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人?」
小寶高高地揚起滾圓小肉臉,眨巴著烏溜大眼,不解地看著任翎。
任翎垂首輕笑,「本來確實想直接滅殺那魔修,但那人看起來在魔修中頗有地位。之前離開的下屬定會帶不少魔修前來尋他,萬一發現他被殺,在這附近擾亂的話,唯恐他們發現引魔石所在,誤了我宗門大事。」
小寶歪著腦袋想了想,贊同道,「主人顧慮得極是,小寶沒想到這一層呢,還以為主人一時心慈手軟啦後來主人對那人用了惑術,是麼?」
彎起嘴角甜甜一笑,任翎伸出食指點點小寶可愛的臉蛋,「對。用惑術讓那人忘記遇見過主人,並且修改他的記憶,讓他認為所追蹤的人從另一個方向遁匿。」
「恭喜主人的氤靈外訣已經練到第三重了。」旁邊飛舞的墨玉細聲道,方才清雨群蝶配合任翎施展惑術,它是最清楚的。
「前陣子剛達至第三重,如果不是研習時間太少,也不會這些年進展如此慢,」任翎忽然閉了閉眼,想起于她有再造之恩的氤靈老祖,「是我荒廢了。」
「主人莫要妄自菲薄,」芍藥溫柔說道,「氤靈外訣本就極難練成,主人短短十年能進階到第三重,就算是老祖宗知道了,也會很欣慰的。」
「謝謝你,芍藥。」任翎微笑,將心緒整理了番,打起精神道,「得趕緊去找師父了,遲恐生變。」
一刻鐘後。
任翎在昏黑難見五指的區域停下,徘徊許久,蹙眉自語,「這里很特別。」
「特別?」小寶搖頭晃腦地飛轉了一圈,困惑滿滿,「這里除了魔氣還是魔氣,小寶實在看不出來有何特別啊」
「當然特別,」任翎神秘一笑,伸手將小寶抱入懷里,整個人縱身飛躍到半空中,「如果主人沒看錯的話,師父應該就在這附近。」
「在這附近?」小寶疑惑地東張西望,見任翎腳下步伐奇特地快速變換,恍然大悟道,「難道主人師父在這里設置了陣法?」
「沒錯,」任翎微笑,身影在半空中飛快旋轉跳躍,「剛才那人說跟丟了師父,想來應該是師父進了陣法內,隔絕了氣息的緣故。」
任翎的猜想很正確,白楓確實在放置引魔石的地方布置了一個非常強大的陣法。引魔石作為宗門大難中最重要的拯救環節,絲毫不能出現差錯。
而白楓布設的這個陣法,先不說破陣,天底下能夠發現陣法存在的人就極少,玄道宗內除了為數不多的幾位長老外,基本上無人知曉。
但任翎卻不然,她本身在陣法上的造詣就高,加上常年與師父相處,從細微莫末節中便探曉此地的不同,一番試探後,更是確定為師父所設。
知道是陣法與破解陣法是兩回事,白楓為引魔石布設的陣法,比起他洞府前的天雷罡火大陣更加復雜。任翎花費了近一個時辰,才狼狽不堪地闖進陣法之內。
顧不得發梢凌亂,任翎匆匆閃身而入,看到眼前情形時,不由得月兌口驚叫,「師父」
陣法之內不過是方圓不到一丈的面積,正中央矗立著一根圓柱,柱頂放置著一個半圓形的玉石托盤,那托盤內由極品靈石構成,散發著柔和純淨的乳白光芒。托盤里頭是玄色塔狀物體,氣息古樸幽深,正以極緩慢的速度旋轉著。而在圓柱之下,白楓斜斜歪倒,細長烏黑的發絲散落遮擋住一半面容,隱隱可見臉色蒼白,嘴角溢出血絲。
任翎飛撲了過去,抱起毫無反應的師父,眼眶霎地紅了,「師父師父你醒醒」
「主人,快讓石爺爺他們出來,」小寶焦慮地瞥了眼引魔石,「那引魔石似乎不對勁,主人,快讓爺爺他們出來看看」
「好,」任翎點頭,信手一揚,空中霎時出現三怪,而她卻無暇他顧,拿出絹帕細細地擦拭師父嘴角的血痕,喂下一顆復靈丹,低聲呼喚,「師父」
「糟糕」石空圍著引魔石轉了一圈,用力一擊掌道,「沒想到翎丫頭你那師父竟然用破仙禁術他不過是一修道之人,怎會知道仙界早已禁用的破仙禁術?」
「破仙禁術?」紅嬰和青木同時驚呼出聲。
任翎皺眉,憂心忡忡地問道,「石爺爺,什麼是破仙禁術?」
「破仙禁術是一種強大的禁忌功法,它確實能夠越級驅動仙器的運轉,但本身卻要耗去極大的精血和修為這種禁術之所以被仙界禁用,就是因為憑借這禁術驅使仙器,會耗損和反噬施術者,實屬暗黑術法。」
「石爺爺,師父他這樣子,就是因為施展了破仙禁術嗎?他的損耗要怎麼恢復?」
石空飛到白楓面前細細查看了一番,點頭嘆道,「翎丫頭,你這師父真真了得。作為修道者能夠習得並掌控破仙禁術就很不容易,能夠同時施展絕環術來抵觸破仙禁術的反噬,當真聰明絕頂」
「石爺爺,」任翎听得不甚明白,「您的意思是說,師父他用另外一種術法防止了禁術的反噬,所以破仙禁術對他本身的害處並不大,是這樣嗎?可是為何師父昏迷不醒?」
「絕環術哪是那麼好練的?」青木站在一旁插話,「以你師父結丹期的修為,頂多就是練到第一層,能夠抵擋住大部分的反噬已算不錯了。他現在雖然昏迷,但卻沒有大礙,好生休養一段時間便會沒事了。」
石空點頭贊同,「翎丫頭,現在緊急的問題不在這里。你師父施展破仙禁術將那引魔石啟動,這當中似乎出了點問題。現在引魔石正處于啟動階段,還差一點才能完全開啟吸引魔氣的功能。」
「那現在要怎麼辦?」
「你盡快按照石爺爺教的方法,我們全力推動這引魔石旋轉起來。有了你師父先前的驅使,我們成功的機會很大。」
任翎小心翼翼地將白楓放下,快步走到引魔石前,堅定地看向石空點頭道,「石爺爺,翎兒多有得罪了。」
石空咧嘴一笑,「你這丫頭千萬別錯了步驟,不然就前功盡廢了」
任翎頷首示意,閉目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抬于胸前,隨著一道藍光從指尖射出,手指霎時千變萬化地掐訣,一道又一道的藍光繁復繚亂地圈繞卷上石空。約莫兩刻鐘後,石空忽然迸發出劇烈光芒打向引魔石。
「丫頭,這樣下去恐怕不行,」石空有些吃力地開口道,「你的靈力太弱了,沒法啟動引魔石。青木,紅嬰,你們快點過來助翎丫頭一臂之力。」
「好。」
青木和紅嬰齊聲應好,任翎頓覺腰間一熱,洶涌如潮的大股靈力注入體內,她連忙集中精神,將那股靈力引導到指尖,伴隨指訣射向石空。
「很好」石空猛然一顫,在任翎的指訣下分發無數到光芒射向引魔石,「現在的力量很充沛,只要堅持一刻鐘,定然能將那引魔石全部啟動。」
果然如石空所料,一刻鐘後,那引魔石終于開始加快速度旋轉。
引魔石本身是黑乎乎的塔狀石頭,旋轉起來之後漸漸散發著烏金般的色澤,而在它的轉動牽引之下,空氣中的魔氣一點一點地往引魔石上涌去。
隨著引魔石轉動速度越來越快,周遭的魔氣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流,就像是鐵器被磁鐵吸引那般瘋狂地鑽入引魔石內。
「終于成功了」任翎開心地露出笑容,轉身朝白楓飛奔過去,扶起依然昏迷的白楓,又是焦急又是激動,「師父,你快醒醒引魔石成功啟動了」
「等等不好」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任翎只听見了石空大喊一聲不好,除了下意識地將昏迷的白楓摟入懷內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做出別的反應,便覺得身體突然被狂卷上高空,然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驟然變黑,整個人仿佛在那一霎陷入無邊深淵般失去神智。
終于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身體的痛意喚醒的。
「這里是哪里?」
周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任翎用靈識隱約見到石空小寶他們滾落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而師父則斜靠著她,伸手撫上師父的面容,松了口氣,「幸好師父沒事。」
「咳咳,咳咳」青木從地面彈起,漂浮半空張望片刻,「老石帶我們撕裂空間了?」
「看起來是,」紅嬰悠悠醒轉,「剛才那魔氣實在太過恐怖,幾乎將整個陣法擊垮,老石大叫一聲之後爆裂發光,想是將我們引入這個空間躲避那場災難。」
「幸好有老石在,」青木飛到石空頭頂,打出一道青色柔光,「想是用力過度,老石怕得睡上好一段時間才能醒了。」
「主人你沒事吧?」小寶睜開眼,轉頭看見任翎,急沖沖地飛了過來,「主人,你剛才背對著沒看見那景象,實在是太可怕了」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任翎問道,「引魔石會因此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