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聲清脆無比的鞭響,茶夜的後背當即如火般灼燒,只見即墨裳仍舊淺笑︰「終有一日會如何?你能掀多大的風浪?就算你在撫墨軒,就算你在我哥哥的身邊做事又如何?你這一輩子都是個奴才!而你這些年混來混去都還只是個粗使,起初我還想著,若是你哪天爬到我哥哥的床上去了,我要是再抽你幾鞭就不容易了。可你這個殘疾的賤奴還真是不爭氣,白讓我擔心了那麼久。」
說罷,她回頭沖袁青伶嬌嬌一笑︰「夫子,我這一鞭舞的可還漂亮?」
袁青伶剛要說話卻突然臉色一變,眯眼向後看去。即墨裳一愣便也順著向後看去,幾秒過後便見幾人陸續穿過回廊冷著臉走了過來。
即墨裳當即臉色冷了下來,一臉不悅之相,大有被掃了興致的意味。
她咳了兩聲,把手下的赤焰鞭收回手中淡聲無趣的說道︰「真是掃興,趙媽媽您還是繼續懲治這個不長眼的奴才,本小姐這便走人去後山尋我那大哥玩去了。」轉頭向一旁的袁青伶說道︰「我們走。」
話音還未落,卻又是一聲鞭響,只見譚淨明持著一條皮鞭兩眼陰戾的走了過來︰「剛剛淨明听裳小姐正在練習鞭法,剛巧淨明手中也有一條,不如切蹉一二!」說完,只見譚淨明足尖踮地猛的躍上高空,手中如墨般的長鞭在空中舞的簌簌作響,像騰空狂舞的揚柳卻剛硬無比,尾端直直的掃向即墨裳的面門!
即墨裳大叫一聲,向來只有她抽人的份,哪遇到過今日的陣仗,竟驚的呆在當場嚇的面如土色,只知抬手嗷嗷尖叫遮著臉龐,生怕毀了自己的皮相。
然而身上卻未感到任何疼痛,旁邊的袁青伶抬起蘭花指將她的手輕輕的摁回身側,只見另一手緊緊的攥著那墨鞭的尾巴,斜起嘴角一笑︰「譚先生這樣可不行,您是二爺的先生,這要是傳出去,亂了輩分的可會讓人說您以大欺小。咦?」袁青伶笑著望著手中的鞭尾又是一笑︰「這不是我前兩日在後山丟下的那條鞭子嗎?怎的到了譚先生手中?」
說罷,袁青伶一手便探向後腰︰「老朋友了,幸好我給攔住了,不然這抽過死人的鞭子若是讓裳小姐挨了,真是罪過。還是我親自和譚先生過過招吧,您就放過這孩子罷。」他這話說的簡直就像是譚淨明領著山莊的眾人在欺負這個千金小姐一般,不僅不臉紅面臊,而且是相當理所當然。
說這鞭子抽過死人,其實完全是說反了。是即墨裳在鳴嘯苑抽人玩的時候,硬邀請袁青伶露一手,袁青伶幾鞭下去,便將一個壯年的漢子活活的抽死在當場。他當時還一臉的晦氣︰「如此不堪一擊,留在鳴嘯苑也只是個吃白飯的,大少爺這邊怎能養如此不中用的人,這鞭子再不值錢了!」
于是這墨鞭便被丟在了鳴嘯苑,只是不知如何,竟斗轉星移到了譚淨明的手中。
譚淨明十分惡心袁青伶這人,被袁青伶接過這一鞭看他的表情也知,他不過是嚇嚇這個狂妄的即墨裳罷了,真正讓他想要教訓的,是袁青伶才對。
「譚先生以大欺小,那我親自動手,袁先生可真是沒話再說了!」衣衫輕動之聲響起,即墨溪翩然之姿已快速疾步的走出回廊,滿目皆是怒意,上前便奪譚淨明手中的墨鞭。
「二爺?這可怎麼能行,您怎麼能……」袁青伶一臉的驚色,連忙翹著手指連連擺手,那鞭尾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如何不能?于身份我是她二哥,于輩份,我和她更無越級以長欺幼!」即墨溪冷哼一聲,墨鞭已握于手中猛的腰身一旋,當即如同名家毫尾長揮,一道水墨般的閃電劈開瓦藍的晴天,滿園皆是鞭掃呼嘯之聲,倦曲若蛇游走攀附向早已呆愣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即墨裳。
即墨裳‘啊’的又是一聲尖叫,袁青伶當即展手輕輕一推,即墨裳便揚起手臂斜斜的揮出極不漂亮的一鞭。兩鞭當即在空中交纏,黑紅相間死死相繞,即墨溪不屑的一笑倏的一聲將那墨鞭極快的從裹纏之中抽將出來,因得速度奇快,竟肉眼可見那赤焰鞭未來得及復原的麻花狀……
啪的一聲,即墨裳當即應聲而跪倒在地,尖叫聲刺人耳鳴!緊接著又是啪啪接連不斷的幾聲,譚淨明束手站在一邊不冷不熱的看著。而那袁青伶幾次上前卻都被即墨溪那揮的密不透風的鞭壁逼的近身不得。
眼看著即墨裳在眾僕從的注視下受此重刑,袁青伶心急如焚,上前攔即墨溪,他還不敢。畢竟之前即墨溪把話說在了前頭,這次的鞭打也可說是做哥哥的教導妹妹,這便是家事,他如何插手?
可是讓他束手旁觀怎麼可能?且不說徒兒挨打,間接等于打的是師父的臉面。單是這些年即墨裳對她是極為敬重,又時時想著送給他各種好物件,這師徒之情再是冷情,也是有的。
當下里,他兩下彈躍而起,直接攻向即墨溪的夫子去,譚淨明冷哼一聲,兩人瞬間交纏在一起。高手之間的近身攻擊,根本已不是肉眼凡胎之人可看得清楚明白的景象。
即墨裳被鞭打的慘叫不已,即墨溪面無表情仿若自己抽打的根本不是那嬌弱的女子之軀,仿若被抽打的熱淚盈眶連聲求饒慘叫的不是他的親胞妹。
不知道抽打了幾十鞭,即墨裳的聲音越來越弱,或許是心知再求也是無用,便干脆連躲也不再躲,只扭身子將臉別過去任那鞭尾狠狠的掃向她的身體。
開始有下人紛紛給即墨溪跪下,趙媽媽哭著向即墨溪求情連連叩首︰「二爺,您快停手吧,裳小姐身子嬌弱,哪禁得住您這般……」
撲的一聲,即墨溪將手中的墨鞭狠狠的拋到了腳下,兩步過去一腳跺上早就被丟到一邊的赤焰鞭上腳下當即一擰,居高臨下望著即墨裳下了禁令︰「從今日起,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哪怕是錦陽府邸被火燒了個精光,也休想踏入錦墨山莊半步!若敢違反,絕對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