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夜一縮脖子正準備退回去,卻正正對上對面房門口的一道凶厲的目光,茶夜迎上視線對上即墨溪陰沉駭人的臉賠上笑︰「二爺,早啊。譚先生,也早啊……」
「你退下!」譚淨明看也未看茶夜一眼,根本作無視狀,沖地上跪著的人喝道︰「去領五十杖刑,明日便去金藤頂守山,沒有指令,不許下山!」那人當即磕頭謝恩,痛哭著退了下去。
這話讓茶夜當即驚住,金藤頂!那是這山頭最頂端的一處小苑,被罰去那里的人十死無生,說是守山,其實就是放任其自生自滅,永不供應任何吃穿用度,一切都靠自己自給自足。可那樣的地方,種什麼糧食都幾乎不能成活,就連走獸都極少,吃山野動物都極難存活。這人到底犯了何事,看穿度不過是個普通家丁,何以被罰至此!
但是根本沒有時間給茶夜震驚,譚淨明很快的便向她看來︰「你去書房。」
「你昨天去了桃林?」進了書房,譚淨明直奔主題一臉正色的看向茶夜問道︰「茶夜,二爺對你不薄,你捫心自問你可曾以誠相待?」
「譚先生,我是去了桃林,可我去桃林和我是不是以誠相待有何關系?連月是我大哥,李硯是我結拜的二哥,這件事情整個山莊無人不知,我不明白譚先生此話何意。」茶夜一臉冷色,完全沒好氣兒對這個小人有多好的態度,她硬氣起來不以奴婢自稱也早是人人都領教過的,若不是向來循規蹈矩只怕單是這個問題上就要吃不少的苦頭。眼下譚淨明這樣逼問,她自然不懇低頭。
自從她與連月相見過後,每次她從桃花林回來,必得經譚淨明一通盤問,像審犯人似的,還百般刁難。她就搞不明白了,譚淨明早年做戲做的很像回事,面上向來都是包裝的極其儒雅,原來他也有演不下去的時候。
譚淨明听罷冷哼一聲︰「有何關系?李硯一大早的親自到撫墨軒來踢門,要討了你去,還和守門的大打出手。在門前大喊大叫說你在撫墨軒受盡二爺的欺辱,非要為你討個公道。現在整個山莊的人都以為你這四年在撫墨軒活的不如一只狗,我倒要問你一問,你口口聲聲的報恩,就是這樣的報法?!」
茶夜臉色一白,手指在袖中不禁的攥住,李硯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這麼多年都那樣過來了,他也是一直都知道她的苦心是有原因的,怎麼這次一回來就變成這樣?而且昨晚上分別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不應該啊……
譚淨明見她說不出話來,面目更顯猙獰︰「李硯現在是混硬氣了,他跟著閭丘道人就成了府上的貴賓了,你不是告訴他說你在這里豬狗不如嗎?那從現在起,你就好好嘗嘗什麼才是真正的豬狗不如!」
「夠了!」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即墨溪猛的站起︰「阿茶這幾年在撫墨軒確實也受了些苦,李硯是她二哥,心疼是理所應當。譚先生這樣小題大作,這是要讓人人都認為我是真的虧待了阿茶不成?!」
「況且……」即墨溪有些落莫的掃了一眼茶夜,而後有些自嘲般的嗤道︰「阿茶拿我當恩人,這些話自然不會是她說出口,定是有人背後亂嚼舌根子,不必理會。」
茶夜啞口無言,甚至于有些心虛。往日里的伶牙俐齒此刻半點也使不出來,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此刻她心里更是煩噪不已,萬沒想到,李硯現在身份不同,做出這樣的事來還真是沒有後顧之憂的。只是他這樣一鬧,倒連累了剛才的家丁,無端害了一條人命,這該歸咎于李硯還是譚淨明?!
太莽撞了!
「譚老頭,把茶夜交出來!」
一聲響亮的怒吼在園外響起,書房內的三人皆是一驚,茶夜首當其沖推開房門邁了出去。園中的李硯一身道袍,正像個沒頭的蒼蠅一般來回左右急噪的亂撞亂找,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像個凶神惡煞的惡棍一般。看到這邊門一開,見到茶夜當即一喜,隨後抬起木棍指向譚淨明︰「把茶夜的賣身契交出來!」
「黑胖!」茶夜見狀當即上前一把將那個木棍搶下,而後對著李硯就是一通吼︰「你怎麼這般失禮!我在撫墨軒好好的,你這是干什麼!二爺沒有對我不好,整個撫墨軒也沒人對我不好,你听誰亂說!」茶夜此時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實在不敢相信向來陽光般親和的李硯怎麼會有這樣的一面!
而讓她氣憤的是,李硯向來心智不全,因此她總是叮囑他不要與人太多言詞。為怕他受人擺弄,茶夜甚至不惜威脅李硯︰如果李硯與別人結交做朋友,那麼她便與李硯斷交。
她以此來保護李硯,怕的就是李硯被人利用。
這麼一會兒她也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昨天在桃林,他們幾個人聚在一起聊的盡興。當時幾句話帶過她這些年過的不太舒服,她小小抱怨了幾句。當時連月也沒當回事,也隨口說了幾句。
但沒想到,就是這幾句,造成了今早這樣的後果!此刻也唯有先發制人責備李硯,以免讓譚淨明借題發揮。
「茶夜生是即墨家的人,死是即墨家的尸,你就算是她老子都管不了她的死活!」譚淨明卻將茶夜的心思看的透徹,根本不給機會上前就要動手推搡李硯,目露凶光嗤道︰「更何況你只是她結拜的二哥罷了!別忘了,你曾經也是即墨家的一個奴才而已,現在就算你成了閭丘道人的徒弟,哪怕把你師父搬出來,你們閭丘一脈也管不了即墨家的丫頭!」
茶夜連忙上前擋住,譚淨明一掌襲去將她推倒,茶夜大喊︰「譚先生,請您自重!動手動腳算什麼夫子!」
未等怒極沖天的李硯將她扶起,她便自己站起來沖到譚淨明身前︰「山不轉路轉,事情不要做的太絕,他日才好重逢。譚先生這番話說與我听,我茶夜賣身在即墨家自是活該我承受,但你也說了,我二哥李硯不是你們即墨家的人,譚先生的言行舉止最好動動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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