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先回玄道宗?」
雖然恢復了不少盈缺的記憶,但畢竟隔著生世,而與白楓相處了這許多年,早已習慣了師徒的關系,一時要改變還並不那麼自然,因此任翎還是以師父相稱。
白楓不以為杵,淺笑道,「先回宗門,閉關處理好仙元,然後試試那法子是否能行,然後再決定後續的做法。你覺得如何?」
任翎頷首同意,想了會兒,頗為好奇,「師父,為何明明有古禁之法,仙元在你體內還是出了問題?」
「嗜天好心做了壞事。」白楓道,「我們體內的仙元並非完全是當日交付給嗜天的仙元,那小子的毛病你可記起了沒?」
「毛病?」任翎挑眉,思忖片刻後說道,「他用魔氣圈住仙元來保存的?正好侵蝕掉我們苦心設下的咒法中最外頭那層,所以才……」
「沒錯。」白楓搖頭嘆氣,「我們當時處理得太過匆忙,竟然忘了提醒那小子,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倒也不全是壞事,」任翎彎起嘴角,「如果不是出了這個問題,我們也不會遇上劍一,沒有‘大夢三生’,至少要等仙元融合近半後,才會自然憶起以前的事情。」
「也是。」白楓贊同道,「既然覺醒時間提前到結丹期,那,」他頓了一頓,神色有些特別,「或許可以用翎兒你建議的速成之法?」
「速成之法?」任翎微愣,望著意味深長的白楓,腦海里驀地回想起曾經的一個夢境。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地方,四周漆黑得幾乎難以視物,唯有中間有一處暗台,隱隱能看清盈缺和毓辰兩人正伏案商討什麼。
任翎記得自己飄近後,听見毓辰在說,「這個辦法可以將我們的一截仙骨隱于魂魄中,我們轉世後定然是有靈根的凡人,可以重新修仙成道。」
「但是凡人修真委實太過困難,其間變數無數,」盈缺微微點頭,沉思著道,「如果按照凡人修真的方法最後經天雷飛升,我們原先的仙人資本反而難以融合,得尋個法子盡早切合才是。」
「沒錯,」這個問題毓辰早有研究,今日便是為了與盈缺探討此事,「我找到一種辦法,可以在凡人結嬰之後逐漸將仙元融合。一來可以促進修煉速度,二來飛升之後也能夠迅速回歸到我們現在的狀態。」
盈缺挑眉一笑,「毓辰,且將你的法子說來听听?」
也不知道是為了安全還是什麼,毓辰並沒有口述,而是雙掌幻化地在盈缺面前比劃了片刻,便見盈缺似是明了地頷首,「這個法子听起來不錯,只要結嬰後,一切就會非常順利。但是,要知道修道者要結嬰並非易事,所以,我倒是尋了個法子,可以在結成金丹後就融合仙元。」
「哦?」毓辰目露深思,「盈缺,你所說的可是雙人共修的方法?」
盈缺坦然點頭,「我找到了具體實施的法子,毓辰,你看。」
她單掌平攤,霎時掌心出現一方似圓鏡般的水銀面,上頭流轉一套功法,兩人湊在一起看了會兒,毓辰笑著抬頭,「盈缺,這法子雖好,卻未必可行。」
「不可行?怎會?」盈缺不解,眉尾微挑,直直凝視著毓辰道,「毓辰,難道你害羞?」
「盈缺,」毓辰露出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伸手揉揉盈缺的發,「你是我娘子,我害羞什麼?只是,這雙修之法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你可曾考慮過,萬一轉世後我們都是男子或都是女子又當如何?」
盈缺被這話噎了一下,眨眨眼,「毓辰,我無法想象你我同為女子……」
「所以,究竟用那套法子,待我們覺醒後再決定,如何?」
任翎臉上微微一紅,想起盈缺找到的那套雙修的進階方法,實在是太過羞人,只要左顧右盼地支吾道,「師父,玄道宗快到了……」
難得見到任翎這般困窘,白楓呵呵直笑,「翎兒,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的。用哪套法子都可以,不差這百來數十年。但是,接下來怎麼做,需要好好討論,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師父,你講。」
「首先處理仙元上封印的仙咒,這個應該不會太難,」白楓想了想,本來在瓊崍仙島時讓劍一解除封印是最好的,但他們剛剛恢復記憶,其實也只是恢復了半數片段記憶,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沒有將此事道出,「接下來我們就得離開玄道宗了,翎兒,恐怕這一去……」
「就未必能夠再回宗門了?」任翎扯了扯唇,她清楚白楓的言下之意,恢復了片段記憶之後,她亦知道身負著怎樣的重任,「師父,翎兒明白。」
「好,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要盡量恢復仙身,要將七人找齊,包括救魔天出來,不過我懷疑那小子自己就能出來,之所以呆在鎮邪石處怕是另有目的。」
其實離玄道宗還很遠,在茫茫海面上飛行了近五日,終于見到一處小島,兩人商量片刻便決定在小島上稍作休息再繼續上路。
休整了一晚,再度上路,終于在七天後回到宗門之內。
算算離開宗門也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兩人回宗後並未各自回各自的洞府,而是先到三峰方府,得知任翎爹娘尚未回來,只好又到五峰楚府處。
「干爹,干娘。」
剛步入楚府範圍沒多會兒,就見藍蓮花和楚鴻相攜迎了出來,任翎連忙上前問候,「最近一切可好?」
「好,」藍蓮花笑眯眯地打量著白楓和任翎,拉著任翎的手往里頭走,「你大哥接到楓兒的傳音符,便央著我們快來帶你們進去。」
「大哥?」任翎和白楓互視一眼,他們給楚逸傳了傳音符卻未收到回音,還以為他沒回宗門呢,「大哥他怎麼了?」
「那小子還能怎麼?說是出去歷練,還不是到處去惹麻煩,這下好了,弄得一身傷回來。」藍蓮花揮揮手,拉著任翎低聲說道,「翎兒,這次你大哥可是被女人給整了沒好意思給我們具體說是怎麼回事呢,回頭你讓楓兒去套套話,滿足下我這娘親的好奇心。」
任翎‘啊’地張大了嘴,回頭瞥了眼白楓,「干娘,翎兒試試。」
「你大哥最怕激將法,那正是楓兒的拿手好戲,」藍蓮花壓低聲音帶笑道,「逸兒從小就被楓兒壓得死死的,這次楓兒出面鐵定能問出點東西來。所以呀,這件事情就交給我的乖女兒了,來,到了,就在前頭。」
將兩人帶到一處偏僻的院落,藍蓮花解釋道,「楓兒,翎兒,你們進去吧。逸兒他的模樣有點慘不忍睹,所以才專門挑了這里養傷。我和你干爹先走開,不打擾你們年輕的聊天。」
朝任翎丟了個眼神,藍蓮花笑著挽住楚鴻翩然離去。
「師父,」任翎拉住白楓,低聲將藍蓮花的話轉述了一番,「交給你咯,師父」
白楓帶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好。」
盡管听藍蓮花大致描述過,但見到楚逸本尊時,任翎和白楓也都嚇了一跳。
「大哥,你還好嗎?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任翎快步走了過去,看著楚逸曝露在外那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數量之多讓人咋舌,「是誰將你傷成這樣的?」
「小妹」楚逸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像是完全沒將傷放在心里,「最近氣色看起來不錯啊對了,楓楓,你結嬰失敗了?」
白楓眉頭緊蹙,倒不是因為結嬰的事情,而是因為楚逸這身傷,「逸,你什麼時候退化成這個樣子了?對方很強?你沒腿啊?」
楚逸臉色一白,氣得翻了個白眼,「楓楓,你就不能說點好听的。」
「听說還是個女人?」白楓勾唇,「該不會是中了美人計吧?」
「美人計?呸,那蛇蠍女也配叫美人?」楚逸氣吁吁地一捶石床,頓時疼得他張牙咧嘴的,「那是個女妖精老子要能跑早跑了,又不是欠揍,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疼死我了」
「女妖精?」任翎挑眉,湊近了些看,「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快給我們說說。你不是去歷練了嗎?去的什麼地方?」
楚逸張了張嘴,想想又閉了上,「還是不說了,說起來就丟人。」
「大哥……」任翎伸手扶著他的胳膊搖了搖,「你說女妖精莫非真是妖族的女子?」
「妖族?」楚逸搖搖頭,「我覺得那女人根本不是妖族,應該是個徹頭徹尾的妖精才對。她不過甩了甩手,我就這一身傷了。」
「逸,」白楓蹙眉,眯眸打量他身上的細傷口,「你的意思莫非是妖界之人?」
「我懷疑是,」楚逸點點頭,回想起自己這趟遭遇,「自從听小妹提起玉葫幽境,我就想著去妖域一趟歷練番,可沒想到卻遇上了這麼一個蛇蠍女。雖說我打擾了她,但也不至于說翻臉就翻臉嘛,真是白長得那麼漂亮,尤其是眉尾那顆淚滴般的紅痣,如果我不是看呆了怎麼用不會落得這一身傷。」
「淚滴般的紅痣?」白楓和任翎同時開口,「她出手的是什麼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