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功勞不功勞的,我們是一體,一榮皆榮一損俱損。我二哥李硯是什麼情況,你也清楚。而我是一個女子之身,又能如何?只要我大哥連月早一天位極人臣,我與二哥便能早一日過上安定的生活,這何來利用?再者,我一個女子,要功勛作甚?」
即墨溪點了一下頭,看樣子是認可了茶夜的道理,吁了一口氣後說道︰「暫且當你有理。只是連月的意中人怕另有其人,你這雙魚吐珠,倒不如暫且先放在我這里,等等再看罷。」
茶夜臉色一暗,沒反對也沒再說什麼。
她買來這雙魚吐珠是有原由的,之前回收突厥玉器之時,即墨裳鬧的滿城風雨,整個錦陽城無人不認為此次事件是因為小世子的貼身丫頭妖媚惑主,一句不喜突厥玉器便讓小世子下了令,將整個山莊甚至整個即墨家所有的突厥進貢過的玉器全部回收。
而這一舉動竟導致褚家揚言︰小世子都喜歡不上,又有何資格再入我中原之地?
最後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深諳政治的人,便也都明白這不過是個擺上台面的說辭罷了,心里明白是怎麼回事面上也是做出了相信的樣子。而坊間更不必多說,是千真萬確的相信,百分之百的相信。
即墨裳在相侯府內大鬧特鬧,死活不肯交出那玉如意,稱之絕不縱容自己二哥如此無度的寵溺一個丫頭。這話,人們也信了,不信也裝作信了。
誰心里都似明鏡兒,即墨裳有多緊張那玉如意。
由于鬧的太大,連月親自上門送上一個梨花木雕,即墨裳見之是一對,樂滋滋的取了其中一枚系在鞭上做了系飾,並且親眼看見連月的劍上系上了另一枚,這才乖乖的將那玉如意交了出來。
此事,依舊傳的是滿城風雨。
這事落到即墨溪的眼里,再加上他所知的事情,自然認定連月是個攀附權貴的人,茶夜不怪他。
連月是什麼樣的人,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一個往高處爬的人,無論是用哪一種方式,哪怕不入流,但那顆追尋理想的心,是值得尊重的。
而且,在她的人生觀里,就像莫小竹說的︰哪怕你是一個殺人犯,我也能窩藏。
同理,即便連月的手段不入流,她也依舊待連月當自己的親大哥。因為連月這個大哥,待她如親妹子,從未拋下過她。至于如何待別人,她不需要介入干涉。
況且連月並沒有哪里做的不好,她也沒即墨溪想的那麼厲害。
陽春三月,即墨溪時常得了空閑便來看她,由于侯爺不日便要回京,錦陽的事宜便要交予即墨溪打理,即墨溪終于出了山,住在了相侯府。偶爾即墨溪會說些外面的局勢給她听,茶夜漸漸的發現到自己好像被包養……哦不,被圈養了。
即墨溪每次來都是為她治療手臂,次次都帶些東西給她,卻次次身邊沒有半個人。
每次茶夜拭探著問起連月與李硯等人之時,即墨溪便冷下臉子。茶夜便也終于明白即墨溪與他大哥即墨桐之間,怕是已真正對立了。
時間雖然難熬,卻還是過的很快,三月中旬之時,兩個砍柴的男人從她門前走過,口中八卦著錦陽城內的大事。即墨嘯侯爺被急召回京,而此次身邊跟著的是兩個後起之秀,莫小竹與連月。那兩個男人只提了這麼一句便開始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何止天地,嘆著連月與莫小竹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作為,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茶夜在院中正在曬被子,听聞此訊僵在當地。腦中一片空白,只想著一件事︰如果不與他們見一面,再相見真不知要何年何月。
掐指算了算,茶夜眼珠一轉,回到屋里置弄了起來,折騰了一個下午勉強做了幾個蛋撻,雖不太成樣子,但整席勝在牛排夠味。然後將紅燭與白燭熔了之後做了兩個蠟燈,丟在水碗里,碗底的水墨畫應襯著燭影,甚是有情調。
將座位擺好,剛剛放好絹帕做餐巾的時候,即墨溪果然來了。
自住進這里,她和即墨溪共處已有一個月有余,那時她落魄不堪,過的日子是上頓不接下頓。被流氓追又被面具男輕薄,如果不是那日即墨溪追尋到她,她現今在錦陽城內當真會是寸步難行。曾經想過逃出錦陽算了,但後來才知道,城門口的關卡早被即墨裳特意打點過,她若想出城,對她這個沒有條路又沒文案的人根本是難如登天。
住在這里,雖然還在即墨溪的管轄之下,她卻清楚的知道不僅僅是因為有了個安身之所。而是她確實也不那麼抵抗在即墨溪的魔爪之下了。
此刻,即墨溪一踏進門,瞧見這一桌的東西愣了一下。隨後難得放下了那架子竟很有禮節的向茶夜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晚上看得出即墨溪很開心,茶夜教給他如何吃西餐,過程以及禮儀都一一的講給他听,如此麻煩瑣碎他竟也都含笑听的仔細。即便向往常一樣,吃到口中明顯不對口味,但仍看得出他當真是高興的,微笑著優雅的咽下。
可能是相處的久了,茶夜看著他的笑,心中漸漸打了退堂鼓。本想討好他後向他提個要求,讓她能與連月等人見一面作別,哪怕不能為他們踐行,見上一面也好。
但整頓飯下來,她一抬眼便看見即墨溪笑意盈盈的看著她,眼楮幽黑眼角卻有淡淡的淺紅,顯然最近並沒有休息好。茶夜在心里暗暗嘆了一聲,他難得的好心情,莫要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攪了這個美好的夜晚。
施完針後,即墨溪滿意而去。
茶夜捻滅了蠟燭,躺到床上看著帳頂,看著滿室的黑暗。
唉!真要逃一次不可了。
屋外,即墨溪站在不遠的地方瞧見房間暗了下去,面色冷了下來。片刻後斂艷的目光閃過一絲犀利,四周明明空無一人,卻低聲喝道︰「這幾日嚴加看守,不得她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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