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氏送女兒舒瑤進宮,表面上瓜爾佳氏做出不放心的樣子,其實她放心得很,不說宮里滾黛福晉看著,就說舒瑤的個性,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住的,有膽子找舒瑤的麻煩不知最後誰更難受呢。
送走懷里揣著厚厚折子的志遠同書軒,瓜爾佳氏突然對康熙有了幾分同情,對宗室王爺多了些許的好笑,他們本身就不干淨,還敢捅馬蜂窩,但丈夫兒子是好惹的?最近半月康熙責成宗人府整宗室親貴,已經弄得他們苦不堪言,再加上志遠書軒的奏折,瓜爾佳氏相信他們會受夠教訓,再也不敢算計他們一家。
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親自動手,康熙皇帝會擺平一切,萬事辯不過一個理字,康熙皇帝自認為是五百年一出的聖主,容人之量一定得有,況且有聖主就得有賢臣,遍觀史書,那位聖主身邊不是群英聚集?幾次盛世,必須是君明臣賢,志遠耿直剛正,除了愛吃之外,沒什麼把柄可抓,兒子書軒瓜爾佳氏覺得是不是聖人附體了,志遠好在好吃,書軒喜好讀書算不算缺點?
瓜爾佳氏同樣有些納悶,開朗爽利的明慧郡主看上書軒哪一點了?听說是個不喜歡讀書的郡主,難道是听書軒怎麼訓她?勸解她向學?瓜爾佳氏不太滿意明慧郡主,府里已經夠鬧騰了,她不想娶回來一個身份同樣特別的兒媳婦。
長子長媳將來是宗婦,容不得一分的馬虎。瓜爾佳氏叫住了準備出門的書逸,「你同我來,我有事讓你做。」
「是。」
書逸老實的瓜爾佳氏進屋,「請額娘吩咐。」
瓜爾佳氏先是抿了口茶水,端著茶杯道︰「你同四阿哥可熟悉?」
「不熟,不過是見過幾次面。」
根據以往的經驗,書逸知道瓜爾佳氏不是很喜歡四阿哥,總是擔心他娶小妹,瓜爾佳氏再問︰「巴爾圖呢?也不熟?雅爾江阿呢?」
書逸為難的皺眉︰「額娘,我同四阿哥玩不到一塊去,他總是板著一張冷臉,看著就滲得慌,」
「我听說四阿哥不近的?」
「」
書逸撓了撓腦袋,想到又一次糗事,低聲說道︰「不是不近,是不喜歡玩鬧,按老話說得是潔身自好,四阿哥有個毛病「
瓜爾佳氏揚眉示意書逸說下去,「愛訓人,上一次我同巴爾圖貝勒,簡親王世子去怎麼就趕巧被四阿哥知道了,逮住了我訓了一頓,因巴爾圖貝勒和世子爺爵位比四爺高,他沒多說什麼,事後巴爾圖同我說,被他盯上一眼,半個月都不用想著去喝酒了。」
書逸見瓜爾佳氏目光不善,連忙解釋道︰「我們真的是去喝酒的,什麼都沒做,巴爾圖和世子爺府里也有人伺候著,外面的不干淨,至于我額娘的教導永遠記在心上,從不敢亂來,不過去見識見識罷了。」
瓜爾佳氏深幽的目光盯著書逸,弄得他直發毛,吶吶的道︰「額娘。」」你去賬房上支一百兩銀子,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一定給我把四阿哥請去喝酒。「
書逸長大嘴巴,瓜爾佳氏將茶杯放在炕桌上,「做不到?」
書逸仔細看了看額娘不是在說笑,心里發苦,請冷面四阿哥哪是容易的?听見瓜爾佳氏有問了一句︰」很為難?」
「為額娘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書逸挺了挺胸膛,不就是喝花酒嗎,也不做什麼過格的事,瓜爾佳管教慎言,書逸書軒到現在也沒什麼通房丫頭,書逸交友廣闊,大多是勛貴宗室子弟,十三四歲身邊就有人,向書逸這樣在外面喝酒卻從不被女子纏上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書逸也只敢口花花。
「好兒子,你記得找兩個干淨一點,文雅點,柔美點,活潑點的女子陪酒。」
「」
書逸臉垮了下來,「額娘,您說的累死我也找不到。」
「找不到也得找,回來跟我仔細說說四阿哥的反應。」
「不用回來說,額娘,兒子現在就可以告訴您,四阿哥一定會勃然大怒,順便訓兒子一個時辰,兒子覺得他看著冷,其實是話嘮來著,訓人的本事只比阿瑪差一點。真的,兒子被他訓了好幾回了。」
瓜爾佳氏見書逸擺著一張苦瓜臉,好奇的問道︰「他訓你什麼?」
「讓兒子向阿瑪和大哥學習,不許游手好閑在京城里閑逛,天地良心,兒子出門過幾次?怎麼次次都被他看見了?」
書逸喊冤枉,瓜爾佳氏卻皺皺眉,書逸的前途也該考慮了,如此說來四阿哥到是有心的人,不知道是單獨對他們一家,還是對別人也關心,先解決舒瑤的婚事再說,書逸是送去宮里當侍衛,還是入借著都統府的實力送入豐台大營另說,忠勇公爵府以往的底子都敗光了,瓜爾佳氏指望不上。
書逸正正經經的考慮了好一會︰「四阿哥不會靠近胭脂俗粉,他是皇子阿哥,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
「我是讓你仔細的看他對女子的反應。」
「」
書逸頭更疼了,除了比較好奇之外,還能有別的反應?「額娘,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只要把四阿哥當時的臉色看明白回來告訴我就成,還有一點你在外面玩鬧可以,但決不可以胡鬧傷了身子。」
瓜爾佳氏相信自己兒子的品性,不過是逢場作戲。但書逸是半大小子了,不似長子心里眼里只有書,他愛玩愛鬧,外面朋友又多,宗室勛貴子弟如何放浪形骸,瓜爾佳氏是知道幾分的,書逸今日能抵擋得住由勾引誘惑,明日呢?她不能不考慮,四阿哥算是提了醒。
書逸點頭答應了,還是琢磨不明白額娘的意圖,請四阿哥喝花酒,這任務可不輕松啊,萬一被御史知道,一本上去,四阿哥就得挨訓,怎麼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呢,書逸犯了難,琢磨了好一會,書逸眼前一亮,既然四阿哥願意訓人,給他機會,八旗子弟喝酒捧戲子是常事,御史挑毛病也挑不到他們身上,尤其宗室勛貴,只要別鬧的太過分,康熙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康熙本來也沒指望王爺們個個都是能干的,太能干的宗室子弟康熙不放心,也顯不出康熙教導下成長起來的皇子優秀。
富貴閑人是宗室子弟的座右銘,書逸邀請了幾位好朋友,隨便找了緣由喝酒去也,巴爾圖,雅爾江阿都在此列,還有幾個談得來的紅帶子覺羅氏,也是趕巧浩浩蕩蕩的十多個,再加上王府的侍衛隨從,真有紈褲作風。
胤禛最近幾日一直奉太子爺的命令去戶部整理往年的皇糧稅賦,傍晚十分,他意猶未盡的從戶部出來,戶部的官員就差揮著手絹相送了,都說舒穆祿志遠可怕,四阿哥也不逞多讓,不是因四阿哥住宮里阿哥所,宮門一鎖進不去,四阿哥還得在戶部待上一會,誰也守不住冰山臉啊。
胤禛听說書逸請客,臉耷拉得老長,書軒雖然愁人些,但比書逸有正事,書逸天分不錯,不能被不思進取的閑散宗室帶歪了,胤禛一抖馬韁繩,調轉馬頭直接殺向酒樓,皇阿瑪最近在整頓宗室,他們還敢出門,不知死活。
眾人喝的起勁,有歌姬舞姬陪酒伴唱,書逸悶頭喝酒,怎麼還沒來,四阿哥,您怎麼不來了?對于歌姬舞姬,書逸即便來喝酒應酬也是不沾的,今日卻在身邊叫了人倒酒,大出巴爾圖和雅爾江阿的意外,他們兩人逢場作戲的本事比書逸好,出身鐵帽子王府,到哪都是焦點,雅爾江阿出了名的葷素不羈,雖然最近兩年收斂了很多,但花名早已在外。
巴爾圖雖然沒娶福晉,但身邊也是有通房丫頭伺候,他可以將福晉之位留給舒瑤,不會在迎娶福晉前納側福晉或者格格,但也無法指望他為福晉守身如玉,不是瓜爾佳氏特殊的教養方式,書逸也不會直到現在還是童子身。」你今日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巴爾圖同書逸踫杯,他得了消息,太皇太後對舒瑤仿佛另有安排,巴爾圖雖然不死心,但因瓜爾佳氏的阻撓,他見到舒瑤的機會並不多,當時的觸動有些模糊,無論舒瑤是不是嫁給他,他都不會因此錯失書逸這位好朋友。
書逸飲酒後搖頭,瞥見雅爾江阿摟著舞姬笑得開心,感嘆一句︰「世子爺風流倜儻」
「砰。」
門被踹開,胤禛黑著臉走進來,書逸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若論誰不怕得罪人,四阿哥絕對數得找,方才還熱鬧的場面,因胤禛的到來寂靜無聲。
書逸拽著陪酒的歌姬起身,走到胤禛身邊,「四爺。」
入鼻的脂粉味道,胤禛覺得胸悶,在外人看來臉色更為的僵硬冰冷,但書逸離得近,發現了一絲不同,裝作不勝酒力的腳下一軟,使了個巧勁將歌姬推向胤禛,只見胤禛仿佛在躲避瘟疫一般,將歌姬推倒,黝黑的目光盯著書逸,冷哼道︰「胡鬧。」
在旁人看來胤禛因書逸而生氣,書逸垂下眼簾,不對勁,額娘,四阿哥不太對勁啊,避女子如蛇蠍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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