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為那突如其來的變化愣神,一號女修灰頭土臉地從擂台後方爬了出來,抖落一地青碧色的碎布,恨恨地看了眼二號女修,忿然離去,此時大家才恍然,原來在二號女修的火球與彎月刀的持續攻勢之下,竟不知不覺間將那碧緞防御法器給徹底廢了!想起碧緞防御法器一開始那自動愈合的強大能力,讓人實在迷惑不解,看向二號女修的目光也漸漸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邊還在意猶未盡地琢磨著呢,那邊的守擂師叔已經將三號四號參賽對手叫了上擂台,新的一場比賽又展開了。
接下來的比試並沒有太過出彩的,畢竟練氣中期的弟子使喚法器的水平仍然不強,對法術的控制也有許多薄弱之處,靈力持續的時間更是有限,所以可觀性並不算太高。唯一讓任翎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十號十一號比試,雙方剛上場,十一號正準備召喚防御法器呢,十號女修便猛地往對面丟了三個中階符,只听轟轟轟三聲,十一號三名弟子便被轟下了台,還受傷不輕。比賽也在眨眼間就勝負立見。
這場賽事實在是讓人不勝唏噓,要知道中階攻擊符相當于築基期修士全力一攻,根本不是練氣期弟子能夠接得住的,要是場場比賽都像十號這麼打法,要奪冠也絕非難事。只是中階符價值不菲,一張也要上百靈石才能買到,以練氣期弟子的身家來說根本不太可能擁有許多這樣的符,一般存上三五張也是不到生死關頭不會輕易使用的。
日頭漸漸西斜,到了未時一刻,終于輪到任翎她們上擂台。
她們的對手是三名練氣五層的弟子,為首女修五官平凡,但一舉一動極富風情,體態妖嬈媚人,很明顯是正處于陰陽功法第一層境界,其實這樣的女子在練氣期弟子中佔有十之八九,無論本身容貌如何,達到了第一層境界之後那從骨髓里泛出的柔媚便能將三分姿色也幻成了十分。
略略評估對方實力之後,任翎心頭松了口氣,只要對方男修的修為小于練氣六層,黃鐘兩人在斗法中施展迷人心便能湊效,這樣要贏下一場比賽料想也不會太過困難。思及此,任翎輕拍腰間(為了避免讓人發現她是從墨玉澗里取用東西,所以便學著別的修士假裝從儲物袋中拿出),心念一轉,手上便出現了盈水衛甲,輕輕一揚手,身上變籠罩淺藍色的護罩,因為上次被幽冥滅多次攻擊,以至于盈水衛甲早已殘敗不堪,除了肩膀處有極大的一個窟窿之外,全身上下各處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破損。
場下頓時傳來窸窸窣窣地低笑聲,任翎看了看自己的囧狀,挑了挑眉,面色絲毫不變,全神貫注地看著對手。
黃赫天見狀,將原本取出的新防御法器塞回了儲物袋,拿出虎頭盔甲,從容罩上。他的虎頭盔甲也在上次打斗中被毀了三四成,雖然不若盈水衛甲那麼糟糕,但也相去不遠。鐘予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身上還是青光一片。
擂台下的笑聲由小變大,十六號對手見狀瞬間發動了攻擊,三人同時祭出三件攻擊法器,分別是玄色布幡,飛天綾和青雲劍。
三個法器來勢洶洶,任翎三人卻是不慌不忙,她雙手掐訣使出水龍術,頓時一條巨龍長牙舞爪威勢極猛地撲向卷曲舒展變化莫測的飛天綾,兩者在空中相踫,互相纏繞,霎間洪水漫天洶涌。黃赫天使用的是一對紫金缽,相互敲擊能發出徹天轟鳴,缽間摩擦釋放隱隱雷電,迅猛地往青雲劍飛去,只見那青雲劍由一化數,無數劍影朝紫金缽插去,但那紫金缽卻絲毫不受影響,每當劍身與之相踫,則會有無數小雷電纏繞劍身而上,雖然很快就被劍身的凜氣消融,不過勝在綿綿不絕,一時也難看出誰強誰弱。
鐘予的攻擊法器是一根碧玉簪,簪身素雅無紋,通體碧綠,飛向玄色布幡時綻放出耀目的青光,那青光仿佛來自幽冥地獄的昏暗鬼火,釋放出森森寒意,往布幡深處直卷而去,發出哧啦哧啦的滲人聲音。
擂台下的觀戰弟子看到的是兩邊剛進入酣戰狀態,戰勢旗鼓相當,但在十六號三名對手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中間女修看到的並非一條洪水巨龍,而是滔天駭浪洶涌而至,以她為中心狂嘯四涌,一浪卷著一浪,眼生生就要將她當頭覆沒,而她的攻擊法器也早已在這無邊洪濤當中毫無施展之地,萎縮成一團纏在她手腕上,沒有一絲靈氣。十六號女修驚恐萬分地看著這毀天滅地一般的空間,想要奮力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身上的所有靈氣就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樣,不復存在。作為一個修士失去了最賴以生存的靈力,那無異于失去了生存的想望,這種種打擊匯聚一起幾乎磨滅了她的所有希望!「就是現在!」任翎心細如發地觀察到十六號女修陡變的神色,冷靜地加強了水龍術的威力,只听見轟隆一聲,那活靈活現的水龍便將十六號女修整個掀起,女修呈現拋物線狀飛離了擂台,水龍也眨眼消失。
十六號兩名男修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眼里對方的力量比實際的至少強大數倍以上,本來正苦苦咬牙支撐著,在女修被轟出擂台的一霎,所有的壓力也同時停住,一切發生得極其突然,結束得也難以琢磨。擂台上下一片安寧,原先嘲笑任翎她們的人個個都張大了嘴,她們這一戰時間是極短的,雖然比不上直接扔中階符那一戰,但也僅次于那戰了。
順利地晉升到勝出組,離下一場比賽還有許多時間,任翎三人心情頗好地下了擂台,因為周遭弟子的目光洗禮讓她們有點不自在,因此在鐘予建議下,三人往別的擂台走去,準備觀摩觀摩。
「你倆真是」鐘予嘖嘖兩聲,皺著眉搖著頭嘆道,「實在是太丟臉了。」
任翎聳聳肩,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防御法器的問題,雖然她身上還有娘親給的更好的防御法器,但那盈水衛甲也還將就能用,最重要的是她對戰勝對手有把握,所以用這種方法先小小示弱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黃赫天輕輕一笑,「也不看看我們的防御法器丟人是為了誰?」
鐘予聞言臉色微僵,想起取陰陽果時兩人對他的保護,心中感激,卻還嘴硬地說道,「早說我給你們買新的法器,也不用在那麼多同門面前,別人還以為我們很小家子氣呢。」
「鐘師弟,」任翎笑著搖頭,「我和黃師弟這是戰術,誘敵輕我,你看,我們不是一擊得中了嘛!」
鐘予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故意的?」
「我們當然是故意的!」任翎和黃赫天異口同聲答道,看到鐘予難得出現的呆愣模樣,笑得前俯後仰,「快走吧,你們看那八號擂台前站了好多人,一定是有場硬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