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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槿溟、長離、東唐、風月四國的交界處有一個幽深的峽谷,深萬丈,周圍俱是陡壁峭岩,飛鳥不過,人跡罕至,草木不生,據傳古往今來無數痴男怨女曾在此盟誓結緣,又在此以死明志,因不能今世結合,而在此跳崖求來世之緣,是以名叫絕情谷。
當年的絕情谷底是巨石林立,細沙碎石更是層層疊的,颶風過處往往飛沙走石,如今去花草繁茂,四季如春,若是幸運,甚至能在其間看到一對男女,女子貌似天仙,男子則恍若謫仙人,名副其實的一對神仙美眷。
「我們何不將此處改為幽情谷?既別致,又有情意。」那女子提議道。
男子微微一笑,道︰「好。」說完便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躍身而起,在峭壁上寫下了「幽情谷」三個字,遒勁有力,而且力道均勻,均深入岩壁一寸有余。
男子落下來,含情脈脈地看著女子,女子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輕輕撩起他那滿頭月光色的頭發,柔聲道︰「你可曾後悔放棄了天君的尊位?我已經完全忘記了往生,也不記得自己上輩子還是仙人,如今只是凡胎肉骨。」
那男子笑道︰「若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他懷中的女子忽然低聲笑起來,道︰「這也是我想說的一句話。」
「三生石的期許固然重要,但你的幸福和快樂更重要。只要你在我身邊,只要你開心快樂,我便此生無憾。落入凡間,我是自願的,而且此生無悔。」男子痴情地說道。
女子輕輕地躺在她的懷里,柔聲道︰「你再給我講講我們從前的故事吧。」
「你已經听了許多次。」男子輕笑道,語氣里滿是寵溺。
女子撒嬌道︰「可是听不夠嘛,那麼動人的故事,真的就好像親身經歷一般。」
男子開始娓娓道來。
女子的眼里有了些許晶瑩,為那天界的情事感動,更為這一世的境遇感慨——
那一年,槿溟國大舉進犯長離,攻在了邊境處,司徒燁悄悄派人給竇琪安送信,讓她等他,當年沒有勇氣帶著她一起浪跡天涯,如今讓她在長離受到冷落和欺凌,他一定要重新來過,一定要給她幸福。
這封信讓竇琪安惴惴不安了許久,在不安中痛苦萬分——她怎能告訴司徒燁,她與他此生覺不可能,即便沒有溫子玄,他們也不可以在一起她怎能殘忍地告訴他,她與他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與其兩個人悲痛,不如一個人沉痛竇琪安早已心灰意冷,她急忙給司徒燁修書,一來表明她與他恩斷義絕,絕不會跟他浪跡天涯,她故意說狠話,好讓他死了心;二來,她勸他速速退兵,不要害苦了無辜的百姓。
溫子玄了解司徒燁攻打長離國的真實目的後,責罵竇琪安是紅顏禍水,這讓竇琪安悲痛難忍。那時,竇琪安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
兩國的交戰地點就在絕情谷附近。
竇琪安生下孩子,便命人將她帶到戰場上。
「你們都放下武器,簽立盟約,五十年內互不侵犯,就以絕情谷為界。」竇琪安怒道,她已經站到了懸崖的邊緣。
溫子玄急道︰「安兒,你不要做傻事快下來,朕馬上就撤兵。下來啊,千萬別做傻事。」他努力向前靠近。
司徒燁手里拿著一包桂花糖,微笑道︰「安兒,這是你最愛吃的。你不在的這些時日,我每天都要吃上一顆,真的很好吃。你下來,下來啊。」
竇琪安搖頭道︰「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她指著溫子玄道︰「你你不是說只對我一個人好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只愛我一個人嗎?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你可以不要我,可以冷落我,但你不能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讓我把尊嚴放在你的腳下,任你踩踏你以為你曾經所做的那些我不知道嗎?你自私自大,沒有安全感,是你殺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將一個又一個我在意的人從我生命里帶走」
溫子玄痛苦道︰「安兒,朕錯了。你下來。朕不該就一些事欺瞞你,朕錯了,朕給你道歉。但是,朕確實只真心愛過你一個人。」
「滾退下去,再朝前,我就跳下去」竇琪安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溫子玄與司徒燁再也不敢向前。
司徒燁心疼道︰「安兒,你不要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發泄你的痛苦,我都理解的。我不是為了皇位,我背負天下人的罵名,我只為了再給我們的情分一個機會,你跟我走吧。」他輕輕挪動了一步,念道︰「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爾偕老。你還記得嗎?」。
竇琪安頓時潸然淚下,她想告訴他真相,可她如何說出口?他又怎能接受?
「其實,我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我來自許多年以後的現代,我總歸要回到我那個時代,找一個普通的男人嫁了,找一個肯與我白頭偕老一輩子的男人嫁了。」竇琪安流淚道,「我只不過是一縷魂,機緣巧合到了竇琪安的身體里,一直為她而活,像我自己又不像我自己什麼榮華富貴,不是我要的」竇琪安道。
溫子玄含淚道︰「安兒,你下來。朕帶你回宮。宮里的妃嬪們朕一縷遣散出宮,從此只與你一人相伴。」
竇琪安惱恨地啐了他一口,道︰「這樣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可信嗎?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那些妃嬪都是你的女人,你怎能佔有了她們的身子與清白,又將她們驅逐出宮?」
司徒燁苦笑道︰「不管你是哪里的人,不管你是否只是那一縷清魂,我都喜歡你愛的不是你的稀世容顏,而是你內在的芳華,相信我」
竇琪安仰天長笑,最後念道︰「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爾偕老。」
她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了下去,她心中有一個期盼,那就是可以回到現代。
就在她快要著地的時候,一團淡紫色的雲霧包裹住了她……
PS︰這也許不是最好的結局,也不是最美的結局,甚至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結局,但是在兜兜看來,這是兜兜想給且能給竇琪安的最好去處——若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