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奴 卷二 苞蕾 第155章 你救我干什麼

作者 ︰ 魚千谷

第155章你救我干什麼

長風吹來,環繞廟宇的檀香被風一吹就散了,許久後,茶夜覺得呼吸有點困難,這種無力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她甚至于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就被卷入了其中,天邊殘陽如火,照在即墨溪一身墨藍的袍袖上,是暗淡的光華與凜冽,他依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世子,即便曾經擔心她的生死,可在他心里,所有的一切,沒有任何一種能重過他的面子。

即墨溪說的都對,現在去思考原因根本無濟于事,她必須回炎京,才能保證褚月淺一路的平安,盡管她也希望褚月淺能與她一同回去,可褚月淺一旦回去,他就要與裴家的女兒大婚。

她知道即墨溪說的絕對是為了所有人在考慮,也包括她。可是,是不是她太挑剔太矯情?即墨溪為什麼從來都不肯在她的面前放下他世子的身份和架子,這些話和中間錯綜的關系,一定要用這種語氣來告知于她不可嗎?

是誰說過,態度決定一切,她突然覺得自己那些年對眼前這個少年的情愫有些莫名其妙,她怎麼可能喜歡這樣的人

然而,她就算再是理智,也終是無法將情緒全部控制,尤其是在即墨溪的面前,尤其是在自己過往的情意全都變得毫無意義毫無價值之時,她低著頭,久久沒有說道,最後聲音都泛著沙啞的問道︰「即墨溪,你救我干什麼?」

即墨溪一僵,茶夜猛然抬起頭來直視他的雙眼︰「我只問你,你救我干什麼?我死了不是更好對你更有利嗎?」不跳字。

「路過罷了」即墨溪別過頭去,看也不看她的說道︰「你是我即墨溪的人,先前沒時間沒辦法拿你怎麼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這輩子都得是我即墨溪的人,這個事實你永遠都別想改變再說了,我讓你死干什麼?你和我之間的恩怨還沒了清,還有你和我妹妹之間的事情,讓你死,簡直是太便宜你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即墨溪第一次提及到她與即墨裳之間的事情,茶夜一直以為即墨溪從來不談及,他心里是分得清黑白的,只是緣由那人是他的同胞妹妹,他多年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雖沒有站到她身邊,但也從未站到過即墨裳的身邊任她為所欲為。可是到了今天,她才明白,什麼是血緣。

如果不是即墨溪親口說出這些話,她打死都不會相信即墨溪的心里竟然是這樣想的。這一切就像一個連番的打擊重重的捶在了她的心上,碎了千片萬片,半晌後她退了幾步,聲音從未有過的決絕,卻極淡極無情︰「好,我回炎京,但是從此以後,我茶夜與你即墨溪兩不相欠」

即墨溪的怒火終于漸漸退去,他半笑著睨了她一眼,而後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回炎京,你愛干什麼便干什麼,為了感謝你不再添亂,我保證只要你乖乖的听話,你以後的路想怎麼走就怎麼走,我即墨溪不再干涉,只有一點,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離開炎京半步」

茶夜轉過身去,脊背從未如此直挺,像是在強迫著給自己勇氣與力量,半晌後邁了出去,頭也不再回的離開了後院。

一路走下去,只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機械的僵硬著邁著硬朗的步子,剛剛跨出月門,茶夜的身子就軟了,急忙閃到牆邊,緊緊的貼靠住牆壁,身子無力的滑落了下去。

褚月淺要大婚了……

他竟然與皇帝做了這樣的交易……

此時,她再也不想去想關于即墨溪的任何事情,她只知道太不值得,到了這步再去想這個人,她就當真太可笑了,她此時滿腦子都是褚月淺要大婚的消息,也是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褚月淺已經不知道在何時何地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無法撼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稍稍緩過來一點氣,這時再看四周,卻隱隱覺得這廟宇真的靜的有點奇怪了,就算即墨溪做了準備,可這廟宇里怎麼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這太怪了

想到這里,茶夜不禁的回到月門前向來處的蓮花池望去,即墨溪已經離開不知去向,整個蓮花池安靜的像一片死地,半點動靜都沒有。

她這時突然想起白少嵐還在暗室里關著,之前只顧著吵架也沒囑咐即墨溪如何安置他,剛要邁步過去,足下又頓住,她蹙眉站在原地,心道若是現在這個時候再去找即墨溪談這件事情,就算她本意無他,即墨溪怕也會認為她是找借口與他說些什麼,想來即墨溪也會把白少嵐處理好,于是便又轉了回去,準備離開。

然而這一步剛剛邁來,身後靜謐的園子突然傳來一聲痛呼的聲音,茶夜的眉頭瞬間便皺了起來,胸膛有種隱隱不好的預感一拱一拱的升了起來,她足下發力,施展了輕功慢慢的向蓮花池的方向走去,一路沿著牆根,偷偷的走了過去。

才走兩步,茶夜便突然一頓,空氣里血腥的味道撲天蓋地的襲來,卷著深秋的土壤味道翻滾入肺,瞬間胃里便一陣翻涌,茶夜強忍著才沒嘔出來,一顆心頓時激跳如鼓,她小心的撥開低低的矮叢,頓時雙目圓睜僵硬在當場

矮叢後,橫七豎八堆著十幾具頭戴斗笠的男尸,死狀淒慘,他們身下的土壤全被染的血紅,仍舊有鮮血從他們的身下不斷的涌出……

之前因為風向的原因,她與即墨溪所站的位置並沒能聞得到此處的血腥,也不怪茶夜見過那麼多慘烈的場景還如此震驚,她瞬間便知道這些全部都是即墨溪的人,而此處是即墨溪的一個點都能尚且如此,那即墨溪現在在哪里?他的人究竟是被何人所暗算,這些,他知道嗎?

她瞬間便覺得即墨溪有危險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遭遇到了危險,再也顧不上其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出去,然而才剛剛躍出蓮花池,她便被突然傳來的人聲給生生釘住。

「你把她支走了?」

「嗯。」

這,這聲音仿佛在哪里听過,可是茶夜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知道這聲音的主人絕不是最近自己接觸的人群,這人會是誰呢?

悄聲的,茶夜竭力壓著氣息小心的探出頭去,當她看到那聲音的主人時,立即如被雷擊一般驚住,立即將頭迅速收回,大撫著胸口來平息自己的震驚,這聲音竟然是即墨嘯身邊的那個夫子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與即墨嘯在錦陽城郊的宅院見面的那一夜,門口一臉溫和笑意盈盈迎著她的,就是這個人她當時只覺得這人很有親和力,後來屋內出現了即墨嘯之後,她便知道這人的一切極有可能只是一個表面。她在這邊震驚不已,那邊兩人尚未察覺,交談著……

「你讓她離開褚月淺就行了,為什麼要讓她回炎京?」那夫子的聲音不怒自威,與那晚相遇的印象大相徑庭,讓人聞之膽寒,茶夜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那人道︰「她回了炎京我便動不了她,你打的是不是這個算盤?」

即墨溪的聲音出奇的鎮靜︰「她若是死了,對我們沒有好處,褚月淺肯拿一半的家業換她一命,足可見她在褚月淺心中的重要性,她若是死了,褚月淺發起狠來,對我們絕對無半點好處……」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起來,而後猛的一收,冷哼道︰「一個沒了牙的老虎,褚月淺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以他們家現在的勢力,拔掉他們簡直輕而易舉,要知道他還沒和裴家正式聯姻,大婚之前一切都是個未知,你這麼早就顧忌到他這一點,我是該夸你未雨綢繆看得長遠,還是說你為了讓那個女人活下去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

半晌後,即墨溪呼了一口氣,聲音無波無瀾,仿佛不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一般輕描淡寫︰「是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父親已如願以償,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她有什麼瓜葛,她永遠不會再來影響我的生活了,與其讓她死去斷了我的念想,你應該明白,最好的辦法不是這個。她活著,這才重要,只有她活著,我才有可能做到侯爺要求的那樣,只有她活著,褚月淺才能繼續按常理出牌,而不是在這個關頭反撲我們即墨家」即墨溪最後的語氣發起狠來,怒聲道︰「我勸先生您還是保有一點人性,莫要再牽連無辜」

「無辜?」那人頓了一頓,而後輕聲笑道︰「凡是牽扯進來的,就沒有無辜的,我穆枯榮都尚且不提無辜二字,她,更不可能。」

茶夜未听見即墨溪說話,不知道即墨溪是默認了還是不置可否,秋風微拂吹的樹葉嘩嘩的干響,敗葉交錯打在一起,嘩嘩的令人不安起來,撲鼻的血腥味道沖擊著茶夜的胸肺,幾欲令她作嘔,就在她準備離開這里的時候,未及邁出步子,一雙手臂突然從背後環了上來,擒著她的腰肢,一手狠狠的捂上了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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