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奴 卷二 苞蕾 第210章 阿姨和大娘

作者 ︰ 魚千谷

第210章阿姨和大娘

紫朵兒又給她發髻上插了支釵,而後對著鏡子調整著位置,看著那對朦朧的大眼楮,她不禁的覺得這個女子的戀情真是迷離,傳言她與即墨小世子糾纏不清,听來像是孽緣一場,可她真見到這兩人的時候,那兩人之間的生份勁兒,讓她有些小失望。還有傳言褚家少主褚月淺為她傾散一半家業,可見到他們兩人,這兩人之間更是生分,若不是傳言有名有姓,紫朵兒簡直就要懷疑是不是她所見到的兩個男子了。

這女子背負在身的兩次罵名,竟是兩個與她看來毫不相干的人。紫朵兒不知怎的就突然生出不平來,眉心不自知的輕輕蹙起。

茶夜對著鏡子照了照,而後突然將那支金釵取了下來,啪的一聲放回了桌上,轉而從腰間的布囊中拿出了一個黃玉木簪子出來小心的插在那支金釵的位置上,對著鏡子一邊調整一邊滿意的笑了笑。

紫朵兒一愣,看著那個木簪子,目中有些瞧不上眼的意味,但見茶夜一直貼身收藏,想也知是很有意義的物件,想著自己腰間的繡囊早已是破的不成個樣子,多少人瞧見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可她就是從沒有換過,因為那是她娘親手繡給她的,也是留給她的唯一的紀念。

這支破舊又不值錢的木簪,想必對茶夜很重要吧。

紫朵兒不再多說什麼,盡管這支木簪和茶夜的一身行頭有點不相襯,依舊如常為茶夜撲上蜜粉,做好最後一道工序,便親送茶夜赴宴。

整個晚宴與三日前有些不同,這次並無太多的歌舞助興,突厥王因為身體抱病,直到快退席之時才露了面,坐在上首看著眾人已酒過三巡面露微酣,滿意的點頭輕笑。

即墨溪與茶夜同席,這讓一直守在後面的紫朵兒心里稍稍欣慰一些,尤其是看到即墨溪那樣體貼的為茶夜置菜斟酒,這樣將他的世子身份放在一邊,甚是難得,紫朵兒心想,茶夜的心里若是放著即墨溪的話,倒是一個最好不過的歸宿了,至少也能留在草原了。

即墨溪的眼神不住的往茶夜的發髻上瞧,半席過後已經飄到那個木簪上不下十次,茶夜恍若未覺,只笑嘻嘻的不停的與即墨溪拼酒,即墨溪也微笑陪同著,只是看向茶夜的笑容,目光越來越深。

他心中清楚這木簪的來歷,明日褚月淺便要離開,今夜茶夜特地帶上,可見心中是何等滋味和用意,又見她這樣一杯又一杯的飲著,他雖然陪著笑著,卻暗嘆自己的心情不知要比她苦多少倍去。

頂著即墨溪深重的目光,茶夜佯作不知,雖然眼楮從未向右側看過一眼,卻也知道褚月淺早已看到了她今晚將這個木簪戴了來,今晚他是主角,所有人都在為他踐行,並無甚機會與她說話,只怕就算有機會,他也不會提半個字。

「茶夜姑娘今晚倒讓人眼前一亮。」茶夜一直在低調的與即墨溪喝酒,整場下來就像半個透明人似的,突厥王不知怎的就瞟到了她身上,高坐在上首含笑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茶夜在心頭哀怨的嘆息了一聲,然後擺出一副微酣的笑容,站起身來輕晃著身體對突厥王一鞠︰「恕茶夜今晚衣著不夠莊重,實在是難以適應那些繁復的裝扮了。」這一聲響起,頓時感覺到四周打量的目光,各含意味的深笑淺笑投射而來。

她上次赴宴,與即墨溪的裘披如同眷侶,兩人卻顯得有些生份。這次兩人裝扮完全不搭襯,可卻同坐一席,整場下來談笑風生,可茶夜這一身裝扮明顯降了幾級,難道她來突厥這一趟,又要重回即墨小世子身邊當個丫頭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女人變起臉來真是快的像翻書,這倒戈倒的,就跟竄門似的。

突厥王含笑向她看過來,這是他第一次與茶夜打正面交談,眼神稍微細致一打量,冷不丁的突然笑容一頓,但是像他這種身居至尊的人,立即便恢復如常,談笑著圓著場子,夸獎茶夜氣質極佳,這樣素妝更顯本色。後而又表示出對那晚即墨裳出事時自己又病倒感到歉意之後,也便不再多說,隨即安排了一席品酒會,派人再三請那位一直未出席的天朝王爺百里賦來。宴席到了這里,本就喝下不少酒的茶夜已然有些過量的樣子,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離去,即墨溪看了看她的面色有些擔心,關心的輕問她還能不能繼續。

茶夜正遙遙回敬對面的帕蘭,兩個女子已經默默的展開了另一種較量,拼酒。听聞即墨溪的話全然無恙的擺了擺手︰「等百里賦來了,說正事要緊。我無礙。」

即墨溪看她眼神還很清醒,便沒再多說,只是往她杯里再斟酒時,便只倒三分之一了。

百里賦來的時候衣冠楚楚,難得的將他的衣裳穿得那樣齊整,茶夜正詫異這人怎麼轉了性子,卻見他身後尾隨而來兩個衣著暴露的艷麗女子,面容輕笑含羞,但眼波卻微顯放蕩,一頻一笑間,隨著步子顛出媚態而來。

一入座,那兩名女子便跪臥在他身側侍候,突厥王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起來,看著百里賦嘆了口氣。

一羅衣女子靠近茶夜的方向,一坐下便向她望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打量著她一身素裙,打量她的素髻還有她的素簪,看完這些,目光還在她的面上極不客氣的轉了一圈,由重到輕,一副不過如此的譏諷模樣無聲的冷哼了一聲。

茶夜全當沒看見,這算得了什麼,比這更不屑的目光她也承受過。

「這位便是名動天朝的茶夜姑娘麼?」那羅衣女子未語,另一藍衣女子倒是開了口,含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看似整理,實則卻將自己的胸脯無聲的向前推了推,面上端的是無害的笑意︰「倒是別具風情,很有中原女子的風範嘛。」

茶夜瞄了這個濃妝艷抹的女子一眼,目光落在她洶涌到呼之欲出的胸前,微微一笑的點了點頭,手下不停,完全不理會她話里的譏諷,徑自吃著新鮮的水果。

那女子見她不說話也不尷尬,羅衣女子立即接了話頭,兩人一唱一合倒是將面子圓的很滿︰「當然是茶夜姑娘了,不然還有誰能有那個資格坐在世子爺身邊呢?」

「哎呀真是失禮」藍衣女子一臉惶恐狀,連忙起身端著酒壺就走了過來為茶夜倒酒,酒剛滴落下來卻突然橫空截來一只手覆在了酒盞上,女乃白色的女乃酒立即傾倒在那白的手背上,幾人皆是一驚,立即向一直穩如泰山的褚月淺看去。

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伸手阻擋那藍衣女子的斟酒,面無表情的對那藍衣女子說道︰「茶夜不喜歡女乃酒的味道。」

那女子立即賠起了笑來連連道歉,褚月淺點了點頭後不露痕跡的又坐了回去,淡定的就好像從未站起來過。他剛剛一坐下,那藍衣女子便執起了茶夜桌上的酒壺,準備再次為茶夜斟上果酒,茶夜看著褚月淺,心中五味雜陳,突然就改了主意︰「無防,今晚倒想品一下草原的馬女乃酒了,姑娘不必遷就。」說著就親自接過藍衣女子手中的酒壺自己斟酒,那藍衣女子當然奪了回來非要親自為茶夜斟酒,後而因俯著身子,便距離茶夜極近,只見她突然一抬眼,眉目飽含深意一笑,用唇語無聲的對茶夜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但就偏要讓你喝。」

茶夜看她一眼,微微含笑。

那女子猛的一接到她的目光,突然不知怎的手下竟發起抖來,自己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臉上,隨即便見茶夜看也不看的就將手中的酒盞挪開一寸,淡淡的望著她,輕聲說道︰「這位阿姨,茶夜怎能勞煩長輩斟酒?還是晚輩親自來罷。」

「你——」那女子大驚失色,頓時氣場全無顏面盡失,茶夜這一聲雖輕,但聲音卻不小,不少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是年紀比茶夜要大上一點,可她也才二十出頭罷了,居然被她稱為阿姨像她這樣以色侍人的女子,最在意的便是此事,別說向來無人敢這樣跟她說話,眼下便是在這大殿上,茶夜就算這樣說了,她還真不能拿茶夜怎麼樣。

眼看著一張嬌好的面容變成鐵青之色,那邊羅衣女子一個得意的偷笑過後便凜然的向茶夜這邊望來,茶夜一個眼神笑眯眯的對了過去,用更大的聲音說道︰「這位大娘,晚輩敬您一杯」說罷,端起即墨溪的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那羅衣女子瞬間石化,正巧此時宮侍陸續而入呈著佳釀上來,將這話听得是清清楚楚,雖然看似無恙,但她們一個個身子已經因為憋笑而輕顫了起來,百里賦帶來的兩個女子,頓時惱羞成怒。

「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忽有男聲傳來,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眾人向百里賦看去,只見他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歌姬受辱而有半點憤怒,他望著那兩個歌姬,沉聲喝令︰「去耶摩呈那里領罰,沒我的命令不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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