,但至少今天很準。你說是不是,太夫人?」
丁太夫人和丁陽的臉色大變,他們母子沒有想到冷氏居然真得有奸夫,想到剛剛他們為冷氏還說情,現在他們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光了︰還有比眼下之事更讓他們丟臉的嗎?他們居然為了一個偷人的妾室求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