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兒七歲時便鋒芒畢露,也怪我當時以溪兒為豪,竟由著他,讓他率領即墨家子弟兵與羽林軍親送小皇子去突厥。他七歲便以兩國親使的身份在突厥的朝堂上與一堆政客周旋,九歲上在錦陽城聲名大噪,編撰醫脈經書至今仍被太學院供作講本。他自幼研究醫理,我卻知道他真正的喜好並不在此,之所以如此,緣于他的母親。」
茶夜听的一陣心酸,即墨溪的針法的確登峰造極,否則她的手臂也不可能在他手中起死回生。只是她卻沒想過這個驚才絕艷的少年,最大的成就竟是因為對母親的一片赤子心。她原以為即墨溪他們兄妹幾人,是親情薄的人,畢竟侯爺夫人殞世後,人前並不曾看到他們與往日有何不同。听得此番,她才感慨原來她並如自己想象那樣了解即墨溪。
「你是他命中的天人,起初我與譚淨明的想法是走一步看一步,興許你只是偶然,溪兒命中的天人興許另有其人。後來看你聰明機靈,想就算是你也不錯。」即墨嘯說國產品里,突然斬釘截鐵起來︰「但,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可以伴在溪兒的身邊,卻獨獨你不可以。」
茶夜不由的覺得可笑,覺得即墨嘯這群老家伙思維真非一般人,她既然已被這些人認定了是即墨溪命中的天人,那就定是要伴在即墨溪身邊才能相助于他。可眼下這老頭竟又說獨獨她不可以,她明白即墨嘯的意思。
他所說的不可以,是不可以做即墨溪的女人,但卻還是要伴在即墨溪身邊助他的。
茶夜當真笑了出來,覺得這人的雙重標準真是可笑至極,她忍不下去了︰「侯爺想要的,茶夜真是配合不來。」雖然她從未想攀高枝,可即墨溪對她早已超于什麼所謂的主僕,她現在的態度是順其自然發展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子。就算將來一拍兩散,但她目前還是站在即墨溪的身邊,願意為他做事,在他的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
但這些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此時被人這樣拿來直接命令,反而生出逆反之心。憑什麼即墨嘯怎麼想,她就得怎麼做?雖然即墨嘯此話只是引了她不快,並不會讓她改變自己的決定,但就是不想在言語上屈服。
即墨嘯听了卻笑的雲淡風清︰「配合不配合,你不也一樣會這麼做?」他的手背推了推茶盞到茶夜的面前,笑看了她一眼。
侯爺賜茶哪有不飲的道理,茶夜端起茶盞,手卻抖個不停,壓著火氣說道︰「侯爺不過是嫌我的身份不合罷了,實不相瞞,我即使出身貧寒地位卑微也懂得尊嚴二字,從沒想過攀上二爺這根高枝。我幼時曾得他相救,這幾年也多受他照拂,未能做什麼大事,唯有伺候在他左右還恩。侯爺盡管放心,我決不會和二爺有什麼。」
即墨嘯的聲音慵容的響起︰「茶夜聰慧,知曉溪兒未來的路,我是斷不會允許讓他有污點留下詬病讓人恥笑。但你對溪兒的一片心我也不是不成全,他日你在宮中必有一席之地,我保你一世榮華富貴,無人可撼動。」
茶夜手中的茶盞突然摔落在地,砸了個粉碎,嘴角一勾竟是毫無遮掩的一絲嘲諷︰「侯爺是要閭丘道長收我做個女弟子,一世可安逸在宮中行走受天下人的奉仰麼?」
即墨嘯兩眼當即一亮,驚艷的點頭贊道︰「可惜你身為女兒身了。不過你成也便在此,若你非女兒之身,如此對我揣測又毫不客氣的說將,便早就身首異處。」
他笑的如此慈祥歡快,宛如尋到了至寶,全然不覺得自己是多麼狂傲。道是人人都怕他懼他,就連皇上都要看他的臉色,當真是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是臣服于他的。
「只是怕要讓侯爺失望了,我會好好的在二爺身邊,也會如侯爺所願。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侯爺不答應,那我就算立即自盡,也絕不做什麼天人助侯爺完成大願。」
即墨嘯的笑容一凝,雖然冷了下來眼底卻仍舊有一抹欣賞︰「膽識過人,也難怪你周圍的人個個都扶搖直上。你說說看你所謂的要求和條件。」
女道士?皇家女道士?自由在宮中行走,就連妃嬪都要對她彎腰低頭,這頭餃可當真是高的不能再高了。然而要這個破玩意兒有個屁用!說白了就是她得清燈寡欲此生在人前永遠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相,拿個拂塵抖來抖去扮高深,這他媽和神棍有什麼分別!
她若是連這內涵的意思都想不透,就真是白白讓即墨嘯贊一回。美言讓她得天下人奉仰,實則是真真正正的把她和即墨溪綁在了一起,她這個天人,一生一世都守在即墨溪的身邊,他即墨家的江山怎能保不住!雖然即墨嘯是個看實力說話的人,但這種旁門左道,他是一種尊敬的信仰而非盲目的崇拜,自然不會想著有天人在保佑就不用打江山守江山。但要她一個再生的人就這樣過一輩子,她還不如立刻去死!
她努力平復著憤怒的內心,慢慢的跪拜下來,抬起頭說道︰「茶夜願陪在二爺身邊,他在何處,茶夜便在何處。他讓茶夜如何,茶夜便如何,只要不忤逆侯爺的意願,茶夜願做任何事情。但侯爺也要應我三件事。」
即墨嘯高高在上俯視下來︰「哪三件?」他言語中頗有興致,受了茶夜這一拜更顯志在必得。
茶夜深吸一口氣︰「連月對侯爺對即墨家一片忠心赤膽,請侯爺不要被流言蜚語所迷惑,正視連月的能力與潛質,給予他公平的提拔與重用。若是他將來做出什麼惹了侯爺不高興,只要後果不是牽連太大,望侯爺網開一面。」
即墨嘯蹙眉淡笑︰「你這是一件還是兩件?罷了,且算做一件了。」
「第二,侯爺大業成就之時,望侯爺給茶夜自由,我不想一世榮華受人奉仰,只求能有一個自由之身。」即墨嘯有些不解,很不明白一個奴隸怎麼會不想富貴,緩聲道︰「你可是天人,你要守在溪兒的身邊。況且一世的富貴,你當真不要?」
「以侯爺的眼力,您覺得茶夜此生會站到二爺的對立方嗎?只要不與二爺對立,是否在宮中,又有何差別?人各有志,望侯爺成全。」
即墨嘯沉吟半晌,嘆了口氣竟有些惋惜︰「你且說第三吧。」